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飘出的香气早就勾得人肚子咕咕叫，刘玥端着一盘西红柿炒蛋上桌时，悦倜已经扒着碗沿等不及了。
“开饭咯！”刘玥把盘子往中间一放，顺手就给司空禹碗里堆了满满的鸡蛋，“小司空多吃点，看你这身形，在部队肯定没少遭罪，多补补。”
司空禹碗里的菜堆成了小山，刚想道谢，就见刘玥又夹了一筷子西红柿给他：“荤素搭配才好，你们军人保家卫国，可得把自己养得壮壮的，才有劲儿……”
她故意拖长了音，眼尾扫过悦倜，“才有劲儿管管某些不听话的小家伙。”
悦倜正扒着米饭的手猛地一顿，抬起头瞪圆了眼，紫金挑染的狼尾也跟猫儿炸了毛一样的炸了起来：“妈！您这也太偏心了吧？我才是您亲儿子！”
“亲儿子才更得管啊。”刘玥笑得眼尾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更添几分慈祥，又给司空禹添了块排骨，活脱脱投喂的老母亲，“你看你，从小被我惯得无法无天，也就小司空这样踏实的能降住你。”
“他降住我？”悦倜嗤笑一声，夹起一筷子鸡蛋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囤粮的仓鼠，“明明是我让着他。”说着，抬眼跟司空禹对视，眼中的有着Alpha独有的侵略性。
司空禹低头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肉，耳尖悄悄红了，抬头时正对上悦倜瞪过来的眼，那眼神里哪有什么怒意，分明藏着点不许说出去的别扭。他忍不住低笑一声，把那块肉夹起来吃掉，声音带着点含糊的温柔：“嗯，你让着我。”
“听见没？”悦倜立刻扬起下巴冲刘玥邀功，“他自己都承认了。”
“是是是，我们悦倜最厉害了。”刘玥笑着摇头，又给悦倜碗里塞了个鸡腿，“快吃你的吧，再不吃小司空都给你光盘了。”
悦倜这才悻悻地低头扒饭，可眼睛却时不时瞟向母亲给司空禹夹菜的手，嘴里嘟囔着“偏心眼”“胳膊肘往外拐”，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只剩筷子碰到碗沿的轻响。
司空禹看着悦倜像是为了守护自己领地而炸毛的猫咪一样的悦倜，眼中满是柔软，那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的。他悄悄夹起自己碗里的鸡蛋，趁刘玥转身盛汤的功夫，飞快地放进悦倜碗里。
悦倜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夜晚的霓虹灯透过玻璃斜斜照进来，照得整个世界都温柔而明艳。刘玥的笑声、碗筷的碰撞声、悦倜偶尔的吐槽声混在一起，像首没谱的歌，吵吵闹闹，却又暖得人心头发烫。
司空禹看着碗里堆着的菜，又看看身边埋头干饭的悦倜，突然觉得，这场戏好像真的有了点“家”的味道。而悦倜嘴里抱怨着“偏心”，嘴角却悄悄翘了起来。
……
碗筷刚收拾进厨房，刘玥擦着手从里面出来，眼睛亮得像揣了星星：“晚上夜市新开了家糖画摊，据说师傅能画十二生肖，你们陪我去看看？”
悦倜正靠在沙发上剔牙，像是吃完饭后洗脸的猫儿，闻言立刻弹起来：“我去开车！”
“开车哪有走路有意思？”司空禹怼了悦倜一嘴，过去帮着刘玥整理头发。
悦倜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司空禹自然地帮母亲理好白发，气不打一处来：“走路要半小时！妈年纪大了哪能累着？”说着就去摸车钥匙。
“我年轻，我背您。”司空禹挺直脊背，眼神里带着点较劲的认真，“再说夜市人挤，开车不好停。”
“你俩啊……”刘玥被这架势逗笑了，一手挽住一个往门口走，“走路去，谁也不许争。”
下楼时，悦倜仗着腿长，抢先一步扶住楼梯扶手：“妈，这边陡，扶着我。”
话音刚落，司空禹已经蹲下身：“妈，我背您下去，台阶滑。”他们这样子，像是小时候抢糖的孩子，那些针锋相对早就被藏进这样的生活中，无影无终。
刘玥被夹在中间，笑得直摇头：“我还没老到要背的地步！”最终还是被两人一左一右护着，像株被两株向日葵围着的向日葵，慢慢往夜市走。
刚到夜市街口，糖画摊的甜香就飘了过来。刘玥眼睛一亮，指着摊位上的凤凰糖画：“那个好看！”
悦倜立刻掏出手机扫码：“老板，要那个最大的凤凰。”
“妈爱吃甜的，配杯酸梅汤解腻。”司空禹不知什么时候买了杯酸梅汤，递到刘玥手里，温度刚好不烫嘴。
刘玥左手举着凤凰糖画，右手捧着酸梅汤，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笑得眉眼弯弯。
