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养心殿。
殿内歌声婉转,乐声悠悠。
皇帝卧坐在榻上,他招了招手,声音飘忽如梦中呓语,“过来。”
乐师将箜篌放置一旁,随即膝行至榻前,额头抵地。
皇帝神色迷离地笑着,手指轻叩着榻沿。
底下的乐师心领神会,他将案上木匣里的石散舀到壶中,轻轻混匀着,低声道:“陛下,这石散水性稍燥烈,恐燎了陛下的龙体……”
这石散是乐师献来的,本是作安神之用。
皇帝轻声笑了笑,他将乐师拽到榻上,旋即亲手斟满一杯石散水,将杯沿抵在乐师唇边。
“那便陪朕同饮。”皇帝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眼底暗色沉沉。
乐师指尖微颤,却不敢违逆,只得低头抿了一口。
皇帝见状大笑,仰头一饮而尽,随即伸手扯开乐师的衣襟。
“启禀陛下,太尉求见……”门外一太监躬身入内禀报。
皇帝头也不抬,淡淡道:“不见。”
太监浑身一抖,却还是将未尽的话说了说来,“太尉大人称,有军国要事禀报……”
皇帝已经许久不临朝了,除非一些大事要上呈到皇帝手上,其余诸事交由三公处理。
…………
休沐日,萧府。
“今日这天昏沉沉的,也不知会不会下雨……”田安看向天穹,低喃了几句,随即快步朝书房走去,“大少爷,夫人和柳小姐要去慈恩寺祈福,夫人问您可要一同前去?”
“让她们去吧,替我向母亲告个罪。”萧伯瑀淡淡道。
田安低头应了声“是”,正要退下,却听萧伯瑀忽然问道:“今日随行的都有谁?”
“回大少爷,除了夫人和柳小姐,还两个丫鬟,护院也派了四个。”
萧伯瑀神色微顿,他放下手中的书,看向田安,“近日恐不太平,你也随母亲一同前去。”
“是。”
“还有,此事莫要让母亲烦心。”萧伯瑀又叮嘱道。
“是!”田安自然明白,随即快步退了出去。
屋内,萧伯瑀又继续拿起一旁的书看着,偶尔在书上做一些批注。
很快,天暗了下来。
萧伯瑀抬头看向窗外,见屋外大雨滂沱,风卷着雨丝斜扫了进来,廊下的灯笼随风摇晃不止,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
这场雨越下越大,田安冒着大雨回来禀报,因雨势太大,夫人和柳小姐只能留在寺院暂住一晚。
萧伯瑀眉头微蹙,目光仍落在窗外,雨势不减,风声呼啸,似有隐隐雷声滚过。
入夜,书房外的连廊传来几声嘈杂。
不多时,田安拍了拍衣衫上的雨絮,随后给萧伯瑀续上热茶。
茶汤热气氤氲,拂去屋外风雨的冷意。
“发生何事了?”萧伯瑀问道。
田安应道:“是新来的下人不懂事,给老爷的安神茶送到了这边,我刚才一时着急就训斥了他几声。”
萧伯瑀所在的院子,旁人没有吩咐不得入内,田安哪知有人会糊里糊涂走了进来,要不是那下人是新来的,估计明天就得离开萧府了。
“嗯。”萧伯瑀轻轻颔首,“让他去后院一段时日吧。”
罚还是要罚的,不然以后总有人‘误打误撞’就走了进来。
“是。”
夜色渐深,骤雨缓了下来,雨声渐渐稀落。
萧伯瑀放下书,起身回房,却在站起来的瞬间,脑袋忽地一沉。
他微微蹙眉,只觉得雨停了后,空气好似燥热了起来。
待他回房后,这种躁动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连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灼热。
萧伯瑀走到铜盆前,用水擦了擦脸,身体的燥热似缓了些,忽地,余光中瞥见床榻之上微微拱起。
“谁?”萧伯瑀面色一凛。
屋外的田安不明所以,听到声响,连忙问道:“大少爷,怎么了?”
没有听到萧伯瑀的声音,田安神色开始着急,正想强闯进来。
萧伯瑀沉声道:“没什么。”
大少爷的声音较往常压抑了许多,这显然不对劲,田安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莫非屋内有刺客拿剑威胁着人……
一时间,田安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出声,生怕那‘刺客’狗急跳墙动起手来。
然而,屋内并没有什么刺客……
几步之外,萧伯瑀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床榻上的人——宁王赵从煊。
身体越发燥热,萧伯瑀这才意识到,并非是什么天气闷热,而是他被人下了药。
更糟糕的是,宁王殿下似乎也是被人下了药,面颊微红,双眼含着水雾一般无助地看向他。
“萧……”
话音未落,萧伯瑀便上前捂住了他的嘴,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宁王殿下在他的卧房内,即使门外是田安。
“殿下,臣得罪了。”萧伯瑀压低着声音道。
赵从煊轻轻摇着头,身体似乎是难受得很,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身体有意无意地朝着萧伯瑀靠近。
屋外的田安蠢蠢欲动,萧伯瑀眉头微蹙着,若是不想办法让他消掉疑虑,恐怕会引来更多的人。
无奈,萧伯瑀只好低声安抚着宁王殿下,而后缓步走出屋外。
田安见他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大少爷,刚才究竟怎么了?”
