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葚时回去便开始闭关修炼,宣称谁也不见。
对于小龙的不告而别,若说什么感觉都没有,那便是讲瞎话。
但是还不等涂九卿伤感多久,麻烦便又不请自来了。
涂九卿心下不耐,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
“九——”
“停。”
涂九卿转身,伸手挡了一下。
“这位……”涂九卿在白芍因身上打量了一番,刻薄道,“青丘殿下,是我之前没说明白还是您原型本为朽木,所以听不懂?”
说完转身便打算走人。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了?
白芍因袖下的拳头紧握,深吸一口气,温声道:“九卿莫要使性子,你我婚约乃两族长老亲定,婚书已下,你若要解除,两族如何收场?”
“再者,你偏信有苏殿下便定我一个不忠之罪,你要信我,我既然与你定了亲,结了婚契,我定然不……”
“是啊。”涂九卿倏而回身。
冷笑一声,半讽道:“难为芍因殿下还记得婚约一事,轸清的话不可信,让你请那位兰照姑娘来对峙也不肯,偏生急惶惶的追着我解释。”
“这也便罢,翻来覆去只一句让我信你,旁的话是一句没有啊,你让我如何信?如何不去猜疑?”
“白芍因,你真当我是个蠢的?”
白芍因上前一步,还不等开口,涂九卿便没什么表情的往后退开。
涂九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道:“又想像先前那般要亲我?怎么?先前将你定身推开没得寸,今日就想着进尺了?”
白芍因一愣,反应过来后瞬间愠怒,原本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抛之脑后:“定亲关乎你我两族气运,岂是你说退就退!”
涂九卿被他的话整的失语片刻,嗤笑道:“这是知道自己没理了,便拿两族来压我?白芍因,你可真厉害。”
说罢便见白芍因气急败坏的想做什么,涂九卿反袖一挥,直接将人挥退几步。孔生事端,涂九卿的指尖在他的几个穴位轻点,又加了道定身咒才作罢。
而后面容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厌恶:“兴许我之前确实是说的过于委婉了,所以有些人便当做了耳旁风。既如此,那我今日,便再跟你挑明了讲一回。”
“旁人常道你秉性良善,是为君子。我以前也这样认为,如今我却看清了。你,白芍因,青丘善名远扬的二殿下,”涂九卿一字一句的咬牙道,“本性不忠,不义,厚颜无耻,相鼠有皮,妖而无仪!”
说完,涂九卿垂眸,双手合十,十指翻飞结印,两人面前各显现出一幅红色的契印,洋洋洒洒几列字,最右端的中间,书写着龙飞凤舞的“婚契”二字。
不过几息的功夫,两人中间的红线从中间逐渐消散,婚契由红变浅,逐渐化作星星点点。
之前只顾着生气,全然忘了婚契未解。
涂九卿缓缓吐出一口郁气:“怨我遇人不淑,如今婚契已解,此后桥归桥,路归路,你我再不相干。”
说罢,转身便没了踪影。
涂九卿一刻也不愿跟白芍因待在同一空间,直接掐了个瞬步诀回了九栖苑。
某些人不忠不义,自己下个定身咒却是半柱香的时限。
而且前几天去凡间买醉还给自己下咒,可把他恶心坏了。
九卿殿下越想越生气。
于是边迈步,边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的东西!”
—
说是在洞府闭关修炼,堪堪一年六个月,今葚时便施法,将洞府的封禁解除。
今葚时抬手遮了遮久违的阳光,竟有一股浓烈的酒香袭来。
顺着味道看过去,不远处的棠梨树下竟然坐着,他那许久未曾谋过面的兄长——今以年。
今葚时在他面前站定,微蹙眉头。
他的兄长不只手中一坛酒,周围已经散落了好几只空了的酒坛。
今葚时挥手扫清地上的杂物,道:“兄长为何来我这酗酒?”
今以年喝完最后一口,站起身:“什么酗酒,只是拿太多了而已。”
今以年盯看他几秒,随后转身,略显醉意的挥手告别:“君父怕你出事,命我看你周全,眼下你既已出关,那我便要去忙我的事了。”
今葚时没应声,甚至心生几分疑惑——
在外行事向来规矩的兄长,竟在他闭关的洞府门前醉酒?
今葚时从兄长醉酒的背影中,诡异的看出一点感情受挫的落寞。
他不太明白兄长的变化,也不想明白。
他自己的感情都还没个结果,哪里有功夫去想旁人?
往外走了两步,又怕阿兄这个状态估计会忘记跟君父说自己出关的事,只好找来旃一,让旃一跑了一趟。
而他自己,则偷偷摸摸的去了涂山一趟。
他想好了,只是定亲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他搅和搅和不就行了?
而且那个白芍因那么虚伪,他这也算做好事了!
但真到了涂山,山门都没进去,就被告知族中最近封山不见客。
今葚时离开了。
然后偷偷摸摸的用隐息术,在涂山外围各处转了一圈,发现涂山结界被打开了。
若是他强行闯入的话,会很麻烦。
今葚时换了个路线,直接去了青丘的锁月楼。
明月给他倒了杯茶,优哉悠哉的说:“九卿有好些日子没来我这了。”
今葚时略带焦急:“还有明月姑姑,涂山的结界也被打开了。”
明月想了想,回道:“前两日楼内的两位狐奴外出采买,回来说狐王病重,阿佑跟九卿正忙,族中大小事务要处理,若再接待外人恐招待不周。”
“估计是这个缘故,他们才打开了护山结界。”
“你别担心,你的卿哥哥本事大、主意多,真有什么事他会来明月楼的。”
今葚时被明月姑姑哄回了沵岚谷。
—
今葚时在沵岚谷安安生生的呆了两天,直到一封来自涂山的喜帖被送到今寒手里。
今葚时找过去的时候,今以年跟今岁薏已经在了。
今寒猛地将帖子塞到了今以年手中,暗戳戳的给今以年递了个眼神。
显然,他们都看过了那份婚贴,并且不打算告知今葚时。
今葚时抿唇不语,但眼睛却跟了过去。
今以年清清嗓子,正待说话,今葚时出声了:“婚贴……写的谁?”