悦倜正拿着刚买的棉花糖往母亲手里塞，闻言哼了一声，像是高高翘着尾巴的孔雀：“谁跟他抢？我是怕某些人笨手笨脚，照顾不好您。”
“我笨？”司空禹不服气，从兜里掏出个小风扇，对着刘玥轻轻吹着，“至少我记得妈怕热。”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嘴，脚步却始终围着刘玥打转。
路过炸串摊时，刘玥说想吃里脊肉，悦倜抢先付了钱，将了司空禹一军，得意洋洋地挑眉，像是投到糖的孩子。却被司空禹拦住：“妈不能多吃辣，要微辣少酱。”
“你怎么知道？”悦倜再度挑眉。
“老人都是这样的。”司空禹说得理所当然，接过炸串时还不忘叮嘱老板，“多刷点蜂蜜。”
悦倜愣了愣，看着司空禹把炸串递到母亲手里，看着刘玥咬了一口后眼里的笑意，气鼓鼓地抱着胳膊不看司空禹：“你这样真搞得我像外人，哼~”
走到夜市尽头的喷泉边，刘玥靠在栏杆上休息，看着不远处追着泡泡跑的小孩，突然叹了口气：“真希望你们能一直这样。”
悦倜正给母亲揉着肩膀，动作顿了顿。司空禹递过来一瓶温水：“会的。”
悦倜眼色一暗，难得没有接话。可惜，司空禹就是畜生。
夜色里，喷泉的水珠映着灯光，像撒了一地星星。悦倜看着司空禹帮母亲拧瓶盖的侧脸，看着母亲嘴角沾着的糖渣，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掉了那点甜。
“多大了还吃糖吃到脸上。”他吐槽着，声音柔软，像是云层。
司空禹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笑了，从兜里掏出块巧克力，剥开糖纸递过去：“给，别吃醋了。”
悦倜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接了过来。巧克力在舌尖化开，甜得刚好盖住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刘玥看着他们，悄悄掏出手机，对着三个交叠在栏杆上的影子，按下了快门。
或许这场戏开始得荒唐，但此刻晚风里的甜香、拌嘴时的笑意、还有那点藏不住的在意，都真得像刚出炉的糖画，脆生生的，甜到了心里。
……
回去后已经很晚了。
刘玥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往卧室走：“年纪大了熬不住，你们也早点休息，东西明天收拾也一样。”
“妈您睡吧，我们马上弄好。”司空禹扶着她进房，替她掖好被角才转身出来。这勤勤恳恳的样子，简直比悦倜这正牌儿子还要像儿子。
客厅里，悦倜果然没动地方。他陷在沙发里，二郎腿翘得老高，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手里还捏着半串葡萄，时不时往嘴里塞一颗，葡萄籽随口吐在茶几上，滚得四处都是，跟个正在播种子的太阳花似的。
司空禹没说什么，默默拿起垃圾桶凑过去，把葡萄籽一颗颗捡进去，又开始收拾餐桌。
碗碟碰撞的轻响里，悦倜突然嗤笑一声：“哟，模范女婿这是要刷满好感度？妈妈睡了，也别演了，我看着膈应。”有了一晚的放松，悦倜难得没有那么冷漠。
司空禹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像是正在看门的小狗：“不是。”
“不是？”悦倜翻了个身，手机往沙发上一扔，侧躺着，像是佛教的吉祥卧，“那是图什么？图我家沙发软，还是图我妈做的饭香？”
碗碟被放进消毒柜，发出轻微的嗡鸣。司空禹转过身，灯光落在他肩上，把影子拉得很长。他看着悦倜，眼神里没了夜市时的轻松，多了点郑重：“悦倜，我们和好吧。”那声音认真到像是在发誓一样。
悦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挑眉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不怀疑你了。”司空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放得很轻，像是生怕惊到胆小的兔子那样，“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
“打住。”悦倜抬手打断他，眼底的嘲讽像淬了冰，“司空禹，你是不是觉得我妈今天对你好，你说句‘不怀疑’，我就得感恩戴德地扑上去说‘好呀好呀’？”
他翘着的腿放下来，身体往前倾了倾，紫金色的狼尾翘了翘，带着点危险的意味，像是炸毛的猫儿：“你以为我跟你置气，是因为你怀疑我卖身？”