“没什么,近日来心神有些疲累罢了。”萧伯瑀放轻了声音,尽量不让人看出异常,“今晚只在院外守夜即可,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踏入这个院子。”
闻言,田安连忙应道:“大少爷放心!”
待田安离开后,萧伯瑀瞥了一眼四下的夜色,旋即回房关紧了门窗。
房内,他倒了一杯还温热的茶水,“殿下,先喝点水吧。”
赵从煊的身形有片刻的僵硬,不过很快他便垂下眼帘,身体歪斜地朝萧伯瑀靠去,“萧大人……”
见状,萧伯瑀只得将茶杯放到一旁,随即将他扶起,蹙眉道:“殿下为何会在这?”
赵从煊只不住地摇头,“不知……”
“殿下见过何人?”萧伯瑀又问,此事恐是有人故意做局,他必须得问清楚。
萧府守卫严密,那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送到他的卧房中……
此事若传了出去,皇帝不会放过宁王,也不会放过萧家。
一双手忽地攀上萧伯瑀的脖颈,打断了他的思绪。
两人的身体都很烫,可肌肤相触之处竟意外地缓解了这股燥热。
“我不知道……”赵从煊失了神一般,身上的衣衫微敞,想要疏解身上的燥热,却又不得要领,只迷茫地往他怀中钻去。
萧伯瑀呼吸一滞,下意识扣住他的手腕,却在触及他肌肤的一瞬间,心尖忽地一颤。
他的手越扣越紧,纵使萧伯瑀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而此刻的他却有些无措。
就在此时,赵从煊仰着脸,眼睫颤动间吻了上来。
唇与唇相贴的瞬间,萧伯瑀的脑袋空白了一瞬。
于礼不合、荒唐、不该如此……
可这些念头全被唇上的触感搅得粉碎。赵从煊的呼吸灼热,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他的衣襟,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萧伯瑀本该推开他,可掌心下的肌肤烫得惊人,让他一时竟忘了动作。
赵从煊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迟疑,微微退开一点,迷蒙的眸子望了过来,“萧大人……”
“殿下……”萧伯瑀声音沙哑,他偏过头去,不敢看向他的眼眸,“明日一早,我便送殿下回府。”
赵从煊低哼了一声,不知是在回应,还是身体难受,身体的燥热夺取了他的神智,他极力挣扎着,身上的衣襟敞得更开,露出了大片玉白的肌肤,“萧大人,你……帮帮我……”
屋内沉默良久,两人的呼吸紧缠在一起,萧伯瑀拿起一旁放凉了的茶水,“殿下喝点水,兴许会好一些。”
赵从煊手指攥紧着他的衣襟,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茶水。
萧伯瑀原以为,这能让殿下缓解一下燥热,可不曾想,这屋内的茶水也被人动了手脚。
怀中之人的身体越发滚烫,萧伯瑀才后知后觉。
赵从煊再次吻了上来,带着茶香的湿润,毫无章法地轻咬着,他低声喘息,像是难受至极,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你帮我……”
“殿下忍一下,可好……”
此时此刻,萧伯瑀没办法让任何人知道宁王殿下在他房中,也没办法做出任何僭越的行为。
赵从煊摇着头,他忽而一口咬在萧伯瑀的肩上。
萧伯瑀闷哼一声,肩头传来尖锐的痛感。赵从煊的齿尖深深陷入皮肉,像是要把无处发泄的燥热都倾注在这里。
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混合着两人交缠的呼吸。
屋外又下起了细雨,嘀嘀嗒嗒地拍打在窗外的芭蕉树上,冷风从窗棂的缝隙吹了进来。
不知过了多久。
怀中之人渐渐安静了下来,萧伯瑀背后沁出了一身薄汗,他低头看去,只见赵从煊昏睡了过去,唇角染了一丝血迹。
萧伯瑀神色微怔,待他反应过来时,手指不由地抬了起来,轻轻地揩去他唇角的血丝。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萧伯瑀的心有片刻的慌乱。
他将宁王殿下轻轻扶到榻上躺着,又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他的衣衫,这才有空看向自己肩上沁血的伤口。
赵从煊:咬洗你!!!(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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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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