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循不置可否,可她这句反问就已说明了她的心思。
他心中了然,很是不快。
金锁儿背叛过她,虽然这其中还有自己的手笔,可对于这样不堪的人,在自己自顾不暇的时候,她依然能施以援手。
可对于自己却这般冷漠,哪怕自己带她这般好,锦衣玉食,体贴周到,她却弃若敝履,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避之不及。
可于此同时,他又有些庆幸。
她这样心软,那么自己曾经的那些逼迫和威胁,她是否也能这般轻易的原谅。
知道她心中对自已有怨恨,恼怒自己不折手段强逼了她。
那时她趁他离京擅自离府,他又气又急,又见她和太子一党走得极近,更有欧阳桢在一旁虎视眈眈,他本就不是冠名磊落的君子,想要的,便要不折手段拿到。
可等他真的得到了她,才发现,他更怀念曾经在府中恣意大笑的她,他想要她心甘情愿,想要她在自己身边也能鲜活明媚。
“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白循离开了棋盘,转身走向里间,唤人抬水进来。
下人们进进出出好几趟,屋里才渐渐停歇,只剩稀稀拉拉的水声。
颜执摊在榻上,望着房顶陷入沉思。
白循的态度暧昧不清,她既想救人,又担心因此让自己越陷越深。
金锁儿固然有错,但总归,罪不至死,更何况还是一尸两命。
这时代对女子总是过于苛刻,她对金锁儿或许是有气的,有怨的,可也不想她这样凄凉的离世。
夜渐渐深了,颜执沐浴完从屏风后绕出时,见白循已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棋谱,慢慢翻阅着。
她的动作瞬间有些僵硬,她和白循沐浴时都不喜欢屋里有人,此时只有两人在房中,昏暗暧昧的灯光,花瓣的香气缓缓在空中弥漫,空气似乎有些凝结,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畅了。
在梳妆台前磨磨蹭蹭地吸干头发的水汽,又细细地梳了好几遍头发,直到白循都抬头催促,她才慢慢地熄灯走向床榻。
白循起的早,两人以往同床的时候,他都睡在外侧,今日也不例外,可颜执要想去到床榻里侧,须得经过他那边。
可他倒好,将棋谱放在一旁,好整以暇地靠着床头,一双长腿结实有力的伸着,抱着胳膊看着她。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颜执有些恼火,一时间也倔强起来,不肯求他。
提着裙摆准备从他身上跨过,却在收腿时,脚下的褥子一滑,一时间天昏地暗,吓得她闭了眼。
预料中的痛感并未来袭,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躯体,头顶还传来温热的呼气。
她正叠罗汉一般趴在白循的身上。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间传递,夏日本就穿的稀薄,两人又这般紧密地贴着,互相都能感知到对方的体温,在逐渐的升高。
颜执能感觉到,小腹处明显有东西在茁壮成长。
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十分危险,她立刻双手一撑,准备从那人身上爬起。
可对方也不是吃素的,送上门来的点心,不细细品尝一番,倒显得自己如柳下惠一般了。
他可不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端方君子。
一瞬间天旋地转,乾坤倒置。
那人目光灼热,呼吸滚烫,手心如有火苗般,紧紧掌控着她的脸颊,逼迫她与自己直视。
她只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滞了,心跳如鼓。一时间竟口干舌燥,满脸绯红。
白循人目光如炬,一寸寸扫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到那饱满红润的唇,而后如飞蛾扑火般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这边攻势猛烈,搅的敌人兵败如山倒,只得丢兵卸甲,敞开城门投降,一时间敌人攻城略池,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可不料这居然是敌人缓兵之策,声东击西,悄然而至那最为隐秘之处,拆兵卸甲,直逼那山谷处,只见涓涓细流,果实殷红,其间温暖湿润,正是肥沃非常。
敌军将领大喜,遂持枪而入,虽前路艰涩难行,如入沼泽之地,将他紧紧裹住,可亦难耐攻城略池的欣喜,踏入再拔出,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屋内,**苦短,嘤声阵阵。
屋外,月亮也羞红了脸,影于乌云之后,似有一场大雨将至。
***
次日,正是殿试当天,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颜执照旧一大早去了颜坊开门,店里生意虽然还是冷清,但总算陆续有客人上门,路过店门的路人也不再对着颜坊的牌匾窃窃私语,谣言渐渐平息了下来。
一切都会好转的,对吧?
