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别月下意识转身欲逃离,却恰好撞入东方卿的怀中。
“夫郎,发生什么了?”东方卿俯身询问。
惊别月的心已经提起,他强装镇定地在对方手中写道:“下面来大理寺的人了。”
“大理寺?”东方卿的语气中尽是疑惑,“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不清楚。”
与此同时,姜夙等人纷纷上前观望,安辰率先出声,“我下去看看。”
站在高处的惊别月,仔细侧耳倾听楼下的动静。
彼时,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原来是安世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安辰从容不迫道:“敢问大理寺卿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此,所意何为?”
“我等奉大皇子之令,前来捉拿毒害曦王妃的真凶。”那个男声再度响起。
安辰复问:“听大理寺卿如此说来,曦王妃今日也来过此处了?”
“不错,就在一个时辰之前,曦王妃体内的毒素就已经发作。”
“都一个时辰了,大理寺卿才珊珊来迟,若本世子是真凶,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安辰的语气极为不悦。
楼底的大理寺卿瞬间犯难,周围的百姓亦起哄责备其人的失职。
“他叫寻然,是大理寺新上任的官员。”一旁的姜夙介绍道,然后青年单手撑在栏杆处,“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他还是个靠亲舅舅上任的关系户,不理事也是极为正常的。”
“原来如此。”惊别月恍然点头,“可那曦王妃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早有传闻说,曦王妃在嫁予大皇子前,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正因如此,陛下才不待见大皇子,毕竟身为皇室之子,竟迎娶了这么个……”姜夙的声音渐弱,旋即他又扭转话题,“所以曦王妃来戏院观戏,也不奇怪。”
底下的人群一哄而散,随着姜夙他们来的几名青年,亦洋洋洒洒着归家,毕竟唱戏的人都被大理寺的人捉起来了,他们再呆在这里也是无趣。
惊别月见状,他拉住东方卿的手,写道:“我们先回去吧。”
“好,我都听夫郎的。”东方卿懂事的点头,他叩住惊别月的手,跟随对方慢慢往下走。
就在二人与寻然擦肩而过时,男人突然出声叫住他们,“慢着。”
“是东方……唔——”寻然的话还未说完,他的嘴就被安辰迅速捂住。
“那个你们先走,我觉得自己还需要跟大理寺卿谈一谈!”安辰喊到。
惊别月不明所以的转头看向扭在一起的两个人,与此同时,东方卿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似是在提醒他该走了。
索性惊别月也不去理会这些,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宜暴露。
天色雾蒙蒙的,阳光被掩埋在厚重的云层间,马车错过的青石板街道,少有人来往的痕迹,唯有伫立在墙角一朵野黄花,吸引着惊别月的视野,尽管这一刻转瞬即逝,却也已经烙印在他的心底。
霎时,东方卿的声音缓缓响起,“夫郎,你可有喜欢的花?”
“怎会突然提起这个?”惊别月如此写着。
“没,我不过是突然想到了。”东方卿笑道。
惊别月看见倚在窗边的人,对方笑容明媚,他也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容,“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但如果非要有,可能会是野雏菊。”
此话一次,东方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不过其错愕之色一闪而过,惊别月完全没有注意到。
“好,我知道了。”东方卿淡淡说。
二人归家后,东方卿就被东方含清以急事为由仓促叫走,空落落的院内独剩惊别月一人。
本想就此度日的惊别月,于无意间晃见几个丫鬟匆匆从长廊走过,她们的神情格外慌乱,其中一个端帕子的丫鬟低声开口:“走快些,这么重要的事都能被你忘记,若是主上知道了,定不会轻饶你。”
惊别月眼睁睁看着二人朝后院走去,这些丫鬟格外面生,不像是东方卿院里的。
再看她们手里拿的打扫的工具,定是负责除尘的丫鬟无疑,可她们为何会到这间院子来做不属于自己的工作呢?
出于探究之意,惊别月缓缓推门而出,快步跟随在几人的身后。
惊别月跟着丫鬟们来到一处窄院前,他止步于院外,静静观察里面几人的目的。
而几个丫鬟径直推门入室,看她们从容不迫的动作,似乎对这里格外熟悉。
彼时,屋内传来“沙沙”声,惊别月又朝深处走去,他俯身在窗外,扫视着屋内的一切。
在亮光下,以惊别月的视角,他只能仅看见墙上画卷的一角,但他不能看出画的是什么。
顿时,只听某个丫鬟出声,“我们以前每月来打扫一次,好不容易盼着主上归来,他却不曾踏入此处,若是这样,咱们这般尽心打扫,又有何意义?”
