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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镜中仙

清晨的阳光正正好,不冷也不热。

柳司珩推开门,就看到几人坐在院子里,宋序正在给江谨承号脉,看来昨天那汤可给他折腾得够呛。

“问题不大,这几天多吃些绿豆和苦瓜,泄泄火就好。”

宋序收回手,在自己的箧笥里翻出一个小瓷瓶,说:“呐,你把这个放身上,当糖吃就行。”

“这啥?”

“加了生姜和薄荷的麦芽糖,小时候每次上火,姥爷就给我吃的这个。”

祁让在旁边修自己的鞭子,听完他们的对话,问宋序说:“宋少爷家不是三代为官吗,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擅长医术?”

宋序笑道:“擅长谈不上,因为我姥爷是大夫,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就会一些啦,不过话说回来,那汤的药性还真猛。”

江谨承有苦难言,捂着脸不说话。

这时柳司珩走过来坐到旁边,“谨承啊,昨夜可还安好?”

江谨承用眼尾扫他,懒得搭理,“托您的福,好得很。”

逗完小孩,柳司珩悠哉悠哉地笑了,视线无意中落到了祁让的鞭子上。

那条辫子是司空静文十六岁那年,陛下送给他的生辰礼。

知道他不喜欢刀刀剑剑,天子专门找工匠用上好皮革做的长鞭。

司空静文平日里爱护得不得了,几乎都没怎么拿出来用过,现在握柄处居然坏了。

再看看江谨承下巴上的红痕……

柳司珩偏过头,八卦之魂熊熊燃起,悄声问:“谨承,你是不是昨晚耍流氓被揍了?”

“我是想占便宜来着,哪晓得祁让那鞭子使得那么好,算了算了,不提也罢。”

在这事儿上,江谨承向来直言不讳,有什么说什么。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说完,他有些烦躁地往嘴里塞了颗宋序做的糖。

见祁让冷冰冰的目光移了过来,便赶紧低头找东西假装很忙。

祁让无奈叹了口气:“这汤既然连江……这样的习武之人喝了都受不了,那刘愿怎会有如此大的需求,他不是一直在见喜三元扮女人吗?”

宋序紧接着说:“刘愿生前应该也有些身手,可每过几天就要来喝一次。”

“确实很奇怪。”

“正常人要这么喝早没命了,他会不会是有什么不良嗜好?”

宋序说完看向柳司珩。

因为几人中只有柳司珩是最先到的凤水县,知道的消息也最多。

但柳司珩想了想,懒洋洋地回答:“并未听闻。”

江谨承:“真要干那事肯定是偷摸去啊,哪能让别人晓得。”

“可刘愿在凤水县的名气那么大,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吧。”

宋序微微仰起头,一字一顿地说着,模样有些可爱。

祁让沉吟片刻后,“所以我现在怀疑,刘愿会不会还有第三个身份?”

“伶人,清倌……”

柳司珩拖着长长的腔调站起身来。

手中折扇一撑,似有所思。

“唐先生之前给我们讲过一个案例,说是有一屠户杀了人,便伪装成书生想要逃跑,你们猜,最后在哪儿抓到了他?”

其他三位摇摇头。

“是皮草铺子。”

他捡起宋序肩上的一根羽毛,“呼”地吹走了。

垂眸悠悠道:“正所谓积习难改,宿疾难清。”

“人最难改变的就是习惯,尤其是当他们最不安的时候,只有熟悉的人和场所才能给他们足够的安全感。”

“我明白了。”

宋序恍然大悟,“刘愿假死之后既没有远走他乡,也没有告别伶人身份,而是做了清倌继续弹琴唱曲,就说明他只习惯干这个对不对?”

“不错。”柳司珩面露得意之色,“故而想要弄清刘愿的身份,只需好好排查两县的戏院和花楼。”

“我想,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

祁让打断他的话:“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

然而正当他们准备起身出发之时,邓伯麟突然冲进了大门。

他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说:“各位大人,鸿、鸿诩戏班的人回来了!”

