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豁落,金甲黄巾。手持铁鞭,红袍罩身……不服吾使,寸斩如尘。”少年低声吟唱的声音响起,单手掐诀,另一手翻转桃木剑。
赤色的火焰升腾而起,空中阵法风火轮一样旋转,红光遮住大半的天空,几乎分辨不出原来样貌的数万黑影咆哮着从中飞奔而出。
赤面三目的天神撕裂虚空一般从阵法中抬腿迈出,手中铁鞭砸向地下金钟,周围无数黑色的漩涡时隐时现。
王灵官!
“轰”的一声,山崩地裂,似乎连天空都被劈成两半。
尘土满天飞扬。
底下传来笑嘻嘻的声音:“道士哥哥,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金钟罩完好无损,慧辰和尚端坐地上打了个呵欠,伸手摸自己新剃的头皮:“我们强强联手,什么破哀牢山那都是小儿科。”
“就你能龟是吧?”李仁嘴角掀起一抹邪笑,果断换诀,手中桃木剑挽出秀丽的剑花,“天蓬天蓬,九玄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神刀一下,万鬼自愧。”
灭顶的威压扑面而来,虚空之中,三头六臂的天蓬神已然在前,面庞威严冷漠,眸中尽是冷漠,身后更是跟着的一大批猛将,乌压压的一片,尽是实体。
天蓬神!
“赐,天蓬印!”李仁以剑画印,金色的符印压下,携带着来自天神的威势。
慧辰异瞳圆睁,喃喃自语:“至于吗?要死人啊!”
口中佛经轻颂,金钟罩退下,身后威严的古佛附身,悲悯天下的样貌,低眉垂眸。
古佛无限放大,竟然生生有山丘一般高度,头顶青天。
法相天地!
古佛一掌拍向朝自己飞来的天蓬印,金光大盛,比太阳更加耀眼。
李仁知道这一招废了,于是果断上强度,食指中指并拢,从额上下滑到眉骨:“赐,天蓬尺!”
一把巨大的金色尺子从黑洞之中飞出,上面镌刻着繁复的花纹,天蓬神抬手握住那巨尺,直直地向着古佛拍下。
空气尽是爆鸣之声,打雷一般炸响!
“我能龟,我认了,你有能耐少摇人啊!”慧辰真是无了个大语,他想过这道士一气之下调头离开,都没想过非要他赔钱。
不赔钱就弄死他。
手诀几次变换,古佛身上金光大盛。
金顶佛灯、佛动山河!
连施两式!
古佛迎上巨尺,轰然一声,数个旋转的黑洞冒了头,金光与金光相碰,发出刺眼的白光,恨不得将两个不要命的家伙眼睛闪瞎。
这俩也都是眼睛好得不可思议,都这样了都还能打。
李仁从怀里抽出一把一模一样的符箓来,符箓绕在他身侧旋转,咧嘴一笑,嘴角的笑意有些阴恻:“九天玄雷,敕令霹雳。驱邪除恶,降妖伏魔。”
天雷咒!
不让他摇人?
那就不摇了呗,多大点事!
天色当即暗沉了下来,空中雷鸣声震震,时不时一道闪电划过划亮阴云。
古佛随着慧辰置手于眉上,做一个眺望的动作,似乎是在看天雷什么时候能真的劈下来,莫名有点呆呆的。
看不出什么眉目来,慧辰又低下头来看李仁。
一、二、三……三十张天雷符,这是真想劈死他啊!
目测真劈下来也劈不死他,慧辰松了口气,抱着手臂挑眉开口:“道士哥哥,你不是心疼自己符箓吗?怎么还一口气烧这么多?”
听到这话,李仁邪邪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漆黑的长发随着符箓的转动而飞舞,黑白的衣袍翻飞,满袖乾坤:“都算你账上。”
慧辰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抬手捂着心口,露出一个心疼的表情来,那大光头在金光照耀之下更是泛着金光:“道士哥哥啊,我看上去像是赔得起的样子吗?”
李仁抬眼看他,漆黑的眼眸中闪烁妖异的光芒,比鬼神更像鬼神:“这是你该考虑的。”
他当然知道这三十道天雷劈下去,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这样也只是做威胁:“最后问你一次,赔不赔钱?”
“赔不起。”慧辰无奈一耸肩,道士真是不了解他们的情况。
和尚穷得都要喝西北风辟谷了,哪里来的钱赔给他。
真给白马寺赔进去,那刚刚圆寂了的那几个还不得还魂过来弄死他。
“好。”李仁手诀变化,一枚符箓燃烧殆尽,第一道天雷劈下。
古佛抬手挥掌,伴随着阵阵钟鸣之声,迎上天雷。
佛问伽蓝!
雷鸣之声炸响,白光刺目。
李仁微微犹豫,手诀再次变换,三枚符箓随之燃烧,连降三道天雷。
哀牢山内,数万的**香晃动着身体,早就观战良久。
天雷方才劈下,雷声响起的瞬间,地面开始疯狂晃动,地龙翻身一样。
地底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之声,似乎是巨兽被唤醒的咆哮!
李仁瞳孔猛地放大,收回所有符箓。
真是该死,怎么偏偏在山外遇到了地龙翻身!
山峰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疯狂摇晃那般,山顶的巨石纷纷滚落,砸向山谷,烟尘漫天!
