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尔,黑火消退,方圆百丈地全化焦土,陆家阔气的庄园被夷为平地,连砖头瓦块都没剩下。
“寸草不生”的绰号恰如其分。
防御阵解除,冉彤感觉阵外空气清凉,未有热力残留,脚下的灰烬也是凉的,完全没有刚刚遭受焚烧的迹象,这“三途烽燹”真与众不同。
秦不羁对儿子说:“万岁,此间事已了,我们走吧。”
他蔑视冉彤,气撒够了便不屑理会。
冉彤吃过大亏,已形成锱铢必较的心态,毅然叫住他。
“前辈请留步!”
秦不羁不耐烦地斜睨过来,眼中的凶悍之气不比之前少多少。
冉彤没怯场,镇定道:“前辈此刻想必已解除对晚辈的误会了,那么是不是应该给晚辈一点奖赏?”
以她的身份说这种话可谓放肆。
秦不羁冷嗤:“你在教老子做事?”
灵力威压立时刺痛冉彤的皮肤,她稍加权衡,保持赌徒心理,恭敬辩解:“晚辈只想知道前辈是否如晚辈设想的那般讲道理。”
秦不羁咧嘴大笑:“死丫头还敢拿话激老子,也罢,你救了我家万岁,我是该论功行赏。那就满足你一个愿望吧,只要别危及我们七曜城的利益,一切都好说。”
冉彤大喜,果断提要求:“那就请前辈传授晚辈‘三途烽燹’,另外帮晚辈送这位张大娘子回烈阳。”
炼化内丹耗时漫长,至少还得等四五十年天罡真雷方可发挥十成威力,在此之前她需要厉害的功法傍身。
一流功法可遇不可求,今日教她得见“三途烽燹”,定是老天爷指路。
秦不羁皱眉:“说了只满足一个愿望,你还敢给老子涨价?”
冉彤微笑:“前辈又错怪了,晚辈本想请您替我杀光云家全族,又觉得这要求难度太高,俗话说便宜不可占尽,倒不如提两个简单的来兑换。您不认为晚辈这想法很合理吗?”
她讨价还价的本事比修为高多了,秦万岁莞尔,帮忙说项:“阿爹,孩儿看冉姑娘做事很有分寸,你自来重信义,就允了吧。”
秦不羁承认冉彤很有几分小聪明,笑道:“送人这等小事不值一提,可凭你的能耐想学‘三途烽燹’就好比毛毛虫想登天,纯属做梦。我这里有几样简单易学的功法,你挑一挑吧。”
冉彤坚定道:“俗话说宁吃仙桃一口,不要烂杏一筐,晚辈方才观睹前辈神功便立志修习,只求了解其中奥义,待日后自行参悟,万望前辈成全!”
秦不羁罕见地拿出耐性来说明:“你当我主万象圣尊开创的功法是那么好学的?连我都是到了化境后期才得窥门径,你才这么点修为,就是得到全本秘笈也只能当废纸用。”
冉彤抬起头执著保证:“前辈传授晚辈秘笈即可,毛虫尚能破茧化蝶,晚辈自信假以时日定能运用自如,绝不会辱没了这门神功!”
说完跪地叩头,抓紧良机不松手。
秦不羁还犹豫,秦万岁说:“阿爹,你不是总遗憾孩儿病弱,不能承袭你一身本领吗?难得遇上冉姑娘这样有志气有毅力的后辈,你就教教她,只当留个传承也是好的。”
秦不羁还有顾虑:“我儿说的在理,可这功法未经君上准许,不宜外传啊。”
秦万岁半真半假挤兑:“你既咬定她学不会,那没教成功就不算外传啊。假设她日后学会了,您再让她正式拜师做您的入室弟子,想来君上即便知晓也不会严责。”
他转向冉彤递话头:“冉姑娘,我说的这个办法你可接受?”
