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艰难地把门关上。
他发现凌屹的力气越来越小，在不停地往下坠，这是晕了多久啊。
这样下去，就要扶不住了，他站在凌屹面前把他背了起来，往后说了一句：“别摔了。”
许风尽量把自己的身子往下压，防止凌屹掉下来。
电梯门开了，许风尽量走得稳当些，这是他第一次背别人。
电梯里的灯光很亮，许风微微侧眸，下一瞬眉毛紧蹙。
凌屹的手垂在他颈侧，上面全是暗红划痕，深浅不一，触目惊心。
密密麻麻的划伤，像是带着毒的蛛网把人束缚着、伤害着。
直到电梯门打开，许风才回过神。
许风走到小区门口的保安室旁边，刚好碰见方才指路的保安。
“保安大哥，你让我背上的人在你保安室里坐会先，我打个车送他去医院。”
大哥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正想跑过来帮忙，门口就有辆车子要进来，已经不耐烦地响起喇叭。
保安大叔又折返回去，“小伙子，这有点忙哈，你自己先弄着先吧。”
许风也没管他，扶着凌屹在保安室先坐下了。
车子过去了，保安扭过头看清来人，嘴角明显地瘪了一下，又转过身敬业地看着大门。
“大哥，有一次性杯子吗？我倒杯水。”许风打车间隙扫到凌屹干裂惨白的嘴唇说道。
保安用力拉出抽屉，“这里，自己拿。”
许风拿出水杯接了杯温水递给凌屹。
幸好这个小区离医院也不是很远，车也一秒就打到了。
许风看见凌屹连水都有点拿不稳了，鬼使神差地上前帮他扶着水杯，凌屹往后躲了一下，抬起疲惫却锋利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寒光从里面射出来，许风便撤开了手，还后移了一小步。
在车子到来之前，凌屹已经喝了两杯水了，嘴唇的干裂缓和了些。
许风刚想抬手去扶凌屹，想起刚才凌峄厌恶的眼神，讪讪地把手移到身旁，只是虚虚地护着。
凌屹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刚坐进去他就拉上了门。
嘭的一声，许风愣了一下，转身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这么拽？
凌屹盯了一会副驾驶上的后脑勺，就把目光移开了。
到了医院。
他们在急诊的等候区里坐着，许风蹲在凌屹面前，打开手机备忘录，把手机举到凌屹面前，“你身份证多少？打在我备忘录上，我挂个号。”
凌屹冷漠地看着他的手机，反应了好几秒才接过来，把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打出来，打完便把手机递了回去。
许风接过手机，大步走过去挂号，一路上躲避着行色匆匆的人们。
看病的人有点多啊，这一不小心把他脑子烧坏了，可就麻烦了，刚刚那状态他都以为凌屹已经不清醒了，还是先物理降温吧。
他在挂号机器人里输入凌屹的身份证号时，发现凌屹竟然还比他大几个月。
“不应该啊，怎么还是个准高三？”许风想想也正常，他们班还有比他大一年的，可能是上学晚了。
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他这种连胎教都恨不得灌知识的家庭怎么会晚上学，算了，他又不是门口的保安大叔，没必要管那么多。
等许风回来的时候，他一手拿着退烧贴 ，另一手拿着温热的水，“看病的人多，你自己先用退烧贴物理降温，”许风把两样东西都放到他身旁的凳子上。
好几秒，空气都陷入了沉默，凌屹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许风刚想再说一遍，凌屹突然开始干呕，许风见状，立马抽出纸巾，递到凌屹面前。
眼前的人瞥了一眼他的手，似是思索了一秒，才伸手拿过纸巾。
许风余光瞄到凌屹朝纸巾呕了呕，倒腾半天，竟然只吐出了一点水。
就吐这么点东西，不会好几天没怎么吃吧？
等他慢慢缓过来，许风才说：“把纸给我，我帮你丢。”
凌屹握着纸巾没说话，许风也不催他。
等了几秒，凌屹站起身，自己去丢了纸巾。
……
许风用力闭了下双眼，无奈地坐下。
候诊的椅子一排是三个座位，中间放了水和退烧贴，两人隔着中间的位置坐在两头。
凌屹回来后拿起热水，慢慢地喝了起来。
退烧贴还是被放得远远的，许风轻叹，走上去，拿起退烧贴，把包装撕开，放到凌屹的手臂上，“贴着吧，估计要等很久。”
冰凉的温度一点点渗进皮肤，传进昏昏沉沉的大脑，凌屹清醒了些，他拿起退烧贴，随意地往自己额头贴去，当触及到那一阵冰凉的时候，烧得稀里糊涂的脑子才好了点。
许风看着退烧贴的一边已经耷拉到他的眼皮了，遮住了些这双眼睛散发出来的寒气，他提醒道：“贴歪了……”
空气又安静了几秒。
许风打算放弃得到回应时，凌屹皱着眉抬了一下手，把退烧贴粗暴地扯正了。
行，这反射弧，能申请吉尼斯纪录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凌屹。
一进诊室，医生问清楚名字年龄后，“烧了多久？想吐吗？肚子痛吗？”
“不知道，想，痛。”凌屹对医生这一连串的问题感到头痛。
“可能是肠胃炎？”许风猜测道。
想起屋子里那的蒜味，还有吐出来的那点水，虽然他还不是医生，但差不多能猜到是肠胃炎。
此话一出，四只眼睛同时看向他，其中两只格外冷。
许风装作看不见。
“有没有长时间不吃饭？”医生继续询问情况。
凌屹皱眉答道：“有。”
“多久没吃了？”
凌屹沉默了一会，“记不清了，一天吧。”
医生连忙数落了起来，“怎么能一天不吃饭呢！年轻也不能这样造自己的身体啊。”
医生又问：“经常不按时吃饭？”
凌屹点头。
许风皱起眉，眸光微转，手臂上清晰的划痕再次映入眼帘，眉头皱得更深了。
“有可能是肠胃炎，先去抽血化验吧，等结果出来再来找我。”医生开始在键盘上敲来敲去，没一会儿，单子就打印好了，“以后少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多注意身体。”
凌屹耷拉着眼皮，没什么精神，对医生的话没做出什么反应。
“好的，谢谢。”许风礼貌地道了谢，就带着凌屹去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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