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躺在床上,手环里不时推送着各个频道的文章和视频。
大部分的内容都很无聊,封面让人毫无点开的**。
兴许发布内容的创作者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从源头上找原因,反而采取了更为直接粗暴的方式。
【叮咚——您的星币已入账。距离10星币还差半个小时,再接再厉哦!】
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了几下,个人主页面上的小树苗已经成功破土,勉强能让人看出日后成为苍天大树的潜力。
屋内的灯管根据检测的数据自动调整光照强度,不明不暗的环境让人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外城区最近研究:关于城区内部的β病毒初步得到了控制,研究正在有序的进行中,暂时没有发现病毒的传播途径,请广大居民注意防范。】
目前已知有关这种β病毒的信息很少,因为感染人数实在不多,也就只在外城区和下城区发现过几例。这种病毒是人为引起的,自消息披露出去有很多人都莫名有了嫌疑,一一排查的进度缓慢。
渐渐地,或许由于微不足道,这类事情就慢慢地被抛之脑后。那么那些迫切需要真相的人只能被动等待更多的时间。
和这事的消息不多,明意也是各个软件各个平台都看了看,才勉强找出这类消息。
因为长时间的用眼明意感觉眼睛有些干涩,屏幕上的字眼变得有些模糊,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屏幕里跳出来一样。
明意闭着眼睛缓了缓,眼下泛青,脸色在灯光的映衬下有些苍白。
因为实在不方便,明意直接调成了自动朗读模式。
机械音带着提前设定好的语气朗读,抑扬顿挫的读音带上了一股莫名的喜感。
本来是令人精神的语调,但因为他长时间没有休息好,意识在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昏沉,身体慢慢放松,逐渐感觉不到周围的事物。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了一则消息。
【关于外城区唯一殡仪馆近期招人的咨询…】
教室的灯光长时间都开着,用了很多年的缘故,即使设备都已换新,但在不经意间发现的角落还是能注意到岁月的痕迹。
或许是某一处掉了漆的墙,或许是某一处桌角被不知名学生画上的涂鸦。
老师的声音在话筒的作用下有些失真,忽远忽近,像是没有调节好。
上课的教室楼层比较高,课程衔接的时间比较短,每周上这节课的时候学生们就得匆忙从另一栋楼转换地方。
踩踏楼梯的脚步声密集嘈杂,持续一段时间过去,便就是长达几十分钟的宁静。
运动过后急促的呼吸来不及平稳,天气炎热使得汗水隐隐浸湿了背后的布料,空调努力的运转,灼热的空气不久就被特有的冷空气替代。
这是很常见的情况。
与周围的同学不同。
一个男生趴在教室后排,整张脸埋在弯起的胳膊里,只留下看起来毛茸茸的脑袋。
高层没有树木枝叶的遮挡,阳光从窗外毫无阻碍地照进来,落在身上有些发烫。
微风从未关紧的缝隙里钻进来,推动着薄薄的帘子。在某些特定的角度下,光线一晃一晃的,刻意追逐着想要躲避的人,如同调皮孩子的恶作剧。
大约是不胜其烦,男生怎么也摆脱不掉那扰人清梦的光线,索性将外套披在身上,往上一拉盖住大半个头,便一动不再动了。
外套往上拉动的时候,贴身穿的体恤下摆顺着那股力道往上掀起了点,常年不见光的皮肤有些苍白,腰部带着少年人的韧劲。
仅仅一瞬衣角便落了下去。
隐约见得横亘在腰侧的一道细长的伤痕,伤口早已长好,不太明显的印记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讲授这节的老师人很好,对学生管的不严,没什么原则性的问题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眼神瞥见后排睡觉的同学,只是略微咳嗽了几声,见对方没动静也不再管,只当看不见。
有同学注意到老师的举动,目光从手机里抬起来,转头注意到后排的人,心下了然,却又憋不住地和同桌小声低语。
“欸,那个谁上课又在睡觉了。”
同桌正在打游戏,花花绿绿的屏幕上内容繁杂,听到有人和他说话反应了一会儿才答,“有自己的事吧,在寝室晚上也见不着人。”
“那你知道他成天是在干什么吗?”