她把玲玉和彩凤都打发出去玩耍了,店里也就她和卓书看着,两人在店门口坐着,有一会没一会地闲聊着,夏日的蝉鸣阵阵,暖风滚滚袭来,望着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时间好似都被拉长了。
这般悠闲,自在的日子,真好。
玲玉和彩凤兴高采烈地从街角跑回来,看见门口的两人拼命挥舞着双手。
小姑娘笑靥如花,看着人心情愉悦,颜执笑着对两人高神喊着:“跑慢点!看着点路。”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颜执跟前,彩凤先喘过了气,却也不说话,只是焦急地等着玲玉喘气。
终于两人气息都平稳了下来,这才对视一眼,齐声对颜执道:“中啦!中啦!是探花郎!”
颜执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什么,先前让两人帮忙送东西时,对她们说的是给东家送的,两人也在店里见过几回欧阳桢,记得是个温柔好看的大哥哥,虽然每次都害羞地缩在角落不敢上前搭话,但眼底的兴奋骗不了人。
今日两人上街,街上的人交谈的内容无不围绕着今天的殿试。
殿试一结束,进士陆陆续续地从宫里出来,门口守着的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围上去,问了前三甲花落谁家。前三甲由陛下当场宣布,参加殿试的人也都知晓,消息便渐渐传开。
彩凤和玲玉本也只是看热闹,虽然知道东家也会参加可也没能想到真能听到东家的名字,毕竟那样好看富有的公子,科举对他来说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当真没想到居然能高中探花,两人一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坏了,第一时间就往回跑。
可颜执原本满脸的笑意却突然僵住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笑容,拿出帕子给两人擦了擦汗,又让她们喝点糖水解解暑气。
两人并没有发现颜执的不对劲,还在絮絮叨叨地讲自己是如何得知的,又有多么震惊。
一旁的卓书有些担忧地看向颜执,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心里打定了主意,颜执对三人道:“东家中了探花,我理当送些贺礼前去祝贺才是,彩凤玲玉,你们下午便帮我看着店铺可好,卓书,她俩年纪小,你也帮忙在店里看着如何?”
彩凤玲玉听到要买贺礼原本也想去来着,但也想到总归要有人看店,便乖巧地应下了。
卓书却连忙劝道:“姑娘,让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呀。”
颜执语气温和,态度却十分坚决:“今日殿试的消息一出,大家都会传探花郎有多么英俊,游街当日定会吸引不少小娘子前去观看,这两日会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只有两个小姑娘在店里我不放心。”
说罢,也不给几人仔细思考的时间,简单收拾了下便出了门。
欧阳桢在中了进士后便对“探花”这一名号十分不满,他那般骄傲好强的人,不愿屈居他人之下,更何况还并非他文采不如旁人,仅仅只是因为他容貌出众,而往往中了探花的进士,人们也会下意识觉得他是凭借外貌获得的前三甲。
究竟是谁定的探花就得是容貌最甚着得之?
容貌出众者,即便才华过人,也与状元无缘,当真是令人火大。
颜执深知欧阳桢的心病,得了这名头,他怕是不会有半分喜意。
她先是去了欧阳府,见管家守在门前,招呼着家中小厮外出寻人,本来准备好的炮仗和烟花此时也随意地堆放在角落,围在周围的众人窃窃私语,看来人是没有回府了。
颜执立即拐道去了书店对面的茶楼,那处是从前欧阳桢最爱去的地方,安静又满是市井烟火气。
靠窗的位置空空荡荡,只留一本书随风翻飞,在孤寂地等待主人阅读。
不出所料,人也不在这,想来也是,她能想到的地方,欧阳府的管家也定然派人去寻了。
只是若不在这,还能在哪里呢?
正准备离开茶楼,店小二突然上前拦住了她,笑嘻嘻问道:“姑娘可是颜坊的店主?”
见她点头,店小二松了口气,连忙道:“我家主人特地交代,若是家中小厮来寻,一律只道不知,若是姑娘来寻,便让姑娘来此处寻他。”说罢,悄咪咪地给颜执递上一张字条。
颜执接过打开,是离欧阳府极近的一处小院,想来欧阳府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所谓狡兔三窟,欧阳桢会在家门口安了一窟,这当真是灯下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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