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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为了防止蒋昕蕊到处乱跑影响养伤,季瑾睿索性将办公地点搬到她的屋子。上午两人各忙各的,互不干扰。下午季瑾睿陪蒋外公聊会天,等老人午睡后,他和蒋昕蕊一起裁剪寿衣。这让他想起了在意大利的工作室,刚求学时,也是这样没日没夜地构想、设计。

“那时挺快乐的。”他说,“上完课就回工作室瞎琢磨,天马行空的乱想象,看时装杂志,分析时下流行元素,然后画草图,每天都过得挺充实。”

“你喜欢这行吗?”她问。

“其实我更喜欢管理学,但那时父亲更看重哥哥,让他经营公司,让我学技术辅助他,所以就放弃了。”他无奈地笑笑,“好在后来我学进去了,也挺喜欢设计的。”

“我那时接触这行也是无奈。”她回忆起外婆临终前的遗言,希望她把这份手艺继承下去。

“其实现在寿衣都是机器批量生产了,款式图案都已固定,人工缝制耗时耗力,可外婆说一针一线亲手做的有温度,我那时真不懂。”她笑,“后来我才知道,她所处的时代和成长经历和我们不同。村子里人情味浓厚,处久了都跟亲人似的,外婆是带着感情给衣主缝制寿衣,然后亲手给他穿上,像告别自己亲人一样。寿衣蕴含的情意是冰冷的机器代替不了的。”

季瑾睿点点头,服装设计的理念也该是这样,设计者倾注的更多的是人文关怀。“集团现在设计的服装在往这个方向发展,说不定以后还得请你当顾问呢!”他笑。

提起集团,蒋昕蕊突然想起那天她去找娜娜看到曲冬的事。

自那以后,曲冬频繁找小雅约会,喜得小雅问她是怎么办到的。她思忖着,她并未和曲冬接触,肯定是娜娜说了什么。但如果曲冬不喜欢小雅,也不必理会娜娜所说;如果对她有意思,为何之前不冷不热的?而且现在他对小雅的热情太过,让人觉得蹊跷。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曲冬和娜娜肯定有私人关系以外的往来。她想到那天在一群恭维娜娜的商人里看到了曲冬。

她把这事告诉了季瑾睿。

“你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季瑾睿秒懂她的意思,想了想说,“这段时间太忙,没太注意。不过给他的工作排得很满,他也按时完成,应该没精力做其他的。”

“你还是要提防他点,毕竟他是你哥的人。”她提醒他,“那天追思会上,蒋文旭责难你,他并没替你辩解啊!”

“或许他说的就是实话呢。”他想起一年前事故调查时,曲冬也是这么回答警方的,不偏不倚,完全中立。他虽摸不清他的话里有多少水分,但至少表明了他对两个上司的态度。“按常理来说,他更该偏向我大哥不是?”

“他这人精着呢!”她一语戳破,“你看他对小雅,对娜娜,既要还要,两边都想抓牢。难道他对事业不会这样吗?”

季瑾睿是个很能接受意见的人,特别是蒋昕蕊的看法,他不得不重视。“好,我听你的。”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傻,我会留意的。”

“你傻不傻我不知道,反正徒弟要听师父的话。”她笑着逗他。

“是是是,师父教训的是。”他低眉顺眼装作恭顺又可怜巴巴的样子,逗得她哈哈大笑。

就这样过了几天,蒋昕蕊脚伤渐渐好了。某天用晚饭时,蒋外公听说附近新开了个夜景公园,想去看看。

季瑾睿二话不说,吃完饭先把蒋昕蕊送到车上,然后推着蒋外公到了车前,向他们展示新加装的福祉座椅。这种座椅专为腿脚不便的人设计,按钮开启,像轮椅似的座椅自动伸出车外,待外公坐稳后,再转回车内。

“座椅下面有四个轮子,可以当轮椅用。”季瑾睿将遥控板交给外公,“按这个解锁按钮,座椅自动脱离底座,它就变成轮椅在地上行走,转弯、刹车、加速全靠遥控,等您要上车时,再按连接按钮,座椅自动连接底座,然后进入车内。”

爷孙俩被看着这番操作又惊又喜,蒋昕蕊从副驾探出脑袋对他说,“本来我想在新车上装这个福祉座椅的,没想到被你抢先了。”

季瑾睿打趣她,“等你新车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三人说说笑笑到了公园。

刚入园,两旁整齐高大的树木上挂满各式形状的灯饰,色彩缤纷,煞是好看。橙黄色的灯带缠绕着树干,把干净整洁的路照得通亮通亮的,吸引很多人打卡拍照。季瑾睿推着外公,蒋昕蕊挽着他,三人缓缓行走,太过靓丽的外表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光带一直延伸到湖边,小桥、古亭、曲廊和渔船在灯光的点缀下显得静谧而神秘。蒋外公看这儿景色不错,借口累了,让他俩先去逛逛。

