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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舱已经完全进入公海，白耘穆开口解释：“‘鱼尾’在我们击杀她之前发现了我们，然后做了一个手势。”
吴风帆点头，接话道：“那个手势是我和我哥哥——我哥哥是五年前意外离世的星元115届A级哨兵吴悠——我们小时候玩捉迷藏约定的，意思是有有鬼，快跑。”
“所以我没有打死她，把她救了回来。”白耘穆继续道：“但我认为她实际上是塔派来试探我们的人。”
除了已经在他精神图景中有所发现的陈晚，李思维与吴风帆都倒吸一口冷气。
“我不知道塔和她交易了什么，让她这样一个必死的向导用最后的生命为塔试探我。她扑向我的时候，嘴上说着‘塔不能信’，手上却试图通过触碰我的皮肤强行在我的精神图景留下什么，她也成功了。”
向导通过皮肤接触对哨兵精神图景进行轻微留痕是向难度很高的操作，但哨兵也很难发现这种留痕。
白耘穆能够察觉，完全是因为陈晚的精神力经常无意识地在与他各种负距离接触时留下一些欢愉的印记。让他对这种“留痕”敏感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根名为“袁凌”的背叛的刺正扎在他的心头，他不得不提起一万分的警惕，用最深的顾虑去揣测“鱼尾”，去揣测塔。
吴风帆思忖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一旦应和了‘鱼尾’，甚至为了追问更深层面的事情暴露自己的消息……”
“‘鱼尾’留下的印记就是一枚炸弹，”陈晚终于抬起头，冷冷地看向舷窗外的深海，“这片海就是我们的埋骨地。”
“我不明白，”李思维疲惫地揉了揉眉头，“假如塔怀疑我们，直接杀死我们，善良一点逼迫我们退役不就行了？何必试探来试探去？”
“我也不明白。”白耘穆坦诚道：“目前为止，塔想从我手上得到的但还未得到的，是一串基因序列码。”
“基因序列码？”
“是的，它——”
李思维猛地一敲桌子：“舒朗也给我留下了一串序列码！”
而且对视一眼，齐齐看向吴风帆。
吴风帆一怔，苦笑着摇头：“除了那枚纽扣，我哥什么都没有留给我。”
李思维安抚他：“可能只是舍不得他和陈晚这两个哨兵和向导的好苗子。”
白耘穆略一点头：“回去还是问问欧阳文，能不能看到纽扣里的信息。”
李思维也跟着点头，点完又幽幽道：“你去说，我怕欧阳会拿我泄愤……”
毕竟这件事于欧阳文而言有害无利，是白耘穆与李思维硬拉着他上了“贼船”。
白耘穆微顿，与李思维对视一眼，无奈地跟着她笑起来。
他们这一笑，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不管“鱼尾”是出于什么原因来试探他们，但塔最的要求就是击杀，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
只有吴风帆仍然惴惴不安，在白耘穆从塔汇报任务结束出来后，他终于主动找到了白耘穆。
“白队，我……”
白耘穆看着他，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今天休息，从明天开始每天加练十组海底地图。”
“是！”
白耘穆瞥了眼远处正偷偷摸摸看着他们的陈晚，送走了吴风帆，才向陈晚招了招手。
“穆哥，你也需要休息一天，明天我再——”
“就今天。”白耘穆轻轻摇了摇头，“时间紧迫，不能再拖。”
*
印记下有什么陈晚不得而知。
但是从揭开印记的那一刻开始，哨兵的精神图景激烈动荡，直接将陈晚的向导链接逼出了精神图景，然后便自我封闭了起来。
白耘穆也陷入了昏迷。
这一倒就是整整三十个小时。
陈晚只能秘密联系李思维，请她来帮忙，但李思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这是哨兵的自我保护模式，在受到巨大精神冲击或伤害时，哨兵会拒绝外界的一切影响，越强大的哨兵，自我保护模式越强大。向白耘穆这样的顶尖哨兵，除非他自己走出来，他人无计可施。
李思维来了又离开，陈晚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前，这一切白耘穆并不知晓，他已经回到了阿莱曼海。
但他回来得太晚，向辰已经断开了他们的精神链接，在被海涡卷走前白耘穆下意识抓住他的脚腕，硬生生将人抱进了自己怀里。
“阿穆……”
“向辰！”
“别哭……”向辰定定地看着他，“我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
白耘穆看着说完这句话便失去自主意识，痛得只能用头撞地的向辰，只觉得自己的心要与向导的精神海一样破碎了。
他落下一滴泪，最后一次将人控制在自己怀里，“辰哥，我会好好活着的。”
下一秒，向辰思绪停止，任暴走的精神力在精神封印中不断膨胀，最后停下了呼吸。
白耘穆呼吸一滞，放下了他。
他抬手击碎袁凌身前的定位弹，又下达了一个撤退方向。
“队长，”李桦跑到他身边，“他们好像听得懂你的命令，都往这个方向汇集了！”
袁凌也从不远处靠过来，急促道：“反向跑。”
“不行，反向是海涡。”
“来不及了！”袁凌急道：“进海涡是死，不进也是死，我不想死在这些恶心东西手里！”
白耘穆一咬牙：“走！我开路，李桦中间，袁凌断后！”
“是！”
不！
白耘穆忽然有了意识。
但他的意识已经控制不了肢体，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随着他钻进海涡，两个年轻的哨兵合力将他推出海涡，自己却被反作用力送回异型之中，再也没有动静。
或许是这次他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即使无法改变，他也多了些精力去观察周边，隐约间，他听见袁凌对他说了声“对不起”，与这一声“对不起”同时发出的，还有几个长短交错的声音。
那是……
那是塔与哨兵向导们最原始的交互方式，在末世重建初期新式通讯更新之前，他们不得不用末世战斗时的沟通手段传递信息，而袁凌的这个声音，是在向塔传递最后的讯息。
白耘穆凝神去听，在心底将这些声音转换成文字。
『01报告……白耘穆……任务失败……身份无误……行为无误……定位……请来救援』
……
袁凌哪怕已经察觉到他在做什么，在最后时刻还是选择向塔保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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