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三年腊月,从边关金川传来消息,大将军呼云延活捉叛军头领赛金卑,正将其押往幽都。梁帝大喜,在正乾殿设宴迎接呼云延凯旋。
宴会酉时三刻才结束,众人散去,呼云延回到将军府屏退左右,吹灭蜡烛后独自一人从小门出去,来到幽都西街一处偏僻宅院。
屋内地龙生的正旺,屏风后木桶中一位男子正在沐浴,呼云延直接推门而入,玩味儿地坐在桌台旁,把玩手上的玉扳指,说:“我这一走数月,幽都那些人没欺负你吧。”
男子眉眼如画,背若白玉,盛水浇完最后一壶后起身擦拭身体,说:“你在金川消息比我灵通不少,何必来问我。”
说完松松垮垮系好小衣挑帘出来,也不去看桌台旁的呼云延,径直拿起盘中的糕点放在嘴边,又说:“你赶得倒是巧,这打糕是澍州州牧王大人送来的,味道不错,你尝尝。”
呼云延不动身,示意眼前人靠近后说:“一别数月,我可是想你了,五殿下。”又笑,“打糕有什么稀罕的,我这次在边关给你带回马蹄酥,地地道道金川羊奶做的,明的差人给你送来。”
屋内烛火忽明忽暗,传来萧瑾轶的声音:“你可轻点,上次走之前跟疯了似的,没命的要。”
呼云延嘴上答应身子却继续,挑起萧瑾轶肩上的湿发,放在鼻尖嗅嗅:“你也喜欢不是吗,每次都缠着我不放,这种事还是尽欢的好。”
此刻婉转在他身|下的正是当今圣上第五个皇子萧瑾轶,生母曾是祸国妖妃,被打入冷宫自缢而亡,而这位五皇子幼年被驱逐出宫,遣去皇陵守墓,传闻在陵墓伺候过不少太监。
那些阉人没把这位主子当人,端水洗脚倒泔水之类的事萧瑾轶没少做。
用那时的话说,他是条贱命,就该烂在泥里。
别看现在萧瑾轶温顺,呼云延心里门清,当年去皇陵接这位主子的时候,可是亲眼看着十五岁的萧瑾轶手起刀落杀掉不少人,狠厉程度不亚于自己。
当然越是这样,他越欢喜。
欢事结束后,萧瑾轶侧卧在榻内,刚刚的澡是白洗了。
穿书有五年,早适应这样的生活,白天他是万人之上的高贵五殿下,是众人的主子,晚上走进这扇门,这榻上的呼云延才是他的主子。
呼云延靠在大应枕上,说:“腊月十六是太后的生辰,十六州州牧都会借着入京述职的时间孝敬这位太后,待到出年关再走。”
萧瑾轶一笑:“怕是都借此机会探访皇上这段时间果真如外界所说身体抱恙,太子监国,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又或者需不需要拜会一下新主子。”
呼云延不答却说:“皇上有十二个儿子,小的如今还在襁褓之中,我说那些动歪心思的人大可省省,操些无关紧要的心。”
萧瑾轶不语。
呼云延又说:“你要是着急了,明的我就把那位名不副实的太子拽下来,让你上去。”
萧瑾轶轻笑,腰酸的厉害,刚刚呼云延可没这般心疼人,他说:“说白了还是太后掌权,再者除却太后,还有那位敬北王,今晚敬酒的时候我瞧着他可是有意招揽你啊。”
呼云延起身喝口凉茶水败败火,水珠顺着脖子流下,解渴后才说:“敬北王仗着自己母妃被皇上宠爱,以为可以肆无忌惮,殊不知他那位母妃有多少舒和贵妃的影子。”
提起舒和贵妃,呼云延去看榻上人的反应,曾经的祸国妖妃,也是萧瑾轶的生母,当年在冷宫生下隋文公主后安顿好萧瑾轶,将人一路护送至皇陵,才在冷宫自缢,这份魄力当今宫内无一女子能与她匹之。
在呼云延心里多少有份崇敬,只是当年的事错综复杂,他年岁不大,众说纷纭,至今都不知道为何这位奇女子会自缢,又或者说是被谁秘密处决。
萧瑾轶对这位生母完全没印象,再者他穿书过来,本就与这个世界无关,今天呼云延提起,只轻哼一声表示自己听见了,多说无益。
他在现实世界出生没多久被生父母抛弃,长大成人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却被一场车祸撞成植物人,在床上躺了三年才咽气,醒来便来到这个历史上都没有记载的国度。
刚开始他以为自己是穿越,后来才发现自己是穿书,书的内容自己多少了解,瘫痪在床上听小护士在耳边絮絮叨叨说过。
这书是本无CP男主一路上位的小说,说是无CP,实则关系乱成一锅粥,眼前的呼云延就是那个集气运能力于一体的男主,最后会执掌整个大梁天下的摄政王。
萧瑾轶想到这层关系,才安稳地做人枕边人,虽说百般不愿,但至少这人带自己走出皇陵,重新恢复五殿下的身份。
呼云延见人不语,没再继续,拿大氅披上,只说:“明□□廷休沐,你今晚早些歇息,明晚我再来。”
萧瑾轶看着人离开,慢慢从榻上起身,踱至木桶前,撩拨两下水,已冷,随意找处帕子沾满水将身体擦拭干净又回到床上。
迷迷糊糊睡到辰时,天还未亮,在梆子声中回到自己府中。
府上没多少人伺候,年关将近,萧瑾轶打发掉不少人,图个清净。
管家早起给院落洒水,见五殿下回来,忙上前嘘寒问暖,又说:“小的去给殿下热醒酒汤药。”
“不必了,”在管家眼里,自己怕是昨晚又宿醉在友人家中,他和呼云延的关系至今都无人知晓,还是越少人知道的好,萧瑾轶说:“早饭不必喊我,一会儿我收拾会儿还要出去。”
管家应声,看着萧瑾轶走路一撅一拐的,忙上前搀扶,试探地说:“要不要给殿下寻个郎中来看看脚伤?”