冉彤看透云家、离恨天的卑劣嘴脸,又得到过算命老太婆的救助,早已淡化正魔之见。
秦不羁法力高强,还有仁厚的秦万岁做保,她巴不得当场拜入门下,给自己寻个大靠山,欣然表态:“若前辈不弃,请现在就将晚辈收入门墙!”
秦不羁瞧不上她,甩手拒绝:“秦某又不是跑江湖的混子,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收做徒弟。看你这么有心,我将‘三途烽燹’传你便是。但我还要带万岁去治病,只能给你七天时间,能学到什么程度全凭你的造化。”
冉彤再度磕头致谢,被秦万岁劝止。
“阿爹没收你做徒弟,你不用给他行大礼。”
他才真是不想占人一点便宜,顶着幼童的外表,内在却是个谦谦君子,冉彤不禁为其惋惜,思忖往后若遇机缘可帮他求医问药。
秦不羁看看烧成白地的现场,啧嘴:“这地方还算清静,就在这儿住七天吧。早知道便留下这宅子了,如今还要费事。”
他做法盖起三间屋子,父子俩和冉彤各住一间,剩一间做伙房,室内家具用品一应俱全。
“我儿身子骨弱,这七天你就做他的丫鬟,端茶做饭伺候着。”
冉彤刚答应,张丽娘自告奋勇插话:“三小姐,你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哪儿会伺候人啊。还是我来吧,我最会照顾小孩子了。”
她见秦万岁温柔亲切,模样与自家小儿子有几分挂相,母爱萌动,顺便替冉彤代劳。
秦不羁鄙弃:“你个死鬼婆都不成人形了,怎么伺候人?”
张丽娘忙说:“陆老鬼藏宝的地窖兴许还在,奴家去里面寻一张人皮穿上就会变得与活人无异了。”
那宝库距离地表三丈多,还完好无损,清理出入口便能进去。
三人一鬼就这样住了下来,那秦不羁倒是言行一致,教授冉彤功法时有问必答,毫不含糊。
奈何“三途烽燹”过于深奥,以冉彤的水平多数时候只能死记硬背,学到第三天才懂了些皮毛。
晚上打坐时她琢磨后计,寻思:我连续被陆老鬼和秦不羁认出身份,说明通缉令已遍及各地,不乔装易容寸步难行,得趁这几天还有秦不羁保驾,赶紧学会换皮术。
换皮术可简单多了,入门只花了一个时辰。
她脱光衣服,对着镜子披上美女修士的皮,登时改头换面。
那姣好秀丽的面容比以美貌著称的二堂姐冉芳姿还娇媚些,直把她看呆住。
“很少见到这么迷人的女子,难怪杏姑会中意。”
想到多半就是这副美丽的皮囊为那女修招来杀身之祸,冉彤唏嘘感慨,而后发现人皮存在几处不足。
她和那女修身量相仿,但腿没人家长,腰没人家细,屁股和胸比人家扁平,导致人皮这两处部位有些松垮。
张丽娘知道以后帮她补救,找来几张肤色相近的人皮剪裁缝合。
她女红手艺精湛,将人皮修改得天衣无缝,除非赤身**任人检查,否则看不出破绽。
修改人皮的过程中,她们看到人皮左后腰的位置上有个指甲盖大的凹坑,曾遭穿孔,经过修补仍留有痕迹。
冉彤见那凹坑周围布满细如牛毛的淡红色裂纹,最长的向外延伸了两三寸,委实古怪得很。
她拿着人皮去向秦不羁请教。
秦不羁看了两眼下结论:“这是‘飙霆刺’嘛,几百年没见过了。”
很久以前百花州有个名叫“青阳门”的门派以雷系功法见长,这“飙霆刺”是他们的镇派功法。千年前“青阳门”覆灭,门人流散,所创立的功法渐渐失传了。
“‘飙霆刺’功力越强,刺出的孔洞越大,看这伤口的大小,施术者只练到一二重境界,但也足以致死这个女修了。”
冉彤纳闷:“这么说这是她的致命伤了?鬼修不能使用雷系功法,那此人不是陆老鬼他们害死的,凶手另有其人。”
秦不羁嘲谩:“你吃饱了撑的想这些作甚?她跟你无亲无故,你还想替她报仇不成?赶紧回去钻研这几天的课程,说好只教你七天,过时不候。”
冉彤知道他一心等着奚落自己,心中不服,拼劲更足,每晚绞尽脑汁研究,想不通的地方便连猜带蒙试验,不厌其烦,不辞苦痛地用功,到第七天中午还真被她瞎猫撞上死耗子,成功凝结出一朵鹌鹑蛋大小的黑火花。
“前辈!您看这样对吗!?”