山中传来阵阵兽吼之声,众鸟惊飞,万兽奔腾。
刚刚还在干架的两人没有反应的机会就齐齐掉了下去,刚刚还闹腾的山谷归于平静,河水轻轻地流淌,一去不返,跑出来的动物们晃了晃脑袋,仅有的记忆不足以支持他们思考发生了什么,低头啃了啃地上滚了一片的草,蹦跶着又开始原先的生活。
两人同时掉了下去,身体一轻,像是跟阎王打了个照面那样,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要被这样撕碎,很快就没了意识。
下次是李仁先睁开的眼,浑身酸疼得恨不得换个身体,剑眉都要这样拧成死疙瘩来,抬眼看周围的景象。
面前是一条缓缓流淌着的长河,两侧都是高山,高耸入云,看不到顶在哪里,山侧生长有茂密的植被,万古长青。
上面古藤缠绕,无数认也认不得的植物动物在其中生存。
似乎是人力未曾达到过的地方。
李仁伸手揉着额头,艰难恢复思绪。
却感觉自己的呼吸非常困难,像是肺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样,胸膛的起伏很艰难。
低头一看,先看到了明亮的光头,反射着刺眼的日光。
李仁一仰头,后脑勺撞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
伸手推了那和尚一把:“喂,起开。”
要给这和尚压死了。
没反应,死了一样。
李仁皱眉,一把将和尚推到一边去,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坐起身来,见到慧辰仰躺着,面色惨白,嘴唇浅淡得没有一点颜色。
心脏“咯噔”跳了一下,不会是真死了吧?
刚刚不是还挺能抗的吗?
天蓬二决都没伤到。
伸手摸到他脖子的大动脉上,非常安静,一点也不跳,身上也冰凉得不像话,早凉透了。
李仁瞳孔更是放大,默默摇头:“真死了啊!”
算了,都死了就不让他赔钱了。
李仁这样想着,从怀里掏出安魂符来,贴到慧辰额头上去,低声念诵,少年的声音低沉微哑,含带着轻微的叹息声,送他魂归故里:“纣绝标帝晨,谅事构重阿。炎如霄中烟,勃若景耀华……六天横北道,此是鬼神家。”
额上的符咒亮起柔和的白光,温柔到不可思议。
偏偏就是这样的柔光,才能让魂魄在地府莫要走丢了。
他从来没想过真弄死这和尚的,顶多揍一顿给个教训。
“咳咳咳……”地上死了一样的和尚突然开始猛烈咳嗽,咳得那安魂符乱飘,白光似乎是被吓到了,都不敢接着亮,“谁揍我了啊!疼死了!”
和尚就地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来。
也是李仁的符箓贴得实在牢固,这么闹腾都不掉。
慧辰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被遮挡了,伸手扯那符箓:“这啥玩意?我成粽子了?”
那分明是薄薄的一张纸,但是却怎么扯都扯不下来,慧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注意到另一边双眼圆睁的李仁,那表情真跟见鬼了一样。
不对啊,他是道士,专门除鬼的家伙还能怕鬼了?
“你啥表情啊!我又没真成粽子。”这么说着,慧辰吹了吹额上的安魂符,安魂符飘了飘,发出沙沙的声音来,“喂,你给我贴符干嘛?不会是怕我诈尸吧?”
李仁看着这人表演了老半天,看着刚刚面色灰白的和尚跟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脸色也恢复红润,这才确认这家伙铁定是没死,他沉吟片刻,扯了扯嘴角,勉强给出一个像样的笑容来:“你都成尸体了,鬼知道你这魂魄怎么又回来了。”
“你想让我死也不用这样诅咒我吧?祸从口出。”慧辰把脸凑到李仁的面前去,指了指自己额上的符箓,“你不是很宝贝你这些符吗?还不快收好了。”
说实话,李仁有一瞬间想给慧辰贴一个“摄邪符”上去,怎么越看越像是诈尸了!
伸出两根手指来,询问:“这是几?”声音不免有些干涩。
慧辰对着他翻了个极为不雅的白眼出来,开口:“二,你二货啊!”
“我道门排行第一。”李仁伸手把慧辰额上的符箓撤下来,收回怀里。
符箓没有自行燃烧,那就还能用。
“行行行,你最厉害行了吧?”
还不是只会摇人。
慧辰站起身来,抬眼望向四周,相当陌生的环境:“这是哪里?我记得我们都掉沟里了来着,怎么这里看上去倒像是沟上面?”
李仁这才有心情捡起躺在一旁的桃木剑,轻轻摇头:“不知道,我醒来就在这里了。”
“想个办法呗,道士哥哥。”慧辰嘿嘿一笑,就知道鬼点子上来了,“你不是能摇那么多人嘛~摇一个看看什么情况呗~”
李仁嘴角抽了抽,翻了个和慧辰如出一辙的白眼出来:“钱算你账上?”
“摇人还费钱?”慧辰俊脸一皱,大光头闪着光。
“不费,我问你要人工费。”李仁剑眉轻挑,手中桃木剑转动,吟唱咒语,“吾唤你名,大风名凤。展翼蔽天,翅展飓风……凌虚御空,行迹靡迹。”
正好试试路上收下的契约兽。
李仁:爱财且没钱的道士。
慧辰:没钱且爱花钱的和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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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巅峰决战,携手哀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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