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沈烟扶了扶眼镜框，一脸冷漠提醒他：“框镜。”
秦跃举起双手。
“疼死爷了！”王小胖连声叫唤。
秦岳护住他，问沈烟：“找得到狙击手吗？”
沈烟没说话，轻轻点头，秦岳使了个眼色：“有几个？”
“……一个。”
话音未落，沈烟消失不见，他潜伏在黑暗中，沿狙击手视线盲区潜行。
秦岳再次抬头，沈烟已经抓住了狙击手，是个戴了面罩的男人，他从楼上跳下来，沈烟紧随其后。
“别追，”秦岳及时制止，“先救胖子！”
狙击手被发现，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出现了，王小胖在流血，却是实打实的危及性命。
Alina眼看没有危险了，她小心翼翼地跑下来，帮他们打急救电话，然后报警。
去医院的路上，Alina抽抽搭搭，一副吓着了的模样。
秦岳不会日语，沈烟和王胖子会，但王小胖现在失血，正需要休养，于是和Alina沟通的重任就落到沈烟头上。
沈烟话少，两个字一断，半天问不出一朵花来，于是秦岳提问，大仙儿翻译，Alina回答。
秦岳问她：“你知道你唱的什么歌吗？”
Alina点头，又摇头，她缩着脖子肩膀，抹掉眼角泪花。
秦岳笃定：“你知道，谁让你唱这些歌？”
Alina瞒不过，急救车里，她不得不道出实情：“我的老板，只有两首，只唱两首就好了，”她抓紧自己的裙摆，又松开：“我不知道狙击手是谁！”
秦岳和沈烟对视一眼，还没问她狙击手呢，就着急否认，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秦岳严厉的目光注视她：“你最好交代清楚，我们差点死在那里。”
现场已经有观众被狙击手打死了。
Alina一哆嗦，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秦岳又望向沈烟，沈烟说了什么，一句日语，Alina脸色骤变，恐惧、疑虑、慌乱，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后退，远离沈烟，然后她按住自己心口。
秦岳注意到她手背有淤青，Alina拉了拉袖口，将淤青遮住，顺便又拉了下短裙，她低下头，喃喃低语：“可能是，是……”
就这么是了半天，也没念出个所以然，秦岳都急了：“和你老板是一伙的吗？”
Alina听懂了，如遭雷击，她连连摇头，却没有否认，而是说：“我不知道。”
秦岳叹气，这人真是一问三不知，他不抱希望地追问：“那你老板是谁？”
这个问题网上也能查到，Alina没有隐瞒，老实交代了：“九条麻吕先生。”说着，她从包包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秦跃。
秦跃接过来一看，还挺骚包，名片边缘镀金，有一股香水味儿，他给沈烟，沈烟压根不看。秦跃耸了下肩膀，把名片放进衣兜里。
“你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做？”秦跃问。
Alina摇头：“不知道。”她将鬓边滑落的头发丝拂至耳后，低声解释：“老板说这是能让公司更加繁荣的仪式，这场演出我可以分到更多钱，所以……”
所以就唱了两首诡异的歌曲。
秦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盯着Alina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实在看不出其他异常之处。
偏偏沈烟也没反应，大仙儿是那种凡人自己能解决的事，他就坚决不插手的人，秦跃都摸清他的脾性了。
思来想去，秦跃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么，给我们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吧。”
Alina犹豫，她毕竟是二次元爱豆。
秦跃看出她的迟疑，他沉声提醒她：“今晚这种异常现象，说不定还会再次发生，危险程度你也看到了，还想要命的话，最好按我说的办。”
假如此刻王小胖同志还清醒着，肯定要大吃一惊：“正直的秦妈妈都会吓唬小姑娘啦。”
Alina犹犹豫豫，偷眼打量旁边的沈烟。