她欣喜激动地请秦不羁检阅,一时忘记满身的烧烫伤。
秦不羁暗自惊讶,问她如何上手的。
冉彤交代运功方法,她对功法的理解很肤浅,全靠独立摸索,试错千百次,终于歪打正着。
听完她的心得体会,秦不羁忍不住称奇:“你这丫头脑子够用,运气也不错,总算摸到门槛了。但这点效力连凡人都伤不到,想在实战中运用还早得很那。”
冉彤已很满意,求他透露提升功力的窍门。
秦不羁说:“厉害的功法没有速成的,你必须勤练基本功,像种庄稼那样用灵气灌溉这朵‘黑火’,累积个十年八年或许能有小成。”
至此他已认可冉彤的资质,动了收徒的念头,可此前话说太满,再主动提出来未免太打脸,教完最后一堂课,问冉彤:“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冉彤听出关心之意,忙趁机攀交情,露出无助神情:“晚辈朝不保夕,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怕再提拜师又遭拒绝,先尽量装可怜。
秦不羁想了想说:“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想办法出辰戌关,到七曜城来找我,我还可以给你指条出路。”
他丢给冉彤一枚寒星铁打造的腰牌,牌上刻着“天瞳卫”三个字。
万象圣尊座下有四大亲卫队,分别是“天瞳”、“地目”、“玄眼”、“黄睛”,成员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的精英。
“往后若有魔道中人找你麻烦,你就亮出这牌子再报上我的名号,他若忌惮我七曜城,必不敢为难你。”
万象圣尊问鼎魔道,“寸草不生”秦不羁是他众所周知的亲信,哪个魔修敢触他们的霉头?
冉彤可算找着靠山,喜滋滋谢恩收下。
聚散有期,次日双方话别。
秦不羁额外提点:“你这点本事走江湖等于泥娃娃淋雨,还是先在深山里避避风头吧。朝正南方走五百里有十座相连的大山,贯穿群山的沟壑叫做青龙沟。那里灵气稀薄,但胜在没有人烟妖兽,还算安全。我送你一瓶辟谷丸,每月吃一粒便无需进食,这一瓶够你吃两年了。”
冉彤欢喜收下,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秦万岁递给她一面比成人掌心略小的圆形铜镜。
“此镜名‘映真’,贴身带着可反弹他人的神识探查,配合你的换皮术使用,凡是法力低于我主万象圣尊的都识不破你的真身。你用镜子照人则可映出对方的本来面目,只要是法力不及我主的易容换形术都会被破解。”
秦不羁惊忙劝阻:“万岁,这法宝是君上所赐,你怎能转手送人呢?”