司空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我是恨你。”悦倜的声音很平静，却比任何指责都锋利，“恨你把我那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真心，当成垃圾踩在脚下。你爱信什么信什么，和我没关系，说我买PG也罢，说我染病也行，哪怕你说我被人G到nsj也没问题，我统统都认了，那不就是事实吗？”
他忽然笑了，伸手拿起颗草莓扔嘴里，鲜红的果汁沾在唇角：“你现在说不怀疑了？是因为我妈喜欢你，还是因为夜市上那点破糖画让你觉得我们能回到过去？”
“都不是。”司空禹急了，往前又走了半步，像是害怕主人抛弃的大型犬，“我是真的……”
“滚远点。”悦倜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的冷漠像结了冰的湖，“别在这儿跟我扯淡。你要是真觉得错了，就离我远点，别再用你那套‘和好’来恶心我。”
他转身往客房走，手刚碰到门把手，又回头瞥了一眼：“还有，别以为我妈疼你，你就能在这儿装模作样。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没原谅你，你在我眼里就永远是那个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往泥里踩的混蛋。”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空间。
司空禹僵在原地，手里还攥着块没来得及扔进垃圾桶的橘子皮。客厅里只剩下消毒柜的嗡鸣，还有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悦倜的带点微苦的气息，像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他慢慢蹲下身，把地上最后一片果核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垃圾桶里的果皮堆得老高，全是悦倜今晚制造的垃圾，他刚才收拾时没觉得麻烦，现在却觉得那些果皮像在嘲笑他。
你看，他连对你发脾气都这么理直气壮，而你，连让他相信一句“我错了”都做不到。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像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
收拾完了客厅，司空禹确认房门锁好之后关了灯，去悦倜的房间。他不敢敲门，怕把那边的刘玥吵醒，只轻轻压了下门把上。
“咔擦”一声，门开了。
悦倜卧室的灯开着，Alpha正大剌剌地趴在床上裸奔，像是放松了的猫，高高兴兴地刷着手机。
“悦倜……”司空禹关上门，低声叫人，像是被卖出去的狗对主人留恋的声音。
“上来啊，你想打地铺吗？”悦倜瞥了他一眼，眼睛都没有从手机屏幕上离开。
“我……”司空禹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喉结滚动。
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被悦倜打断：“打住啊，如果还是说和好的事来浪费我的时间，那我不介意把你嘴封上。”
“我认真的……我相信你了……”司空禹手轻轻放在司空禹的胳膊旁边，想摸，但是不敢。
“唔……真是的……”悦倜侧过身，一手按住司空禹的后颈，把人拉下来，嘴唇贴了上去，轻吻了一下，“行了吗？”
嘴上温柔，但是悦倜那扣着司空禹后颈的手，却像是铁钳一样丝毫不动：“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相信我了？”悦倜那双翠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的烈焰可以把人烧化。
为了防止大家不知道太阳花播种子是什么样，这里大概说一些，那就是太阳一晒劈里啪啦往外蹦，手指碰一下能溅一脸[菜狗][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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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花苞被冰雹砸了，歪歪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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