走过曲廊,有一座小拱桥连着湖岸,景色迷人,蒋昕蕊说上去看看。她的腿脚上下坡还有些吃力,季瑾睿牵着她的手,用力把她往上拉。

到了桥上,她想挣脱,他紧抓着不放。两人都是第一次牵异性的手,紧张又兴奋,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双方都察觉到彼此心跳加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俩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隐隐看见有金鱼游来游去,偶尔吐个泡泡便调皮地游走。蒋昕蕊觉得很可爱,和她聊起了幼时养过的小狗。

“既然这么喜欢小狗,为何不再养一只?”他不解。

“我们家像是受到诅咒似的,养什么死什么,后来我外婆也去了,就断了再养狗的念头。”

他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安慰说,“那些都是迷信,你不必在意,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她原本想问:你介意吗?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两人慢慢从拱桥下来,沿着石径走到湖边的座椅旁,刚要坐下,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眼前飘过。那身影追着前面的男人叫了声“陆川”,他俩认出是蒋依依,不约而同地绕过座椅想要离开。谁曾想陆川突然停住了,蒋依依娇滴滴迎上去从后面环抱住他,嗲声嗲气说,“我不让你走!”

声音响亮又肉麻,惊得两人呆在原地挪不开脚。

陆川很不耐烦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捏着她的下巴,一副玩腻了的表情告诫她,“行了,明天带你买包,今天别妨碍老子约会!”说完甩脸就走。

自讨没趣的蒋依依朝他的背影啐了一声,回头就见季蒋二人牵着手站立在座椅旁。

三人视线交汇,说不出的尴尬。蒋依依小脸霎时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高傲的公主沦落得追着不入流的花花公子跑,蒋昕蕊忍不住“嗤”了一声。本来就高度敏感且被刺激到的蒋依依,此时恼羞成怒,怼道,“别以为你傍上季瑾睿就万事大吉了,后面有你罪受的!”

“我倒想知道跟着我有什么罪受?”季瑾睿冷笑看着她。

蒋依依嘴角撇了撇,避开他的视线看向别处。蒋昕蕊白了她一眼,不想与她争吵,拉着季瑾睿要离开。

蒋依依见她要走,火气更盛,“爸爸在医院躺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去看看,原来是去钓金龟婿了。真是个白眼狼!吃里扒外!”

蒋昕蕊甩开季瑾睿的手,快步上前,眼神恨不得要吃了她,“你算老几!我和老头的事有你说话的份吗?呵!蒋家败落了你也不挑了,陆川那样的人你都要,真要这么作践自己谁也救不了你!”

这句话击中蒋依依心事。她难道想这样吗?她也不甘心啊!但又有什么办法!想到这儿,她掩饰不住悲伤的情绪,捂着脸呜呜地跑开了。

季瑾睿一路安慰着蒋昕蕊,说改天再去看看蒋叔,蒋依依是被撞见糗事磨不开面子,让她别往心里去。

蒋昕蕊和他约定,等忙完高家的事,一起去看看她父亲。

第二天她带着做好的寿衣到了高家。当天刚好周末,高夫人请了个粤菜厨子来家做饭,说是给高老爷解解馋。高夫人悄悄告诉她,其实是高先生嘴馋,借他父亲的名义请的厨子。

蒋昕蕊有些诧异,“没想到高先生常年待在西南,竟然对粤菜感兴趣?”

高夫人抿嘴笑,“年纪大了,肠胃弱了,吃清淡点好,而且煲汤很养生,适合他。”

蒋昕蕊会意。高夫人邀请她一起用餐,她以“更爱川菜”为由推辞。

“呀!巧了,我也喜欢川菜。”高夫人眼里闪烁着惊喜,“那你更不能走了,陪我一起吃。”说着就安排家里厨子做川菜。

很快,午宴备好,看着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精致美食,蒋昕蕊还没上桌肚子就咕咕叫了。高老爷邀她入席,嘱咐她不要拘谨,就当在家里一样。

像高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是很讲究餐桌礼仪的,哪怕是家宴,蒋昕蕊清楚只是客套话。刚开始她严守规矩,吃得斯文秀气,只有转到眼前的菜才肯夹。后来看着高家父子相互夹菜、说笑,气氛活跃,自己也放松了。特别是吃到美味的佳肴,一个劲点头“嗯嗯”说好吃,喜得高夫人目不转睛看着她,“像!太像了!”

高老爷带着爱怜又欣慰的眼神看着她,仿佛看见自己孙女,心里感慨万千。他对儿子眼神示意:无论如何也得留住她!

饭毕,高夫人决定先打头阵,试探着和蒋昕蕊说出了他们暗藏已久的想法——高老爷想认她为干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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