“嘘——你低声些,莫要被人听了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落在主上手中的人,哪个有好下场的?”另一个丫鬟连忙阻止道。
“怕什么,这偏地方,就我们几个知道,你放心,没人会听见的。”那丫鬟的声音逐渐落下,旋即又拉长道:“若是被咱们以外的人听见了,那个人怕是走不出府门……”
闻声,站在窗外的人瞬间心头一紧,他本想就此离开,以防杀身之祸,奈何里面的丫鬟的感叹声,硬是留住了惊别月的脚步。
“这可是主上的心上人,不过倒也奇怪,这画中人是背对着的,若是有朝一日他与主上遇见了,主上会认出他吗?”
“心上人”这三个字,寸寸扎入惊别月的心中。
里面的丫鬟又接话道:“这谁知道呢?一切都是天意罢了,听说主上早在几年前,因意外同心上人分别后,他多日闭门不出,大概是真的伤心了。”
谈话间,惊别月出神已久,时光从缝隙中流过,不知不觉丫鬟们都已经打扫完毕。
在木门从内推开的刹那,惊别月深知自己来不及逃离此处,但他囿于丫鬟们口中的主上的压迫,旋即他想也不想,便顺势仰倒在地。
惊别月本以为自己这个做法已经够愚蠢了,不曾想,他在倒地前,完全没有注意身后草丛隐藏的石子。
于是他在倒地的那一刻,头磕到石子彻底晕死过去,隐约间他还能听见丫鬟们都尖叫声。
惊别月在意识消散之际,自我安慰道:也算是达到目的了……
夜里凉风阵阵袭来,灯火通明的屋内静谧无声,床榻上卧着的人脸色苍白,其紧皱的眉头,似乎是在昭示自己彼时所经受的痛苦。
惊别月吃力地睁开双目,视线一阵模糊,他无意识地歪头看向床榻之外的方向。
这时,屋门被人从内推开,率先入内的是端着药碗的东方卿,跟在其后的是安辰。
惊别月本想就此坐起身,但他发现东方卿竟能自如地行走,并且还能准确将药碗放在桌案上,对方的行为,不像是有眼疾之人会做出来的事。
索性惊别月屏息敛声,他再度虚着眼,谨慎地观察二人。
“二哥,他今日不会看见了吧?”安辰的声音响起。
“嘘——”
下一刻,东方卿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出现,“先等他醒过来再说。”
“若是他真的知道了,我也只能坦白交代。”
“可你费尽心思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安辰急促地说:“那些丫鬟也是,不知道避着点走,现在好了吧。”
“行了,你今日先回去,剩下的交给我。”东方卿再度开口。
“……也好,祝你好运,二哥。”安辰打趣着说。
随着关门声响起,惊别月越发按耐不住内心的躁动,不知何时,他的左眼已经流下一滴清泪。
惊别月在悲自己被欺骗的事实。
顿时,一股熟悉的药味扑鼻而来,惊别月能感受到温暖的指尖刮过脸颊,对方正在替自己拭泪。
“怎么哭了?”东方卿的声音富有磁性,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心疼。
仅这一句话,让惊别月的泪水再也止不住。
悲伤到极致时,惊别月猛地伸手拽住东方卿的手腕,他堪堪睁开眼睛,质问道:“你为何要骗我?”
良久,东方卿都没有回答。
惊别月自然是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于是他强行翻身压住对方,说:“若你还要骗我,那我们就此别过。”
身下的人闻言,脸上舒开笑颜,“夫郎……”
“别这么叫我。”惊别月立刻打断。
东方卿不恼,他熟稔地抬手替惊别月止住泪水,“你这副模样对着我,不像是兴师问罪,倒像是受了委屈,让我来安慰你。”
“别打岔。”惊别月拍开对方的手,“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你的夫郎,对不对?”
“嗯……你仅说对了一半。”东方卿懒散地捻起惊别月的发丝,缠绕在指尖,“我的确早就知道所有的一切。”
东方卿轻轻握住对方抓住自己衣领的手,然后将其抵在自己的胸口,随着心脏的跳动,他缓缓道:“不过你是我夫郎这件事,我真的没有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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