“不知道。”打游戏的男生语气不咸不淡,“问那么多做什么。”
“说不准背着人偷偷干什么坏事呢。”说话的人声音不大,内容有些抑制不住的恶意,“怎么可能什么好处都有他的,专业第一有几分是他的本事。”
打游戏的男生没理,看着屏幕里的战况皱了皱眉。
旁边的人见状也不再说话,开着小号继续刷论坛。
这节课的时间很长,到快下课的时候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后排睡着的人此时有了要醒来的迹象,大概十几分钟后,下课铃声想起,那个男生也抬起了头。
落日晚霞,打翻了的颜料盘毫不吝啬的染上灰扑扑的幕布。画面一瞬间拉远,镜头变得虚焦,白色的光斑由模糊变得清晰。
明意睁眼,觉得自己像是在云朵里游荡了一圈。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他没什么印象了。
只隐隐约约记得老师说的一句话。
声音平淡地陈述这个事实,“这是一个孤独的职业。”
-
外城区殡仪馆近期忙碌了不少,因为人员退休调动,不少人几乎是身兼数职,从里到外各个职位都轮了一遍,被迫学习了各项技能。
招人的工作正在推进。临时工在一定程度上分担了部分工作,但总归是能力不足,不能立即上岗,最近事情也不多,也算是留下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繁杂的文件在桌面上堆成了一座小山,一个炸了毛的金色脑袋从山丘的坑里抬起头,并不壮硕的身形在宽大的椅子里更显得有些矮小。
眼罩松垮地戴在头上,头发乱糟糟地盖在面前,一时间让人分辨不出哪里是眼睛。
汉克在座位上靠了靠,伸手把挡住眼睛的头发扒拉开,整个人透露着长时间工作的怨气。
即使是刚睡醒,眼睛也显得有些阴沉,盯着墙上挂着的时钟,目光若有实质,仿佛要将那表洞穿。
指针滴滴答答地响,旋转着指向整点。
早上八点。
“汉克,准备准备,有人找,记得安抚一下家属情绪。”诺瓦从半开的门边钻进来,声音里带着朝气和活力。
诺瓦是上个月底招进来的实习生,能力不错性格比较热情,在这边待了将近半个月工作热情还是一如既往地高涨。
汉克听到这种活人气息非常浓厚的声音从椅背里坐起来,然后像是丢了发条的玩偶一样瘫了回去。
汉克有气无力,“说吧,第二个选择。”
诺瓦把咖啡放到桌上,快速地传过来一沓文件,里面是前来应聘人的信息。
诺瓦笑了笑,“还有这个,人事那边需要帮忙看一下。”说着补充,“其实不需要做什么,就是去看看,也不用说话。”
汉克咕咚咕咚咽了几口,苦涩的味道让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答应道,“行,就这个了。”
上次去和客户家属交流,回来后他感觉自己的头发都掉了大把,身心俱疲宛如经历一场战斗。
他们这段时间虽然忙,但只是间歇性的,需要的人算起来并不多,平时很清闲但到了一些时间就会很忙。
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人们的寿命也延长至两百多年,真正有这种需求的人相比几十年几百年前前有了些许减少。
且呈现出下降的趋势。
但对于专业技能的掌握还是有要求的。他们殡仪馆是外城区唯一的一所,和各个势力有这些许说不清的关系,多个方面也算有优势。
总之待遇是不错,因而汉克见到大厅里乌泱泱的人群时眉毛一皱。
得,又得好些时候。
今天希望能按时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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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意拿着报名表在休息室里等,门口零零散散地有人经过,交谈的声音不大但一直都有。
有不停歇聊天的人,也有像是明意这样在一旁闷不作声的。
明意看时间还早,离他进去还有不短的时间,起身出去转了转。
大厅之后是一个人造的小花园,小小的喷泉不停地运作着,很多话都开着,但仔细闻却没有多少香味。
这边的人少了很多,兴许是少有像他这么悠闲的人吧。
这个年头入殓师这个职业被更多的人了解,也不算是一个谈之色变的话题。
来应聘的人很多也在预想之中。
只是最后能不能进去就不好说了。
明意在看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觉得无聊便准备继续回房间里坐着。
突然听到响起的脚步声,明意脚步一顿,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
然而对方逐渐靠近的气息让他确定了事实,明意偏头,看向了来人的方向。
是一个不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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