秦万岁执拗道:“君上把它赐给我就是我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
他见冉彤不敢接,硬塞到她手里,含笑寄语:“冉姑娘,你有勇有谋,重情重义,比那些痴长年岁的庸人强百倍。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你终有振翅高飞的一天。”
七天相处下来,冉彤越来越喜欢这小孩外表的温柔前辈,认定他是自己的大贵人,衷心回赠祝福。
“还请前辈保重身体,若晚辈真有出头之日,定要当面拜谢您的恩典。”
秦不羁听她说话喜庆,一高兴便不计较镜子的事了。
冉彤目送他们乘飞舟离去,背上行囊向南出发,天黑前来到青龙沟。
山沟里的古河道已干涸多年,山地光秃荒芜,野草都很稀少,随处可见的是形状千奇百怪的顽石危岩,从空中俯瞰,整座青龙沟恰似一条腐朽的巨龙,两岸山间散落着它支离破碎的骸骨。
此地灵气几近枯竭,不宜人居,冉彤有神木牌做能源,无惧环境恶劣。
这数百里地界寻不到半个人、妖、鬼,偶有鸟群飞过,虫类鸣叫,常常终日荒寂,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摆,她正好安心修行,不会受任何打扰。
她找了个能晒到日月光的平滩,垒出一间石室,用石头打造家具器皿,而后日夜勤奋不辍地修炼。
秦不羁说照我的修行速度十年内将小有成效,我有神木牌辅助,效率翻倍,没准三五年就能达到他预期的境界。
生存、复仇这两大动力最能促人发奋,冉彤遭难以来奇遇不断,先后得高人指教。
秦不羁自不必说,陆山君传授的行气法也颇有妙用,助她攻破了一些过去修行时迈不过的瓶颈。
数月后她已接近胜境中期大圆满,根基稳固,几乎不再受丹力反噬,更将黑火炼到了鸡蛋大,能够融石锻金了。
兔走乌飞,倏忽一年将尽。
这天清晨她刚打坐完毕,东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灵力震波。
震波过处山体晃动,岩壁垮塌,飞石乱滚,将她的石屋一角震出裂缝。
她首先排除天灾,推测彼处有高阶修士激战,犹豫片刻披上人皮前往查看。
沿着古河道行进百余里,前方河床上淌出一条红色的溪流,阳光将河道里的石块漂得亮晶晶的,衬得那红分外刺目。
溪水腥味浓烈,全是新鲜人血,由此可想源头处尸骨堆积如山。
冉彤停下隐蔽,改用神识探查。
一年苦修,她的神识覆盖范围扩大到方圆十里,刚好够到血溪的出处。
左岸的山岗上倒毙着数十具修士的尸体,他们血肉无存,仅剩一层枯皮,都没有挣扎迹象,似乎是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下骤然遇害的。
每个人的衣襟上都绣着金色的菱形图案,那是离恨天下设天枢殿的标志。
离恨天的修士最差也有臻境修为,谁能在一瞬间杀死这么多高手?
现场好像存在一座损毁的法阵,冉彤已无心深究,转身飙飞,预感青龙沟不再太平,准备回家收拾撤离。
飞出不远,正北方有灵力逼近。
她惶然降落躲到高大的乱石堆中,收敛神识,隐蔽气息。
将将藏好,一道疾光斜坠在河床上,显出一个身穿灰色斗篷的老修士,衣襟上也绣着天枢殿的标志。
冉彤认出那是天枢殿的长老,看情形吃了大亏,正遭敌人追杀。
灰衣长老踉跄走出两步,向四周投掷阵旗,紧急铺设防御法阵,想必身受重创,法力耗尽才出此下策。
冉彤害怕多过好奇,深恐巨人厮杀,踩死她这只小蚂蚱。可是逃跑暴露得更快,只得听天由命蜷缩着。
一滴冷汗落下,第二滴刚冒头,大量紫气乌泱泱地漫过山头,包围了山谷,方才摇山撼岳的灵力汇聚于此,核心传出洪亮的笑声。
“你已插翅难飞,还是放弃挣扎,乖乖受死吧。”
冉彤被那笑声唬得骨酥筋软,想起一年前古城遗迹里的噩梦之旅。
是那蓝衣老魔!
她抱住头,更用力团缩,不敢看不敢听,咬紧牙关,谨防牙齿因寒颤碰撞出声响。
我又要泰极否来了吗?竟与这魔头重逢!他的法力似乎比在古城时更强了!