今以年跟今寒面面相觑,都在想要谁当这个开口点名的罪人。
一旁的今岁薏心中一叹,柔声开口:“阿葚,是涂山少主跟青丘二殿下大婚。”
看着那张红色的帖子,今葚时只觉扎眼得很。
再开口时,嗓音微低:“……何时?”
今岁薏:“半月之后。”
今葚时缓出一口气,对今寒说道:“君父,我想出谷寻觅一些稀罕物。”
今寒看了他半晌,还是点头应了。
从那时起,今葚时便很少在沵岚谷,一问便是在各种地方,搜寻各式各样的蓝宝石。
后来给今葚时办稚尾礼时,很多其他妖族来沵岚谷祝贺。
青丘狐族来了。
有苏狐族来了。
从白日等到晚夜,今葚时终于歇了气。
无他,涂山狐族是在傍晚来的,来的还是今葚时不认识的涂山王族。
两日的稚尾礼结束,今葚时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知道他心情不好,今寒也就随他了。
沵岚谷悠悠哉哉的又过了将近一年,凤息山的凤君来了。
今寒一听是要联姻的意思,一句“不要”到了嘴边,突然想起前日带着新宝石回来的今葚时。
转而问道:“少宫主可否在涂山待过?”
凤君点头,随后说了个大概时间。
今寒算了算,曜锦跟葚时在涂山待的时间差不多。
于是便打发半斤去怀镜宫找人,小声说道:
“去问问怀镜殿君,有无成婚的意思,觉得凤族的少宫主如何?”
没一会儿,半斤回来跟今寒耳语:
“小殿君答应了。”
于是龙凤两族的族长火速给自家孩子定了个亲,顺路在定亲的次日直接成个婚。
—
今葚时独自坐在怀镜殿的院中,看着院中的紫藤花树想了很多。
对于未来伴侣,他看上眼的已成婚,然后就再没想过。
自打婚贴送到沵岚谷,今葚时逼着自己不再去关注涂山,就连旁人无意提起的一句“狐狸”“涂山”都要赶紧跑掉。
对于涂山、狐族的一切,他都不想知道了。
半斤过来问的时候,今葚时本来是不同意的。
但他突然想起不久前,老凤凰来找自己时说的——“你我知根知底,若是成亲,好像也还算可以?”
于是今葚时就想,跟个知根知底的人成亲也不是不可以。
他知道曜锦对自己没意思。
但既然他们双方都觉得可以,那便凑合凑合好了。
婚后双方互不打扰,如果老凤凰有了心上人,婚契解了便是。
不过这样的话,花信度免不得要一切从简。
正想着,对面便起了一股红墨般的浓雾。
“嘿,小傻龙。”
曜锦像往常一样,自顾自地倒茶喝,头也不抬的打招呼。
“老凤凰,你我二人不日将大婚。”
今葚时语气淡然的像是在谈论今日的天气如何。
曜锦被刚喝下去的茶水呛得直咳嗽。
半晌止住后,才惊悚开口:“大婚?!谁?!”
今葚时:“我,还有你。”
语气平淡的好像不是在说自己一样。
曜锦身上的凤凰羽炸开:“谁说的!何时说的!我都不知晓!”
“嗯?”
今葚时眸中略显迷茫:“你不知晓?今日君父问的我,凤君没问你?”
曜锦重新倒了杯茶下肚,这才反应过来:“你答应了?”
今葚时歪了下头:“是啊。”
“还是你前几日跟我说‘你我知根知底,成婚也算可以’,你忘了?”
曜锦拍桌而起:“那我也是随便说说!!”
今葚时愣了一瞬,心中横生郁气:“那你说那么认真!你不早说!”
曜锦:“那我哪儿知道你真听进去了!!”
一只凤凰一条龙,“啪叽”一下,脑门磕在梨花桌上。
曜锦到底比今葚时年长几万岁,缓了半晌才回神给出一条建议:“逃婚吧。”
“婚契结不下,自然不了了之。”
曜锦把一壶茶喝完,一锤定音:“我先跑了,后会有期。”
随后身形一闪,便没影了。
第二日,今葚时如约也逃了。
—
今寒总说,当年阿葚逃婚出走没几日就回来了,被他撞见还说是忘拿东西了。
今葚时没有撒谎。
当时他在人族的信安城大小街乱逛,百无聊赖的就走到了护城河,正准备离开,却在视线划过某处时顿住。
在这处的侍卫看过来之前,今葚时忙在身上施了一道隐息术。
没等他靠近,便感受到了丝丝缕缕熟悉的妖息。
随后脚下的步子乱了分寸。
最后是今葚时抱起浑身是血的涂九卿,神色紧张的抱回城中某幽静处的一座小宅子。
他们是妖,人族的伤药不顶事,于是今葚时只好慌慌张张的回沵岚谷,拿了些药瓶药罐还有一些衣服。
今葚时发现涂九卿的时候,衣衫也是破破烂烂,全是被利器划出的口子,上面沾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九尾小课堂】
私设——
成年礼宴:稚尾礼。
大婚礼宴:花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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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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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三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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