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赵衍靠在球桌上,笑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陆添也没好到哪里去,捂住肚子笑岔了气。
“很好笑?”当事人忍无可忍,冷不嗖地盯向两人。
赵衍和陆添狂点头。
两人笑够了顺完气,对视一眼后又开始狂笑:“哈哈哈哈哈—— ”
言淮放下球杆往外走。
“诶诶诶,别走啊,难得今天周五不上晚自习,多打两局。”陆添憋住笑,站直身体去拦人。
另一边,苏荷桌球室门口。
桑兮刚把袖口挽上,几辆摩托轰轰疾驰过来。
姜烟跳下车,把安全头盔往地上一扔,跑过来抬腿就是一脚。
“我靠——!”王舶被踹得摔了个四肢朝天。
“没事吧桑兮?”姜烟把着桑兮的肩膀,给她来回转了个圈。
“没事。”桑兮应声。
王舶站起来,瞅了一圈脑袋顶着红红绿绿、一看就不好惹的几个人,畏惧又委屈巴巴地道:“你竟然叫人!”
“你没叫人?”桑兮诧异。
王舶摇摇头。
以前都是他专程带人去堵桑兮,今天是意外碰见了,哪想得了那么多。
王舶悄悄咪咪把手往兜里伸。
“干嘛?”姜烟抬了抬下巴。
长了眼睛的都能看见王舶的小动作。
“不干嘛。”王舶气氛地把手一甩,作好被毒打一顿的准备,同时心底想着下次一定让桑兮吃不了兜着走。
旁边站着的几人盯着王舶:“烟姐,怎么搞?”
桑兮扯了一下姜烟的衣角,向前迈了一步:“我们俩单挑,谁输谁道歉,就今天这一架,以后都不找对方麻烦了。”
“行么?”她看向坐在地上的王舶。
王舶没想到桑兮提议单挑,连忙答应行,不管怎样总比被群殴好。
“等等,”姜烟摁住桑兮的肩膀,示意她往下看,“穿这个单挑?你脑子没病吧。”
桑兮往下一看。
尴尬了。
竟然忘记自己穿的是校裙。
事情进入僵局,王舶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开口说点什么,等待他的就只能是群殴了。
“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互殴。”王舶提议。
桑兮不解:“什么地方?”
王舶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什么,往前一指:“网吧!”
……
洗剪吹一群人驾着摩托车,轰隆两声引擎发动,夜晚安静的街道,只留下飞扬尘土。
“没想到你妹还是个不良少女。”陆添抱着手站在玻璃墙前,啧啧感叹。
言淮开完杆,直起身体,眉眼按捺着些许不耐烦:“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陆添撇了撇嘴,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三人又打了两局,陆添非要继续打,言淮就先走了。
被陆添死拖着不让走的赵衍看着远去的身影,估摸着听不到他们讲话后,转过身来道:“行了行了,有屁就快放。”
陆添台球打得稀烂不说,也没见他多热爱这玩意,拖着他不就是为了八卦嘛。
“言淮和她什么关系?”八卦之王陆添直奔主题。
“不是给你说了嘛,小时候的邻居。”赵衍也不懂陆添为什么总像个八婆一样成天八卦来八卦去的。
“还有呢?”陆添显然不满足邻居两个字。
“我怎么知道?”赵衍两个鼻孔出气,“想知道你自己去问他呗。”
陆添换了一个切入点:“阿淮为什么搬家?”
“爸妈离婚了。”赵衍回答。
“哦,”陆添嗅嗅鼻子,似乎闻出了一些蛛丝马迹:“跟桑兮家有关?”
赵衍双眼睁大,不可思议地惊呼:“陆添,你他娘真是个人才!”
-
一群人风风火火直奔网吧,单人solo,一塔一血一百刀。
她也没想到,王舶那二愣子竟然三局选同一个英雄,还是她闭着眼睛都能锤爆的托儿索。
三局过后,王舶一脸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输了,迫于无奈当着众人的面向桑兮道了歉,并保证以后都不会“麻烦”桑兮,在得到桑兮的点头后,灰溜溜地走掉了。
为了表达谢意,桑兮请姜烟和她叫来的几个兄弟去路边摊吃了烤串,吃完后已经快凌晨2点,大家散伙回家。
桑兮回到家,打开灯,一如既往的没人,草草地冲了个热水澡,给脚踝喷了点云南白药后就回卧室趴床上歇着了。
她躺在床上闭着双眼。
白炽灯光下,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睑处坨出淡淡阴翳,白皙的肌肤像铺了一层釉似的光亮。
像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桑兮整个人很疲倦,却毫无睡意。
又躺了十来分钟,桑兮一个翻身坐起来,盯着前方的墙壁发了会儿呆,穿上拖鞋,一瘸一拐地走到书桌前蹲下。
从最角落里掏出一个纸箱子,上面落满了灰层。
桑兮打开纸箱,坐在冰凉的地上,一顿乱找。
照片竟然夹在书里,桑兮将它抽出来,对着床头的台灯仔细打量。
由于没过胶,边角都卷起来了,还泛着陈旧的黄。
照片上明显是小时候的桑兮,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蛋肉嘟嘟的,坐在草坪上咧嘴笑得欢快。
坐在她旁边的还有一个人,穿着背带裤,打着小领带,看样子是个比她大一点的男生。
但是头没了,准确的说是被桑兮剪掉了,露出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洞。
桑兮也就看了十秒,把照片揉成一团攥在手中。
纸箱里面还有弹珠、美少女卡片,小玩偶,以及小赛车等等杂七杂八的小东西,桑兮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其中一个玩偶模型上,钥匙扣大小,模型是一只小哈吧狗。
桑兮眉心微敛,把小哈吧狗拿在手上,站起来往卧室门走,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身往回走。
她抱起整个纸箱,连同被摔进去的小哈吧狗和照片,一起丢在了大门外边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这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丢了垃圾的缘故,桑兮睡得格外香甜。
当然,如果桑志不在第二天回来的话,她心情可能更好。
桑志是星期六晚上回来的,一开门桑兮就闻到一大股酒味。
“你又喝酒了?”桑兮靠在玄关处,双手环抱,冷眼问被司机搀扶住的桑志。
“什么你?”桑志醉醺醺地指着桑兮,“你叫老子什么?”
