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今日沧州山有高手对决！”
“不少人都去了那对面山头围观。”
老摊贩双手抱着，侧身同身旁带着斗笠卖菜的年轻人说着话，年轻人听着提上了兴趣，目光跟了过去道：
“这感情热闹啊。”
“不过这高手是为甚对决啊？”
“这无冤无仇的，打的你死我活又是何必呢！”
年轻人对于高手对决还是很感兴趣的，但一想到他很多年前看过一次大战之后的场面，他的心中只觉得胆寒与血腥。
普通人打架最多是打打巴掌，扯扯头发但不至于伤了性命，可这高手对决就不一样了。
那都是真刀真枪，打起来也是真的流血丢命的，一个不小心脑袋分分钟移家再见了。
小摊贩见年轻人起了兴趣，他如同遇到了知己一般，那话匣子就像是松了阀门的水龙头，话如水流哗啦啦的出。
“诶，还不是为了那情爱之事。”
“话说那中北王世子沈犹是一表人才，器宇轩昂。”
“四洲五都的女子无不对其倾心。”
“其中以春风池百里夜莺，夏临渊萧无意，秋月泽崔昭玉和冬雪河凌礼四人为甚。”
“她们四人为了争夺沈犹，那是手段用尽，费尽心思。”
诸如下毒，暗杀，诋毁，当面撕等等，她们之间那些事迹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女子若是狠心起来，那可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年轻人听到摊贩这话，他的眉梢一动，只觉得很是奇特，这沈犹理当是神人了，能够得了如此多的芳心。
不过他的心中还有不少疑问，便应和着去问道：“这感情之事确实是难断。”
“只是这男女之事本就是私事，有何至于到了决战沧州顶的地步？”
年轻人本以为这高手决斗是为了什么血海深仇，又或者是什么利益纠葛，总归不会是情爱之事。
“诶，谁叫她们四人都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女高手。”
“这高手的心思，老头我就不懂了。”
老摊贩只负责去说些热闹事，至于这被谈及的人为什么会成为热闹，那他一个小菜摊贩就无处知晓了。
他在这沧州山下卖了很多年菜，若是不巡逻一些有趣的事情，只是卖菜，那就无聊死了。
年轻人听到老摊贩的话，他摇了摇脑袋，有些遗憾的叹息道：
“她们明明各有各的天赋异禀，是惊才绝艳的人，偏偏却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还为了那个人大打出手，以命相搏。”
“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有些人想要她们的天赋都求不来，可她们却用自己的天赋去争夺一个不确定的情爱，这教人听了怎么能忍住不拍大腿呢。
实在是太可惜了啊！
年轻人说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不远处的沧州山，白云漂浮遮蔽着山顶尖的地方，青绿色的山脉绵延，浮光照着山，云雾渐渐消解着。
沧州山顶上，是一片不大的平地，地不大但是人却不少，放眼看去有六个。
“夜莺，我们不要打了好不好，你同姐姐回去吧！”女子娇柔的声音里带着劝阻的意思，她的眉头紧蹙着，眼看着不远处打成一团的少女们。
一身绿衣飘摇，身量小巧玲珑的女子握着一把软剑，剑光之中泛着绿意荧光，眸光与她手中的剑都毫不犹豫的刺着。
“绿柳姐姐，你别劝我了！今日我一定要赢。”
“不及哥哥是我的！”中北王世子沈犹的表字为“不及”，意为过犹不及。
不得不说这个名字与他还挺配的，他是真真正正的践行着“过犹不及”，桃花招的一朵是一朵的。
与此同时，站在百里绿柳身旁的沈犹面色沉冷，他的眸光没有任何的波动，貌似目前的事情与他无关。
百里绿柳看向身旁的沈犹，脸上的神情紧迫，她深深的沉了口气，不知道如何是好。
“对决的时候分神是瞧不起我们吗？”一束紫光手握银枪穿过百里夜莺身旁，要去挑她的软剑，她身量比起百里夜莺高了些，直来直去，凌厉如风。
“凌礼，我不是瞧不起你们。”
“我是单纯瞧不起你。”百里夜莺说着，轻轻一翻，躲过了凌礼直接且强烈的一击，软剑在空中一抖，发出了“呲呲”的声音。
“百里夜莺，你别太自大了！”身着紫衣的凌礼人如其名，被百里夜莺这话气的，眸光之中敛着寒光，仿佛要将除她之外的三人全部解决掉。
“你们二人若是想吵架，先去旁边吵完！”
“如此三心二意，是当我们在过家家吗？”一袭淡黄衣衫的女子手握一把长剑，长剑泛着金光，不同旁人的冷光铁剑。
长剑一挥，将百里夜莺和凌礼挡在了一边，对上了软剑与银枪，她侧身一转，葱白指尖轻弹一下剑刃，传出了“噔——”的一声哑音。
这一下看似轻飘飘，却有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将百里夜莺和凌礼弹出了五步开外，发出脚尖蹭地的声响。
被弹出去的两人还没缓过劲，一抹红光映入眼帘，只是赤手空拳，却能够有撼人的威力。