萧瑾轶眸中一冷,管家忙噤声不敢再说什么。
回到房间,拿起盘中的柑橘尝口,昨晚在正乾殿喝下的酒,连带夜里折腾早没了迹象,除了有些酸疼,没尝两口,萧瑾轶蹙眉,柑橘一股盐酸味儿。
不对,这橘子是宫里供奉物,该是没有异味才对,正想着,管家在外说:“殿下,刚刚宫里捎信,说隋文公主想见见殿下。”
自己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亲人,萧瑾轶说:“知道了,备马车进宫。”
隋文公主现在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正值青春年华,除了自己亲生哥哥和那位在冷宫里照顾她的太监高淮绪,其余人一律不亲近。
萧瑾轶来时,隋文还在梳头,见哥哥来后,欢天喜地跳到人面前,说:“哥哥,隋文昨晚晚宴结束后想留你在宫里宿一晚,谁知道你走得快,淮绪说你那个时候都出宫了,你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外面都没个暖心人照顾你。”
说到这,隋文扯住萧瑾轶袖子,低声说:“哥哥,要不找个嫂嫂来照顾你,这样你出宫我多少放心些。”
萧瑾轶笑着说:“我这样的没个定所,前途又一片渺茫,累及别的女子做什么。”
这话说的没错,舒和贵妃的事一天不解决,自己在众人眼里还是个罪人,隋文在宫里长大,梁帝膝下公主少,对她是上心,可对自己不是。
隋文闻声有些失落,怕皇兄伤心,忙敛住愁绪,轻摇对方的手,说:“哥哥别这样,不说这件事了,我们去吃好吃的,今早御膳房说徐州运来一些马奶,做了马奶燕窝粥,我们去尝尝。”
兄妹两人正吃着饭,高淮绪布菜,没一会儿一个小太监进屋跪下,说:“五殿下,公主。”
萧瑾轶觑眼看地上的太监,是正乾殿皇上身边的高进,他说:“起来吧。”
高进礼毕,隋文说:“是父皇让你来找我的吗?”
“是,”高进规规矩矩说,“皇上昨晚喝了些酒,早上头风犯了,吃不下饭,辰妃娘娘在身边照顾,可皇上说想见见公主。”
隋文撇嘴看眼萧瑾轶,萧瑾轶点头,隋文说:“好吧,那我现在就去。”
萧瑾轶按着规矩是要去问安的,但自梁帝身体抱恙后,免了这些礼节,说众人都在眼前晃悠扰人眼,想见谁自会召谁。
不来也没这事,恰逢梁帝召隋文,萧瑾轶整理衣物,随隋文去正乾殿,还未走到殿前,见敬北王跪在地上。
呼云延挑帘出来,正和梁帝身边的大太监高洁说话,高洁见萧瑾轶和隋文一同来了,忙上前行礼。呼云延是外族,见到皇族本该跪地行礼,但因是梁帝身边的红人,又打了胜仗回来,这宫里可没一人敢让他跪拜。
呼云延也没那个意思。
隋文拉着高洁说:“六哥做错什么事了,跪在这做什么?”
高洁看眼小公主笑说:“公主还是随老奴快进去吧,免得皇上等急了。”
萧瑾轶正要跟人一同进殿,却见呼云延转身看自己一眼,意思明显,他进殿稍坐会儿出城门,驱车来到红墙下,呼云延在那等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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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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