那灰衣长老亦慌,色厉内荏地警告老魔:“老怪物,我们的援军就快到了,你逃不掉的!”
老魔脸上满含嘲讽,儳然道:“本座闭关一年,正想借你们这帮喽啰舒展筋骨。若非有话要审,早把你结果了。”
他轻轻一挥袖,法阵似蛋壳粉碎,紫气缠住长老,将他的身体扯成大字型,不住拉拽头颈四肢,实施车裂。
惨叫声穿云裂帛,冉彤想象那种剧痛,担心下一个受害者将是自己。
“你刚刚献祭百名手下的精血布阵偷袭本座,分明用了魔族功法,毗沙老贼什么时候跟魔界联系上了?快说!”
他指名道姓辱骂道祖已令冉彤吃惊,这番匪夷所思的说辞更颠覆常人认知。
她联想血溪上游那些干尸和破损的法阵,脑补出部分案情。
原来那些修士被这长老祭阵了,人族修士的确没能力创立这类邪功,莫非真是道祖授意?
他老人家是人界的守护神啊,怎么可能?
灰衣长老很有气节,垂死怒骂:“你只敢仗着道祖闭关时横行,有种去缥缈城啊!”
缥缈城位于西大陆中北部的中州,是离恨天的总坛所在。
老魔冷笑:“谢你提醒,本座料理完这里,自会去缥缈城找故人们叙旧。”
灰衣长老知道这魔头说得出也做得出,今日未达使命,与其丧于贼手,不如舍身补过,毅然施法自爆。
气浪裹着砂石掀起潮头,淹没整座山谷。
一群大雁恰好飞越上空,被卷入烟尘。
冉彤身后的石山崩塌了,碎石埋住她大半个身子。她像待炸的糖糕,敷了厚厚一层灰,还希望多来点石块把她再埋深一些。
爆炸时她本能地动用灵力防护,八成已被老魔头发现了。
清风吹过,烟云消散,老魔毫发未损,甚至没沾到一丁点尘埃。
他抬起右手,那群遭殃的大雁扑簌簌自他袖口飞出,懵然振翅返回青天。
排头一只升空后折返回来,围绕老魔盘旋啼鸣,似在答谢他的救护之恩。
老魔冲它点头微笑,而后挥手送别。
雁字东归,青龙沟恢复宁静,老魔眼中柔情逝去,转向冉彤藏身处,严声斥令:“看够了吗?还不出来。”
冉彤像钟楼上的麻雀,差点吓破胆,木愣数息,老魔加重威胁:“再不出来休怪老夫下杀手。”
冉彤最大的优点是任何时候都能做出明智抉择,思忖:这老鬼认出我了吗?若没认出就还有救。
她爬出乱石堆,颤巍巍走进老魔视野,怎么都鼓不起勇气与之对视。周身一凉,老魔已隔空清除掉她满身灰土,细细辨认,见她不像离恨天的爪牙,森然质问:“你是什么人?来此作甚?”
这一年冉彤将换皮术修炼纯熟,气息、声音都与那女修士一式一样,眼见开了个好头,更努力蒙混过关,小声说:“小女子是散修,在此隐居修行,方才听到动静过来查看,顺着那边的血迹看到、看到很多死人……正慌张逃离,又撞见那灰衣人,只好藏在这里……”
她吐字吭吭哧哧,并非刻意伪装,真真怕极了,见老魔缓步靠近,心跳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后退两步绊倒,为活命急忙往狼狈中添加演技。
“别杀我!我真是散修!修为很低,杀我您还白费功夫!”
她抱头哭喊求饶,估计这把戏多余,魔头都凶残冷酷,岂会怜惜弱小?
老魔停步打量她一番,淡然道:“你住在哪儿?带老夫去瞧瞧。”
声调居然很和气。
冉彤知道怀里的“映真镜”立了大功,这魔头法力不如万象圣尊,没看破她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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