“喝多了就赶快去睡觉,耍什么酒疯。”桑兮转身。
“老——”子还没说出口,桑志没站稳,倒在了司机身上。
“诶诶诶,桑总,我扶你回房间。”司机故意打岔,显然是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他给桑兮使了个眼色,扶起桑志往二楼走。
司机安顿好桑志后,出来找到桑兮,叹了口气说:“小兮,好好照顾你爸爸,别放在心上,最近公司事情多,你爸爸压力太大又喝了酒,父女没有隔夜仇。”
桑兮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你是个好孩子。”司机说。
桑兮很想说不是,但司机已经走了。
她走到二楼的尽头,那是间客房,自从桑志和楚雅林离婚后,桑志就从主卧搬进了客房。
嘎吱一声,桑兮打开客房的门。
酒味扑鼻而来。
桑志穿着西装西裤,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醉得不省人事。
桑兮抿了抿唇,打开灯,走进去把接满温水的杯子放在床头。
或许是灯光太亮,桑志突然转了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
“你继续喝,喝死了没人会哭,我只会感到高兴。”桑兮神色淡漠。
桑志听到这话,立马从床上弹起。
“啪”的一声。
桑兮被扇得往后倒退两步,左脸颊火辣辣的生疼,温热的液体沿着下巴往脖颈流。
大脑仍被酒精麻痹住,扇得太用力,桑志没站稳又倒回了床上,他指着门口瞪大了眼:“给老子滚出去!”
“砰——”
桑兮摔上门,回了卧室。
-
星期一早上,明德中学高一10班的最后一排。
“这祖宗今天不来?”陆梓逸指了指旁边空着的位置,问前桌的江小甜,
他觉得他可能有受虐倾向,桑兮不来应该偷着笑才对。
“应该吧。”江小甜看向桑兮桌面上堆满的各式早餐,全是其他班男生送的:“她经常不来上学你没发现吗?”
“没有。”陆梓逸摇摇头。
“噢,我忘记你初中不是和我们一个班了。”江小甜说,“她初中就经常不来上课。”
“是不是因为上次被陈琳逮住玩手机了?”陆梓逸问。
江小甜嘴巴惊成O形,一副“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
“那为什么?”陆梓逸又问。
“想不来就不来,哪有为什么。”江小甜转回头。
“也是。”陆梓逸挠了挠脑袋。
想想也对,明德中学是江城最好的私立高中,同时也是最贵的私立高中,这就意味着有钱就能进来读。
10班,每个年级的最后一个班,名副其实的垃圾班。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个班上有十来个人跟桑兮是初中同学,因为他们初一是10班,初二是10班,初三也是10班,理所当然升到高中部也是10班。
陆梓逸思考完问题后,继续埋下头睡觉。
刚进入梦乡,半米之隔的后门被人一脚踹开,吓得他心脏一抽,抬起头来准备发作。
在看清来人是谁后,乖乖闭上了嘴。
桑兮将手中的书包塞进抽屉里,又把桌面上的一堆早餐扔进垃圾桶,然后闷声不吭地坐下来。
下巴被桑志手上的戒指划出的伤口,盖了几层粉底液也没遮住。
原本不打算来学校的,但是姜烟最近在集训,待学校总比待在家里好。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桑兮摸出手机。
是桑志的转账。
五千块,后面还带了一句——小兮,爸爸昨天喝醉了。
桑兮利索地收下钱。
陆梓逸很是惋惜被桑兮扔掉的一堆早餐,虽说是别人送的,但不吃可以给他啊。
目光不经意落在某个地方,他蹙了蹙眉。
“你这里怎么了?”陆梓逸指着她下巴的伤口问:“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吗?”
桑兮侧眼看过来。
陆梓逸被她眼睛里散发出寒气冷到了,连忙装作什么都没说过的样子,继续趴下去睡觉。
肯定是打架了,而且还没打过。
她心情看上去很糟糕,希望今天没人惹她。
陆梓逸刚提醒万自己,然而下一秒,前门“砰”的一声巨响。
“重、重、重大——消——息——!”吴多靠在门框边,长大了嘴巴喘气,怀里还抱着一大叠堆得快抵上下巴的作业本。
吴多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同时也是情报员,每次抱作业都会偷听老师们的谈话。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扫到他脸上:“什么啊?”
“我们班——”吴多把作业本放到第一排的桌子上,伸手擦了一把跑步流出的汗水,吞了口唾沫,在全班注视的目光下,兴奋地跟个喇叭似地喊:“来了个转!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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