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江妈是要到老闺蜜的坟前替她完成心愿,谁料临行前身体不适无法出行,季瑾睿想着曾在老奶奶临终前许诺过,就约蒋昕蕊一同前往。
蒋昕蕊刚把高老爷的寿衣样式敲定,画了几张草图交给对方,等待最终答复的空隙,她和季瑾睿驱车到了老奶奶的农村老家。
老奶奶虽晚年生活在城市,但心心念念的一直是老家的好,那里人少空气好,有自己的菜园,有相熟的老邻居,生活节奏也很慢。要不是她疾病缠身,需要在大医院治疗,她断不会听江妈的安排来到A市。
车驶出A市,沿着高速一直往南开,到了县城,再开一个小时的山路,就到了老奶奶的农村老家。
季瑾睿被沿途的崇山峻岭和田园风光吸引,把车停在村口,决定下去走走。蒋昕蕊和他一前一后走着,俊男靓女的组合让村民们驻足停留,用他们听不太懂的方言小声议论。
“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当怪物了?”他笑着问她。
“像这样的村子,留守儿童和老人很多,年轻人少见,像你这样又帅又年轻的就更少见了。”
听见蒋昕蕊夸他,他喜不自禁,“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不,我见过的帅哥多了。”她看他似乎很高兴,偏不遂他心意说。
“哦?说来听听,啥时候见的面?长什么样?现在人在何处?”
“太多了,记不清了。”她装作很无奈的样子摇摇头,“不过我有保存他们照片,有机会拿给你看。”
他看她不像是开玩笑,心里微微泛酸,居然,还保留了照片?!
“我也有照片,你要不要?”
她噗哧一笑,“那些都是摸不着见不了面的帅哥,你也是这样吗?”
他秒懂,也跟着笑。
这时,风把浮云吹散,太阳露出了笑脸,两人在田间走了一段小路,看着绿油油的庄稼和远处连绵起伏的高山,心情大好。不知不觉离村口已经很远,他想着一会还要种树,担心她累着,提议往回走,去拿榆树苗和工具。
蒋昕蕊在返程路上向村民询问老奶奶坟头的确切位置。
穿过大片庄稼和一座小山坡,往东走,在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里,老奶奶就静静地躺在那儿。路程不远,但因为刚下过雨,道路泥泞,走起来有些吃力。
蒋昕蕊从小在小镇长大,没少走这样的路,她想着季瑾睿这样的娇少爷肯定没有经验,抢着走在他前面带路。
季瑾睿把她扒拉在后面,自己扛着榆树苗,拎着水桶快走在前,“我方向感比你强。”他解释说,“这儿信号不好,定位也不准,你跟着我走就行。”
她看他自信满满,抿着嘴笑,紧跟他步伐而上。
刚开始是平地,虽有淤泥但不深,两人走得很慢。她见他穿了双轻便的运动鞋,鞋边沾满污泥,一抬脚带起的泥点把裤脚濡湿了一片,他回头看了看,丝毫不在乎。她记得他是有洁癖的。
“还记得我们上次去凤鸣山吗?”他说,“也有这样的曲折小道,只是路面干燥,好走一点,天气也和今天一样好。”
是啊,那晚的星星好美,她记得他们聊到了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她还不小心摔在他怀里。“那晚你识破了我要逃跑吗?”她问。
“如果不想逃跑,规规矩矩坐着,还是你吗?”他笑着反问。
两人相视而笑,还想说什么,却都沉浸在那晚夜谈的美好里。
和风微煦,吹得两人心里暖洋洋的。
庄稼地走完,就是一处小山坡,泥土松软又厚实,一脚踩进去陷在里面几乎拔不出来。季瑾睿看了看周边地形,回头对她说,“我先把树苗和工具送上去,你等我下来接你。”
蒋昕蕊摆摆手,“这点山坡算什么,你只管往前走,我跟着就是。”
季瑾睿仍是不放心,把外套脱下来缠在腰间,然后抽出一只袖子给她,“你牵着,我拉你上去。”
蒋昕蕊拗不过他,紧紧拽着袖子,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拖着她往上爬。泥土虽然松软易陷,但季瑾睿的力量和速度让两人很快轻松登顶。
蒋昕蕊有些发懵地看着他,在她以往的经验中,这样的泥坡一踩一个深坑,越走越难走。可今天被他带着,如此轻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男友力?呸呸,什么男友?只有力!她在心里纠正自己,又不自觉想起那次他在学校周年庆上的那场篮球赛,那让人惊叹的爆发力,奔跑时像风一样的速度,还有那八块腹肌......
季瑾睿看她的眼神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小心翼翼问,“是我把你弄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她思绪回笼,摆手讪笑。
两人在山坡上眺望,老奶奶光秃秃的坟头在一堆旧坟中格外显眼。
临终前,老奶奶曾交待在她坟头一定要种上两棵榆树,保佑她的子子孙孙一生富裕和幸运。
蒋昕蕊还记得她直到闭眼那一刻,都没怨离家远的孩子没能给自己送终。“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她扶着树,看季瑾睿往里填土,“如果我妈还在,就没蒋依依他们什么事了。”
“是啊,要是我妈还在,我就不会出国,兴许能早点认识你。”季瑾睿接过话说。
“蒋家也许不会破产,老头也不会病得这么厉害。”她小声嘀咕,心情有些惆怅。
季瑾睿抬头,看她闷闷的,忙宽慰说,“咱们说的都是假设,可人生没有假设,那就努力活好当下,对吧?”
