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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雪

姚黄的身影被篝火照亮,她失魂落魄地抬头,发现那两个男人已经在围着官差讲述方才林子里发生的事情。

她打了个激灵,才感觉嗡嗡作响的耳边出现清晰的声音。

“那个贱人勾搭我兄弟……在林子里动手,抢劫财物……”

姚黄猛地瞪大双眼。

“放屁!”她就要冲上去,却因步子迈大被麻绳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

两个男人看过来,立刻指着她道:“喏,这人正是帮凶,长得一脸横肉,自知做不了勾引人的饵,却有一把子力气,躲在一旁暗中伤人!”

姚黄嗫嚅几下,浑身颤抖着,她想到丹红方才交代自己的话,终于控制住自己激烈的情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木着喉咙说:“我只瞧见癞子要对姐姐做坏事,姐姐拿石头防卫……我被吓到就跑回来了。”

那两个男人还要说些什么,却被藤鞭破空的声音打断。

杀猪一样的哀嚎响起。

所有深睡或是半梦半醒间的人都被惊醒,茫然看过来。

“卓怀英!你疯了!”守夜官差立刻按住这小子,“打死了人你怎么向上级交代?”

卓怀英呼呼喘着重气,终于松开沾血的藤鞭,一步步走到姚黄面前,问:“她现在在哪儿?”

姚黄看着他焦急的模样,摇摇头:“我不知道。”

树林里只剩下癞子已经冷却的尸首。

被发簪绞散的麻绳落在尸体旁,上边还带着磨出的血痕烂肉。

卓怀英想起自己半跪下给丹红紧绳的时候,她笑眼弯弯地着看向自己,轻轻说:“差哥,系松些,磨得好疼。”

圆溜溜的眸子里带着狡黠的笑意,即便知道这是渎职的事情,也会忍不住照她说的做。

夜还很长,但对于许多人而言,注定是个不眠夜。

姚黄蜷缩在角落里,身边再无依靠,只能紧紧捂着怀中两张银票,好似这两张薄薄的纸能带给她一点儿温暖。

她脑海中闪过许多事情。

丹红冷静帮她撕掉沾血的衣摆,好在这身衣裳本就破破烂烂,看不出什么破绽。

她想起自己看清手中的银票时愕然地问丹红:“姐姐有钱,为什么当时不将自己赎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当日他们被关押狱中时,有不少人通过赎买被放出去。

那时丹红失望落寞的神情牢牢刻在姚黄的心中。

她想起丹红说的话,姐姐不愿意再赌一次。

姚黄依据这句话所能想到的,只有那位许诺迎娶姐姐的叶公子。

他当真不知道顾家的变故吗?

姚黄的身子又紧缩几分。

她感觉更冷了。

裸露在外的脖颈上突然感受到一点凉意。

姚黄转过头,看见篝火上方飘着无数片“羽毛”,它们在接近火光的刹那化作晶莹的水滴,直直坠落到火中,发出一声“滋滋”。

下雪了……

姐姐!

卓怀英原本坚持天亮后在附近搜寻一段时间,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打乱了这个计划,没有什么御寒手段的他们必须尽快赶到北州州府,交接顾家这些奴仆。

另一头,云城已经被白雪完全覆盖。

一夜之间,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雪毯,叫人行走起来都很是艰难。

不耐烦的老牛甩着尾巴,在它的主人喊停前,已经定住牛蹄不动,它大抵是有些灵性,晓得主人要来的地方,到了就自觉停下,不肯多走半步。

青年麻利地跳下牛车,身上只穿着一身薄薄的秋衣,叫旁人看着都替他冷,可他却行动利索,丝毫不被严寒影响。

他转到牛车后边,从简陋的车篷下搀扶出一位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妇人。

老妇人咳嗽着,步履蹒跚向前挪步,走到门槛前。

就她要掀开门帘的时候,发现青年的步子突然一顿。

老妇人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隐约瞧见一个倒在雪地里的人,长发披散,看不清面容,身上覆着一层薄雪。

这世道,多的是路边冻死骨。

老妇人握紧儿子的手,想劝他少管闲事,可青年的目光已经落在那道车辙旁蔓延到远处的脚印。

走来的,脚印还没怎么被雪盖住,兴许还有救。

他对老妇人说:“娘,你先进去避避风。”

老妇人自知劝不动他,遂摇摇头,先进到屋内。

青年快步走到那人身边,正要搀扶起她,可稍一动作,柔顺的长发便随之偏到一旁,若隐若现地露出一张苍白的美人面。

余光瞥见她面容的青年一愣,竟这样呆呆看着,触到对方冰冷的手指时才反应过来,急忙抱着她往屋里走,并拿起雪水沾湿的衣袖迅速抹去她面上、脖颈处的血痕,血污融入麻布衣裳,变得无影无踪。

他的眼神却不知为何偏移开,不敢在她身上停留分毫。

丹红醒来时,先觉头疼欲裂,不过很快她就感觉到哪哪儿都疼。

她鼻尖嗅到一股药香,疲惫地睁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说不上干净整洁,但空药碗摆在那儿,还升着腾腾热气,叫人无比安心。

