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融震惊:“木木?!”
林文恩一脸“我有数”地朝她点头:放心,我还是爱你。
表情仿佛像个海王。苏融不由分说也举起了手。
互相卖来卖去她俩就扯平了。
高一的林文恩还是班上说一不二的风向标,刚刚还稍显微妙的氛围立马扭转,很多同学都举起手来,表示愿意和新同学一桌。
花涧显然是从没经受过这种热情,耳根霎时红了,怔愣了足足几十秒,老白拍她肩膀才回过神来。
少女眼神犹犹豫豫,触及到第一个朝她招手的林文恩,像是被烫到一般,又倏地掠了过去。
最后,花涧选择了倒数第二排举手的一个女生。
林文恩一愣,也扭头看去,她穿得太急,记不起来那个女生的名字。
“她选了施彤云啊,没意思。”苏融歇了兴趣,“我还以为她肯定选你呢。”
本来顺理成章的设想被打断,林文恩也有些蒙:她不是女主吗?说好的作天作地也雷打不动的全员单箭头呢?
系统这时候跳出来:“难道是因为她现在被设定为反派人设,不受女主光环的影响?”
林文恩表情算不上好看:“按你这个主角和反派天生就有仇的假设,你说花涧起始好感度为负我都信。”
真要论起地狱开局系统比她还怕,果然憨憨地去查了下。
“呼,幸好不是负的。”系统语气一转,“不过怎么这么高?”
“多少?”
“20。”系统疑惑,“虽然任务完成的判定指标不是攻略对象的好感度,但20点好感度放在任何一盘开局都不算低,尤其是某些走感情线的任务。”
林文恩沉思:“可能是因为刚才我第一个举手。”
系统:“但她没有选你。”
……得。没法解释花涧为什么不选她,也没法解释那么高的好感度,死循环。
看林文恩沉默,讨好型人格系统瞬间警铃大作:“就算花涧没选你,20点好感度也是在那的,对咱们的任务有益无害……”
现在跟攻略对象都还没正式打过照面,磨灭任务积极性可不是个好兆头。林文恩叹口气,也只能接受这个说法。
她掐灭系统,看向苏融兴致缺缺的娃娃脸:“施彤云?”
“林大小姐,您的大脑是筛子吗?东西进去立马就漏掉的那种?”苏融一脸忧心忡忡,“做同学都快一年了,敢情您人名都没记全?”
这时林文恩前座一个马尾辫少女弯着眼睛加入了对话:“这怎么能怪木木?学生会那么多事情要管,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记几个小透明的名字。”
林文恩愣愣的,记忆深处与这张久违面庞联结的情感逐渐涌入。
舒景潼,她高中时代仅次于发小苏融的好朋友之一。
苏融性格活泼跳脱,学习不上心,舒景潼却和自己性格相似,在学生会也是她的左膀右臂。回忆中,舒景潼总是扎着很低很直的马尾辫,经常有人把她俩认错成对方,一些不敢自己递给林文恩的情书总是被送错。林文恩懒得在外貌上花心思,常常让舒景潼哭笑不得,之后便花心思地编了一缕小辫绑进马尾,时间一长反倒成了她的特色。
只不过当年她和花涧闹得难看,闹到最后不惜搞小学生站队那一套,不觉与很多朋友分道扬镳。除了发小苏融,高考之后很多都没了联系。
“舒景潼。”林文恩喃喃,“我记得你。”
舒景潼眨眨眼,眼底一开始有些疑惑,最后盛满狡黠:“谢林大小姐垂爱,至少在你眼中我还不算小透明。“
不等林文恩打趣两句找找感觉,走下讲台的花涧这时路过她的座位。
干净清爽的皂角香之下散发着一种陈旧木头的香气,像在老衣柜里堆叠已久。
以前林文恩喜欢从后面抱住她,趴在她背上狠吸一口气,毫不吝啬对那个味道的沉迷。“花花身上好香……不过竟然不是花香呢。”
那时花涧还会笑的很青涩,被夸时脸上会染上比旁人还要鲜艳几分的红晕,如早春初绽的桃花羞赧张开花瓣一般,伸手把她牵到前面来,忸怩地问,“会太香了吗?”
后来她被迫和花涧同桌,整天身边都缠绕着这种味道,叫林文恩恶心地想吐。
十多年过去,浅淡的清香不再包裹着她,转瞬即逝。
来不及伤怀,反倒无端调动起她的征服欲。
“你吃蘑菇了?怎么看起来笨笨的。”苏融抬手在林文恩眼前晃了晃,目光幽怨,“刚刚还想把我踹了来着,对新同学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舒景潼视线探究,“这位新同学……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刚刚自我介绍没听清。”
“姓氏算不算?”苏融说,“还有……嗯……头发长?”
林文恩梦游才醒,直男式打岔:“什么头发长?”
苏融瞪她:“我说你看上她的原因!”
