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除了晚上可以正大光明看电影外,没有什么不同,对于云鹤本来也是这样。
那时云鹤看着老套的励志电影出神,丝毫没注意到林风起身离开后又回来。林风回来的时候电影正好放完,距放学还有二十分钟,伟大的湖西中学的安排自然是追求刺激那就进行到底,众人被留下上自习。
付子恒在上面坐着,对同学们小声说话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云鹤侧身仰在窗台上,躺在一片清辉里,眼睛比平时要红,破碎的像是无根浮萍。
睫毛轻颤,云鹤思绪被林风的小纸条打断,纸张随着手指动作被打开。
“今天晚上别回宿舍了,我们去野餐。”
“?去哪?”
“教务处你说很好看的那个楼梯。”
“不怕被抓吗?”
“相信哥哥。”
“有点过于狂野了。”
“你知道的我从小……”林风已经会了说不过就卖惨这项技能。
“够了,那还要给陈洁接水吗?”
“接,我去接好,你在教室等我。”
十点四十,教室灯熄灭。
“云鹤,你还不走吗?”罗亚,瘦瘦小小的班长临走前问了一句。
“我先收拾一下,你下楼梯小心点,阿亚~”
“好,再见。”
“再见。”
校园在几辆车驶出后彻底归于寂静,云鹤在银黑交界处听着心跳声。平静的心跳掩不住躁动翻涌的情绪,四下无人。云鹤任由它拨动睫毛,刺红眼眶。
“云鹤!”少年的声音很亮,云鹤喉头一松,让他在莫名的情绪中获得了几分清明。他揉了揉眼睛,在楼下站着挥手的林风。
“把我背包拿下来。”可能是声音在月光包裹下过于温柔,也可能是在月亮底下发光的林风本身,回应的声音很软,像刚出生小狗的哼唧。
“好,马上。”
“慢点。”云鹤动作很快,没过一会林风就看见了云鹤。
月亮很亮,亮到林风能看清在阴影里穿一身黑的身形。一阵风袭来,多余的布料被风往后拽,宽肩窄腰彻底藏不住了。
“卧槽。”云鹤一个平地摔打破了夜里的平静。
“你都不知道提醒我一下吗?”少年气急,无辜躺枪的人笑了笑,对着他伸出了手。
“……sorry。”
两人漫步在被月光淹没的法桐大道上,云鹤刚才异常情绪彻底被压制,此时他正很开心的挑衅林风,狠狠踩了林风头部影子一下,后者不服回踩。两人影子在一片银白中重叠后分开,分开后重叠,像是在月下共舞,庆祝团圆的日子。
野餐的地点是在教科办,准确的谁是楼外的外置楼梯。云鹤偶然在体育课看到了这种楼梯,随口说了一句那个楼梯真好看的那个楼梯。
银辉底下的楼梯也没让林风看出来哪里好看,但却让云鹤小跑爬上去,挑了个正对月亮的位置,一屁股蹲下拍了拍旁边示意林风过去,就这样林风也小跑过去坐下。
“我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可以晚上来啊!”云鹤对林风说。
“怎么这么多死蚊子这破地。”云鹤又对林风说,说着狠狠拍了脚腕一下。
林风从贴身口袋掏出来驱蚊贴,空气中泛起一股异香。
“你要黄的还是蓝的?”林风问。
“绿的谢谢,我姐真好。”云鹤答。
“啊?”
“我姐给我买的。”
“我拿过来的。”
“我说谢谢了。”
“你……帮我也谢谢她。”
林风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来几包月饼,即食烤鸭,好几包零食以及几瓶勇闯天涯。
“你到底拿了多少东西?”
“没了。”
林风边回答边递给云鹤一只鸭腿。
“玩真心话呗,轮着提,回答不上来或者犯规的要闷一罐。”
“无聊。”云鹤拒绝和啃鸭腿的动作丝毫不停滞,但也比不上林风接装可怜来的自然。
“之前都是我一家玩,之后是我爷爷,现在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先。”
“好,你要打要打电话吗?为什么?”
“这算几个?”
“两个,但因为是我先,我刚刚又回答你一次所以我可以问两次。”
“不要,太晚了。”
“还有个功能叫短信。”
“他知道我用了手机就等于付子恒也知道了。”
“这样啊,那你问我吧。”林风慷慨的仿佛刚才耍心眼的不是他。
“你为啥故意没考好?”