昨夜逃出树林后,她便循着道路上的车辙印走,谁料半路下起大雪,丹红别无他法,只能咬牙坚持着。

她一口气都不敢歇,只怕自己断了这股气,就倒在雪地里冻死,直到瞧见医馆的招牌,丹红才松下这口气,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倒在医馆门口。

只希望这家医馆的大夫、这附近的居民勤快些,在她冻死前能发现她。

老天保佑,真叫她逃出生天。

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在五脏六腑,连身上这些伤痛都没那么难捱。

不过她一转头,就发现一位老太太正坐在旁边,阴沉沉地盯着自己。

丹红心下有些疑惑。

她怀疑自己得救是不是偶然碍着老太太什么事情,要不对方怎么这样瞧自己。

丹红嘴角一弯,正要“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先声夺人,严丝合缝的窄门忽然被人从外边推开。

推门而入的青年见她醒来也是一怔,随后移开视线,端着手中热腾腾的汤药走到老太太身边,温声嘱咐她服药。

丹红的笑容冷却,暗暗打量着这二人。

有点不对劲。

对方似乎也打定主意不吱声,狭小的房间里除了火炉燃烧的声音,便只有老太太一点点慢慢喝药的动静。

等老太太喝完药,丹红才重新扬起笑脸,问:“是二位救了我吗?”

老太太撇过脸,青年也偏开视线,低头收拾药碗。

不过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丹红心里虽然已经起疑,面上却一点儿不显,反而略微激动地说:“多谢二位!”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家道中落,是来北州雁村投奔亲戚的,不幸路中与亲友走散。幸得二位相救,否则定要冻死在这寒冬里。”

说着,丹红的眼角便淌下一滴清泪,其余的蓄在眼眶里,直是泪眼朦胧,看得人心疼不已。

话说到这份上,本地人总该给指条明路,告诉她雁村是在什么地方吧?

但面前这二人的神色愈发奇怪。

尤其是那青年。

老太太无非是脸上的嫌恶加深,而青年面上却浮现出一种万分纠葛的情绪,还偷偷瞥了丹红一眼,发现丹红在看自己后又立马撤回,并欲盖弥彰着把药碗往桌子上重重一磕。

好似他很忙。

丹红更看不懂了。

难道……他们认识自己?

她心里先是“咯噔”一下,继而浮上一层喜悦——认识是好事啊!

丹红立刻急切地问道:“二位可知道丹书达?”

说完这话,丹红又觉得父亲去世十几年,就算是昔日相识的人,现在可能都记不清他的名字,便改口再问:“或是谢文心?她是雁村人士。”

这二人的神色齐齐一变。

丹红在焦急中挤出来的笑容僵住,她来回打量着二人的神色,心知他们一定听过她父母的名字,可这般神情,却不像是好兆头。

好半天,那青年才开口:“这里是云城,雁村在云城辖下。”

丹红的心不敢完全放下来,她追问:“那谢文心呢?她现在在何处?”

“她……”青年又一次暗暗扫了丹红一眼,“她在雁村。”

丹红自知这样的情境下事情肯定不对,但她不敢深想下去,只强行把自己的心放进肚,对面前二人笑道:“还在就好,我便是来投奔她的。”

她又紧接着说:“多谢两位恩人相救。我现在身无长物,待我安定下来,定报答二位恩情,还请恩人告知我名姓,我好牢记在心。”

丹红惯会给别人画饼。

“你……”青年的表情很奇怪,只是在看到丹红望向他时,又把话吞回去,“没什么。”

丹红眼波流转,细细打量青年的长相,高额颅,鼻子挺拔,双眼大而有神,称得上剑眉星目,颧骨并不突出……

好像有点眼熟。

又好像是北国人惯有的长相,一路走来见到过许多。

但思及对方一直吞吞吐吐的表现,丹红决定赌一把,她歪着头,笑盈盈问:“我看你好像有些眼熟。”

青年面上还肃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亮起来。

赌对了。

丹红暗喜着,继续道:“我少小离家,只记得雁村与那夫妻二人的名姓,也不知阁下是哪位儿时伙伴?”

可青年的星瞳又猛然黯淡下去,他抿着唇一言不发,连话都没接,端着碗走了出去。

并轻轻带上房门。

他好像是有点生气。

莫名其妙。

丹红这样想着,又转向一直看她不喜的老太太。

“您的后辈待您真是孝顺。”因为不知道二人关系,丹红便挑个不出错的话术起头。

可老太太却冷哼一声,往床上一躺,翻身背对着丹红。

丹红咬着唇瓣,想了想,说:“那位小哥似乎有些木讷,却不肯告诉我他到底是谁。莫非是我儿时欺负过他,叫他生气了?”

老太太不吭声,丹红继续用温温柔柔的语气,说着暗含诋毁青年的话语。

终于,老太太耐不住性子,阴阳怪气道:“他哪里舍得怪你?你小小年纪就骗了他一颗心走,十五年里日日站在山坡上望着村口,向远行经商的村邻打听是否有你的动向,若不是亲娘这把老骨头栓着他,他早随那颗心奔去找你了。哪曾想你连他的样貌都记不清。”

丹红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奇异的感受在心底蔓延。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个被她遗忘的人一直惦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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