***

四人对视一眼,宋序迅速收拾起桌上的手记。

这是几位先生交代的任务,整个案件的侦破和推理过程皆需一一记录在册,提交特察司。

他背上箧笥,“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邓伯麟却拦住了他们,“等等等等,是这样的,鸿诩戏班回来的第一天肯定是得为乡亲们先唱出戏的,各位现在去打扰,恐有不妥。”

当地习俗不能变,邓伯麟也很为难。

好在柳司珩及时给他了一个台阶,问:“那邓大人的意思是?”

“自然是等晚些再去最好,或者几位大人也可到园子里听听戏嘛。”

江谨承嗔白他一眼,“唰”地将桌上的剑收进鞘里,“这案子到现在都没有告破,哪有功夫听戏。”

祁让从身后踹了江谨承一脚示意他闭嘴,对邓伯麟微微颔首点了点头,似是在替江谨承方才的无礼道歉。

“我这弟弟粗人一个,您别见怪,烦请大人带路吧。”

“无碍,无碍,江少侠也是性情中人,既如此,各位便随我来吧。”

***

鸿诩戏班的戏园子别说在整个凤水,就是放眼整个京都,都是算得上奢华的。

戏台的华丽自然不用说,就连雅间的布置也十分考究。

地面铺着了毛席,踩上去几乎无声。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有些精致的茶具和点心。

木椅都是雕花红木的,铺着柔软的绸缎。

宋序一坐下去就不想动弹了,对旁边的柳司珩道:“就这椅子,我在见喜三元都没几把,那个墨班主大手笔啊。”

邓伯麟笑了笑:“墨九华是个戏痴,就舍得在园子和行头是花钱,所以这儿不比外边那些地方差的。”

他说话间,台上西皮流水就已经演奏起来了,邓伯麟便摆了摆手,“开始了,我们还是看戏吧。”

场上走出一武生,手持亮银枪,待板声停,开始念白:“马落~平川~仍未停,忽闻~前方~战事声,丈夫当喝~一声响,直破黑云~”

仓——

“向月呐~~明。”

这出戏名为《山河落》,讲的是前朝君王听信小人谗言,未能及时派兵增援大将军秦望,以至在锦州全军覆没。

后来秦望被司空宸所救,便与他一同谋反,最终葬身太和殿。

而司空宸也顺利登上了帝王,创立新政,改国号为“亓”。

秦望死前仍唱:“叹君王,可恨可恼,几万里山河未能叫他看清。”

“温咲那奸贼,两三言语,竟叫我三千将士葬送了性命。”

“幸得天降紫微星,护我周呀全,得以血洒太和殿~”

……

唱到此处。

突然,听到门外小童喊:“班主,不好了,有人来闹事——”

墨九华的秦望都还没能上演殿前逼君的戏码,就被小童打断了,十分恼怒:“混账东西,怎敢扰了我的戏!”

“班主,可是外面……”

小童话还没说完,外面的人便直接掀了门板破门而入。

一连进来了好几个彪形大汉,为一个长相明艳的娘子开道。

小娘子穿的是男装,并没有过多的打扮,也没有刻意遮掩本身的性别特征,男装大概只是为了方便而已。

邓伯麟看到她后愣了愣,嘴里嘀咕:“怎么会是她?”

祁让:“她是谁?”

“哦,她名唤裘鸢鸢,原是鸿诩戏班的小师妹,与流云感情颇深,流云死后,她便离开了凤水县。”

“听说后来好像是在白龙湾那带干起了水贼的买卖。”邓伯麟说着走到木槛前,想看得更清楚些,“怎么偏偏在今天回来了?”

几人随即也起身过来,围着木槛站了一排。

只听墨九华说:“我当是谁,原是你这个没心肝的,怎么好意思回来,是外面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又想起师父来了?”