一掌出来，击向了淡黄色衣衫的女子，眼看就要落在她的脸庞，她身姿轻盈，一转便躲避了过去。
“萧无意，你——”淡黄色女子下意识拧眉，她没想到对方会出其不意的发出这力气不小的一掌，若非她躲得快，她的脸怕是已经印上了红掌印记了。
这狠心的女人，真是冷血无情。
身着红衣的萧无意不以为然，虽是着红衣却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庞，就如那傲立雪山之巅的冰霜花。
“少废话。”萧无意的声音冷冷回应了淡黄色少女，貌似不想多说什么。
萧无意的掌风干脆利落，迎着淡黄色少女的身影追了上去，奈何少女的脚下功夫轻盈且扎实，跑起来就如飞一般轻松，飒沓如流星。
萧无意几掌落不到实处，脸色越发的冷，她乌黑的发尾开始染上红色，开口道：“崔昭玉。”
身着淡黄色衣衫的崔昭玉听到萧无意压着气愤的声音，她心里倒是舒服了些，谁叫萧无意刚刚“偷袭”她。
这耍一耍她就算是礼尚往来了！
崔昭玉一转身，看到发色红透的萧无意，她的眸子一张，脸上的表情警惕起来。
“唰——”红发的萧无意抬起手掌，对着崔昭玉发难，她的手心泛着红光，貌似是触到了什么开关。
崔昭玉抬起剑挡在面前，抵着萧无意的手掌，这掌风里带着滚滚热浪，是燃烧内力产生的结果。
“萧无意，你这是怎么了？”
萧无意的眸光空洞，红发因掌风而扬起，力压着握剑的崔昭玉，冷声道：“沈犹是我的。”
“自始至终，只会是我的。”萧无意的话很坚决，是不容侵犯的坚决。
崔昭玉发现了萧无意的不对劲，当她要开口中断她们之间的斗争时，“唰唰——”两股风声向着她而来。
是百里夜莺和凌礼。
崔昭玉身子往下一滑着，剑刃蹭着萧无意的掌心，她躲过后，萧无意正面对上了百里夜莺和凌礼。
百里夜莺的发尾如同草木丛生，染上了绿意，她的眸子也发了绿光，就像是失去了神志一般。
与此同时，凌礼身旁萦绕紫光，状态与百里夜莺无异。
崔昭玉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两个人，她发现了不对劲，就在她要开口阻止时，她突然感受到了血脉中的澎湃。
崔昭玉的呼吸急促起来，握着剑的手暴起了青筋，葱指攥紧剑柄，琥珀瞳孔染上了金色。
发尾也出现了淡黄色的迹象，她飞往三人，同时宣告主权道：“沈犹哥只会娶我！”
“他只爱我！”
崔昭玉这话一出，其余三个人如同暴走一般，各执一词的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萧无意：“沈犹是我的。”
百里夜莺：“不及哥哥只爱我！”
凌礼：“沈不及只能娶我！”
四抹声音出现的同时，绿红黄紫四束光芒夺目的碰撞到一起，整个沧州山上卷起狂风，尤有力拔山兮气盖世之状，浮云与雾气飘散开。
待到光芒合一时，穿破了云层，刺破了长空，站在一旁的百里绿柳着急道：“阿犹，我们若是再不......”
沈犹抬手握住了百里绿柳纤细的手腕，凝眸摇了摇脑袋，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有些事情的结局本该如此，他们只是一介凡人，没有权利去干涉仙人交代的事情。
既然有些人被选中了，那便是她们命中本该如此，没有人能够去改变她们的命运。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我们没有退路。”
沈犹将百里绿柳拉近了些，顺着握着她的手，眸光看向她，道：
“若是此刻叫停。”
“不仅无法救你，而且也会让她们做了无谓的牺牲。”
“我们只自私这一次。”
“好不好？”
百里绿柳听着沈犹这话，她轻轻的呼了口气，脸上担心的情绪缓和了些，轻轻的叹息着。
她也不想牺牲别人，只是如果不牺牲，那她就会死。
可是她还不想死。
“好。”
穿透天地的光芒渐渐消逝，沈犹将白玉瓶塞上塞子，放回了自己的怀襟中，他握着百里绿柳的手，道：“我们先走吧。”
“不时会有人来收尸的。”
百里绿柳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平地，跌落在四处的年轻女子再也没有机会睁开双眼，她们天赋异禀，她们遍体鳞伤。
她们为了同一个男人付出了生命。
可百里绿柳只想说一句，告诉她们四人一句：“沈犹只会娶百里绿柳。”
就算她们心甘情愿为了沈犹而死，可沈犹也不会正眼看她们任何人一眼。
毕竟，缘分天注定啊，强求是强求不来的。
想着，百里绿柳的眸底露出笑意，面目上仍旧可以呈现出伤心与遗憾，有些时候，笑到最后的人未必是最强的。
沈犹带着百里绿柳离开了沧州山顶，白鸥于山顶翱翔着，微风吹拂着几人的衣襟碎片，色彩斑斓遮蔽了半边天。
光芒绚丽时，玄鸟落在了崔昭玉的手背上，她的手动了动，眸子缓缓张开对上了玄鸟的眼。
它的眼看向天空，发着透润的光亮，没情绪却有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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