林文恩抿了抿唇,朝后看去。
刚转学来的花涧一切都看起来毫不起眼,干枯的长发,凌乱浓密的眉毛,搭配上本就有些瘦削的面庞,显得尤其的违和。只有眼神还算清澈,却总是带着一丝躲闪,不敢与他人对视太久。
这样的花涧,在一中这样昂贵优越的学校,不出意外很快会成为校园霸凌的对象。
和她回忆里一模一样。
·
一中是什么地方?
人中龙凤不够,互相攀比都懒得提家境——进校一提名字就都知道是某某氏家族少爷,某某氏集团千金。玛丽苏校园文致力营造堪比韩剧的环境,放飞自我的狗血,毫不顾忌放在非资本主义社会背景下的违和和无逻辑足够让读者脚趾抓地。
第二次成为林文恩的林文恩完全领悟到这一点。
聪明如她,林文恩立马反应过来花涧不愿意招惹上她这种人。冠冕堂皇的帮助,反而可能让花涧受到火上浇油的欺压。
林文恩坐在位置上磨着笔。
“男不男女不女。”
“我从没见过眉毛这么粗的女生。”
课桌下的腿不自觉越抖越快。
“跟蜡笔小新一样。”
“一中居然允许留这么长的头发?难不成她觉得这样很好看吗?”
前排传下来作业本,林文恩借机瞟过去一眼。
花涧并不丑,但毛发相较同龄人旺盛了些,头发睫毛眉毛又密又长,从未刻意打理,有种肆意生长的野生感。第一世林文恩就看不过去,她的强迫症晚期见不得一张好看的脸就这么被埋没。
只是这个年代对外貌的接受度还颇为狭窄刻板,殊不知十几年后,这种雄雌莫辨的骨相美要是拾掇出来才是食物链顶端,绝对的碾压级别。
林文恩想起上一世忍无可忍把花涧拉进卫生间隔间,哗啦一字排开一众剃刀剪刀的场景,后来花涧总爱跟她面前提,说她那时候面色冷酷地像下一句台词是“你自己选一种死法”。
可除了这些,还差了点什么呢?五官还没长开,浑身散发着一种经年受辱累积的平静……
“仙人板板,你要把指甲盖掀了吗?”苏融看不下去了,伸手抽走她的笔打她手心,“你看看你,全是墨水。”
林文恩眼睛盯住苏融拿湿纸巾给她擦拭的手指。
天知道她花了多大力气才不往后排看!虽说得什么避免火上浇油的欺压,可花涧确定entry level的欺压她就受得了??这才进校几个小时?桌子上被泼了水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擦??
谢邀,都不用代入自己,光是听见后面幸灾乐祸的偷笑,林文恩肺就已经快炸了。
“对不起,把你课本弄湿了。”她听见花涧对同桌施彤云说,“我马上帮你弄干净。”
声音愧疚的微弱,咬字也有些慌乱。
“花‘涧’同学,你的不是更‘湿’吗?”隔了一条过道的男生二郎腿坐着,刻意在一些字眼上重音,恶劣至极。
花涧不语,低头穿过流言蜚语,跑去清洁间。
好巧不巧,清洁间平日里齐整摆列的抹布拖把全部“不翼而飞”。
“噗。”有人没憋住。
于是自然而然的,一连串笑声接踵而至。少女满面通红,看着桌上狼狈堆砌的泡软的纸巾手足无措,捏住校服下摆的手指泛白。
距离上课三分钟,来来往往都是新同学的陌生面庞,一张比一张漠然。
花涧抿住唇,脱下校服外套,两三下叠成便于擦拭的模样。
同一时间,“哗啦。”
林文恩水杯倒了。
水洒了满地。
窝在后面看笑话的同学笑声突然僵硬了一瞬。
“古存玺,清洁间的东西呢?”林文恩撑着头,指甲还被苏融捏在手里擦拭,轻飘飘问那个开恶劣玩笑的死胖子,“我记得你是值日生。”
男生无言一秒,尴尬凝固在脸上。
林文恩,班级里面除了老师地位最高的存在。带着两栋博雅楼进校,开学就秒了两届高年级校花,家世背景政商两界都说得上话——不提这些,本人还十分能耐——各科年级前三,校宣传册封面人物,学生会主席,当之无愧所有老师的掌中宝。
老师们眼里林文恩不会有错,一个不会有错的人座位旁有水并在课前没收拾干净,只会是值日生的问题。
古存玺拿钥匙开了班级储藏间的门,不情愿咕哝:”怎么不小心一点……“
林文恩抽回手,亲自取来擦干。古存玺望着空空的双手,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他们的林大小姐,简直变态地无可指摘。
·
林文恩收拾完,把用具放回清洁间。指甲最里面还有些墨渍,她看了眼,没着急回去,拧开水龙头。
有人后脚跟着进来了。
林文恩动作没停,只瞥过去一眼。
花涧一眼都没看她,只是拿抹布的手指一顿,很快出去了。
三秒。
最多。
整个狭小的清洁间就只剩林文恩和哗啦啦的水声。
一声谢谢也无,连那阵似有若无的香气也未停留。
首次尝试交流以失败告终。林文恩叹口气。
毕竟,谁会想得到有人刻意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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