蒋昕蕊点点头。
树种完,两人在坟前拜了拜老奶奶,然后沿路返回。
此时阴天了,起了凉风,季瑾睿把外套给她披上,自己在前面带路。
风越来越大,乌云渐渐压过来,眼看就要下雨,蒋昕蕊走得急,一个不慎,脚崴了。她懊恼地脱下鞋子,脚踝处迅速隆起一个大包。
季瑾睿仔细查看她扭伤的部位,不由分说地背着她往村口跑。刚到车前,大雨倾盆而下。季瑾睿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裹着帕子让她敷上。又从保温杯里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你东西还挺全。”蒋昕蕊笑着说。
“脚伤了不痛吗?怎么这么不小心!”他双眉紧锁,打开地图导航最近的医院。
她忙阻止,“擦点药,养一养就好了。”
“那哪行,这么大个包,至少拍个片,看看有没有骨折。”他边说边搜索,离他们最近的县医院,开车过去大概20分钟。
导航开始。
她急了。“这么大的雨,开车太危险了,还是等一等吧!”
窗外,暴雨如注,确实不适合开车。他心里急,害怕耽搁她的病情,她虽然看上去不在乎,但从她止不住哆嗦的嘴唇可知,肯定很疼。
他打电话到自家医院,让护士找来骨科专家,开视频看了扭伤的部位,又按照专家的说法将她的脚抬高,轻轻按摩,然后又换了几瓶冰水接替着敷上。
蒋昕蕊感觉好受多了。
他松了口气。此时雨势渐小,他开车带她到了县医院,拍了片,所幸没伤到骨头,只是韧带拉伤,拿了些消肿止痛的药。
“我皮糙肉厚真没必要这么麻烦。小时候比这样重的伤都有,躺几天,随便吃点药就好了。”她笑着说。
“你现在不是小时候了,你有我了。”
蒋昕蕊思忖着他这句话的意思,罕见地没有开他玩笑。
他深吸口气,鼓足勇气向她表白,“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或许是你为了守护外公勇敢和蒋家对峙那天,又或许是你在博览会上坦然面对公众质疑那一刻。总之,你的勇气和乐观深深吸引了我。”
突来的表白,让丝毫没有准备的她有些无措。她想到搬家那天外公对她说的话竟应验了,心里小鹿乱撞般咚咚跳不停。
“联姻对象换成蒋依依之后,我是有些失落的,同时又替你抱不平,于是想到了接手外公的治疗,我不想看到你难受着急的样子。”
“而且,那时想到此生可能与你再无交集,我是不甘心的,所以借着拜你为师的机会,想天天看见你。”
他一点一点地确认喜欢上她的细节。
蒋昕蕊想着那时他自己的婚姻大事还在别人掌控下,却顶着压力和谣言为她筹谋打算,心中有些动容。
“感谢曲冬,他的出现给了我危机感,不然我还不知道已经喜欢上你了。”
想起在校庆那天的乌龙事件,他笑,她也跟着笑。
“所以,蒋依依乱剪辑你俩的视频,你大动肝火那天,是已经知道蒋家要破产了吗?”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她很久,那时她已察觉到,他对蒋家处事的态度大变。
他点头承认。“那时我很想告诉你,但又怕伤害你,毕竟我还没和蒋依依解除婚约,没有资格向你表白。”
“不过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他含情脉脉看着她,“我们都是没有妈的孩子,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从今往后,让我们温暖彼此好吗?”
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一刻,还是止不住的紧张。
“我怕给你带来不好的事情,还有你父亲对我的职业不满意。”
“我不在乎。”他眼神坚定,握着她的手,“我会护你周全,你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
蒋昕蕊并不是个扭捏的人。那次外公和她谈话后,她就把自己心意想明白了。季瑾睿实在是个很真诚很优秀的人。她不想错过。
得到明确答复的的季瑾睿欣喜地连掐自己手臂几下,确定不是做梦后,高兴地笑中带泪。
“高兴什么呢?徒弟!”她又开始逗他。
“我师傅终于答应嫁给我了!”他也调皮起来。
“谁说的!”她急了,踹了他一脚,把自己的伤腿绊痛了。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还坐在医院过道旁的长椅上。
此时天色已黑。他将她背上车,拿出之前和她交换的黑色手机,“你看,咱俩多心有灵犀,连备用手机都是同款。”
她见他把手机换了膜,还套上了颇有质感的手机套,想着这手机在自己手上从未被珍视过,不禁感叹他的用心。
“你给我送的那款粉色我还没用呢!”她笑。
“那之后就用上,算是咱俩的专用电话。”
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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