“呸,你是谁师父。”

裘鸢鸢啐了一声便没再理他。

反而转过身,抱拳对在座的说:“诸位,今日是我师兄流云的忌日,想当年,我师兄唱得最好的就是那出《镜中仙》,今天我裘鸢鸢就再登戏台,借此戏告慰我师兄的在天之灵。”

说罢。

她将外袍一脱就露出了里面的戏服。

一听她要唱的是《镜中仙》,许多人都觉得晦气,陆续离场了几桌。

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拍手叫了几声好,毕竟流云死后确实再也没听过这出戏了。

得此机会,听听倒也无妨。

裘鸢鸢挥了挥手,墨九华便被那几个大汉强行架下了戏台,搞得文武场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拉弦的手还顿在半空中。

裘鸢鸢朝他们鞠躬说:“各位前辈,师兄生前待你们不薄,今日就当看在他的面子上,再奏一曲《镜中仙》吧。”

几个老家伙互相看一眼,内心肯定是不愿的,但眼下了班主都被驱走了,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人生哲理,开始演奏起来。

……

一阵悠扬的起调过门之后。

十三娘轻移鬼步,缓缓步入内室,眼中流波浅浅,似是对人间的无限眷恋。

“我本是那长乐府孔家的人,只因得罪了有名主,状纸一张,将我夫妻送上了黄泉道~”

她右手轻轻提起裙摆,左手轻抚古镜,随着唱词的起伏,十三娘缓缓转身,挥出水袖,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从此镜中鬼,镜中仙,一镜相隔两重天,孔四郎,你我何辜遭此劫难,含冤了了,情何~以堪!”

此刻音乐突然转到**。

锣鼓声渐急。

笛声越发激昂。

十三娘的莲花碎步也走得更加激烈。

她的身体快速旋转,顺势端起桌上的仙酒一饮而尽。

这一出说的是十三娘喝了仙酒想要重新轮回,可她怕自己过了奈何桥后就会忘记前尘往事,忘了她的冤屈,故以酒为誓,长留于心。

“四郎~你我虽死,可是魂留人间,若是那冤屈不伸,誓不~罢休!”

十三娘说完,昏死在了地上。

台上灯光渐灭,观众席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

“好!好!”

“都说流云是十三娘转世,我看这裘鸢鸢的十三娘也不比她师兄差嘛,谁能想到这丫头以前是个唱生的。”

“《镜中仙》还得是这第二折最有滋味,每次都不禁叫人潸然泪下啊。”

就连邓伯麟都偷偷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宋序听不来戏,还是给他递来了块帕子。

邓伯麟感到有些无地自容,连连道歉说:“邓某失态了。”

柳司珩轻轻摇动扇骨,显得从容不迫,感叹道:“哎,谁不知天无十二楼,却又笑梨园多颠倒,邓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

邓伯麟笑着点了下头,感谢对方能懂自己。

这时一场白雾散去。

从侧台钻出来了个小花脸。

唱:“大胆滴,孔家娘子,竟敢偷盗圣酒,看我不拿~呀~下~”

“哇呀呀”之后。

花脸大手一挥。

十三娘的魂魄本应该就会被他从奈何桥上拉回来。

但裘鸢鸢却还是躺在地上没有动弹。

见观众有些疑惑,花脸只好又叫了一声“哇呀呀”,重复方才的身法。

然而结局并无任何不同。

花脸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他忙扔了兵器蹲下摇了摇裘鸢鸢的肩膀,“阿姊,阿姊?”

他忙将食指放在裘鸢鸢鼻下探了探,当场被吓得一屁股跌在了地上,“没、没气了,她没气了!”

“她唱了禁曲,她得罪了仙人!”

观众席传出一个声音,现场瞬间乱做一团。

有的说仙人索命,有的则说是流云回来了。

原本《镜中的》的传闻只是百姓们一个茶余饭后的怪谈。

在这一刻,竟成了真。

江谨承立刻翻过木槛一跃而下,身手矫健,稳稳从二楼落到了戏台上。

他迅速蹲下用两指探了裘鸢鸢颈部的脉搏。

确如小花脸所言,人已经没了。

他收回手,慢慢起身看向雅间。

神色凝重地对楼上几人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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