“……”拉环被拉开,月亮为移动的喉结镀上一层-银边。
“你为什么不想回?”
“因为回去太累。是因为你妈吗?”
“是。你到底为啥没考好?”
“紧张?”对着林风的眼神云鹤把陈述句硬是说成了疑问句。
“喝。”云鹤放下自己手里那罐,接过林风手里拉好环的小麦果汁,没多墨迹三口作两口喝下。中间被呛到,不少酒液顺着下巴流进云鹤衣服里。
“你第一次喝啊?”林风说着递过去一张纸巾,犹豫一下索性直接帮云鹤擦了起来。
“嗯。”
“回答刚才问题吧。”
“因为太早了,云文要给我姐找婚事,我姐现在还反抗不了。”云鹤想每次寒假在家都会吵起来的那个人。“
“你要是没本事还不嫁人,等你弟弟考上大学,我死也得把你嫁出去。”云鹤学着云文的样子,学完咂摸咂摸唇边的酒,随后说:“你刚才问过了,所以我可以问两次。”
“你是记得那时候所有朋友还是只记得我自己一个?”
“你自己,因为那时候同龄人朋友只有你一个。”
“你之前没有同学吗?”
“我小时候我爸我妈正创业,居无定所;我也学籍也跟着他们转,所以有很多点头之交,很少有你这样的莫逆之交。”
“莫逆之交?我真的那么好吗?”酒精在云鹤体内乱窜,云鹤感到很热,不自觉的用铝罐里的凉液浇灌体内的热源却适得其反,思绪更加紊乱。
“嗯,你很好!”林风直直的看着云鹤眼睛,许是酒精刺激云鹤心跳加快,在寂静夜里,在云鹤的胸腔内,轰轰作响。
“从小到大没有让你产生过爱情的人吗?”林风问。
“有。”
“谁?”
“该我问了,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云鹤说话都带着醉意,
“妈……爷爷。”
“谁?为什么喜欢他?”
“喜羊羊,因为他好看。”云鹤把自己手里哪一罐喝完,手滑,啤酒罐顺着楼梯滑下,叮铃作响。
“你帮我捡一下,乱丢垃圾会被诅咒的。”林风被这句没由来话整得想笑,没想到云鹤下一句让他嘴咧的更开。
“让你一个问题,你快点,一会找不到了。”云鹤视线里的啤酒罐越发模糊,拨弄林风腿的手也更慌乱。
“一言为定。”
林风起身,长腿三步迈到了易拉罐旁,捡起后上楼交到了云鹤手里。云鹤视若珍宝,并把珍宝很满意的放到了垃圾袋里。
“问吧。”
“你喜羊羊好看,还是我好看?”
这个问题问住了云鹤,脑子还能转的云鹤随意两只手按住林风的脸,像林风爷爷看书一样,对着月光仔细鉴赏。
“你好看。”说完,拍了拍林风的脸。林风傻笑着擦着自己脸上的油,还很不值钱的说了一句:“那就好。”
“该你问了。”
“问啥呀?”云鹤呆呆的看着林风,像是在思考自己是谁,自己身在何处。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这次对着林风眼睛到没说出疑问句,只是心虚的摸了摸刚捡回来的易拉罐,确认还在。
“还有什么会被诅咒?”
“乱丢垃圾,浪费粮食,辜负别人,我困了。”
“我们回班?”云鹤没有回答,而是向前一挪,把脑袋枕在了林风肩上,鼻子可以嗅到林风颈肩的体温。
“哥,你真好闻。”
说话声轻飘飘的,和翘在发顶的细小绒毛一样,让林风全身泛起一阵酥痒。
“你明天最好还记得。”云鹤像是回应一样,脑袋猛一动,在林风喉结位置留下了微凉湿润的吻。
林风要被这外敷酒精弄醉了。在背了三遍《将近酒》,一遍不太完整的《蜀道难》和只回个开头的《滕王阁序》后,才把体内的邪火压下去。另一颗头也低下在醉酒少年的发顶响起无奈且幸福的一吻。
少年心事藏匿于满天流霜,在今晚过后一切都会了却无痕,但云鹤却记得八月十五那天,他睡的特别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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