秦跃隐约察觉到，从沈烟和Alina说了点什么开始，Alina就特别忌惮他，现在她在征求沈烟的意见。
但沈烟毫无反应，事不关己地靠坐着，阖眸小憩。
Alina把自己的私人号码跟他说了，秦跃记在手机备忘录上。
救护车到了医院，把王小胖送进手术室，警察就来了。
就问了他们几个问题，然后警察们把Alina带走了。
秦跃担心好兄弟的情况，在手术室外坐立不安。
沈烟瞥了他一眼，大概实在看不下去他焦虑，幽幽提醒：“他没事。”
大仙儿都发话了，秦跃百分百相信他，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安定，自责道：“胖子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
沈烟目光闪烁，非常有深意地注视他。
秦跃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看我干嘛。”
沈烟默了默，作为热血少年漫十年老读者，他面无表情竖起大拇指：“友情，羁绊，感动。”
秦跃：“…………谢谢您老祖宗。”
老祖宗抱臂而立，望向手术室。
他们前脚出事，后脚高显明就把电话打来了。
秦跃看了眼沈烟，沈烟侧对他，长身玉立，目不斜视。
“老高。”秦跃站起来，去走廊尽头聊电话：“我们遇到点事，胖子进手术室了。”
高显明听他说完，连连咋舌：“你们这体质，一个字，绝。”
“……”秦跃冷漠脸：“挂了。”
“别急啊！”高显明清清嗓子：“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来电你不听是吧，秦跃同志，注意你的言行！”
“有屁快放。”
高显明急忙道：“说正事，乐子，国内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文物走失了，线人传回消息，说这件文物现在在日本境内，被一个富商从盗墓贼手里买走了。”
“目前中央正在追查这批文物下落，这件文物因为其特殊性，安排到我们特安局，负责将它带回来。”
秦跃沉思：“什么文物？”特殊到要安排给处理异常事件的特安局追回。
“我这么跟你说吧，”高显明道，“这件文物，有神力。”
“到底怎么回事？”秦跃微怔，因为神力二字，下意识回头望向沈烟，他仍然暴毙在手术室跟前伫立。
——也很担心王小胖，但嘴上坚决不说。
秦跃心念电转，想起一句话，我那口是心非的老祖宗。
高显明解释：“我待会把照片发给你。也是盗墓贼挖出来的，后来这批贼被抓了，我们追查到赃物，当时派了一批人去将文物取回来，结果还没到地方，另一伙人就把文物盗走了。我们再得到消息，就是其中一件神遗物已经被违法走私到岛国。”
“神遗物？”秦跃震惊：“这么牛批？”
高显明冷笑：“你知道这帮盗墓贼从哪里挖出来的吗？”
“愿闻其详。”
“始皇陵。”
“………………”
高显明摆手：“不说这些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将这件青铜蛇杖带回来，这是命令。文物回不来，你也别回来了。”
秦跃稍息立正，服从组织安排：“是。”
挂了电话，他回到沈烟身边：“仙儿，咱们返程机票得退了。”
沈烟回眸望向他，视线冷冰冰，人也冷冰冰。秦跃把高显明交代的事告诉他。
沈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点了点头。
秦跃很快就收到高显明发来的照片，青铜蛇杖。
他震惊，失声喊：“沈烟！”
沈烟垂眸，微蹙眉心。
秦跃把照片给他看，这就是他们在白果镇地宫里，看到的那根青铜蛇杖，蛇身人首！
“这不是一模一样吗？”秦跃记得清清楚楚，这东西突然出现在他手里，成为打开地宫入口的钥匙，但当他们进入地宫后，这东西就再也没出现过。
沈烟若有所思，秦跃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出现在始皇陵？”然后被盗墓贼带走，又走私到日本。
“不是。”沈烟说。
秦跃没懂：“什么意思？”
沈烟顿了顿，古井无波地解释道：“不是同一根青铜杖，这蛇杖，不止一根。”
秦跃震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是说，好几根这样的蛇杖，我们遇到的那根在地宫，而这一根来自秦皇陵。”
沈烟轻轻点头。
“那地宫里的蛇杖去哪了？”好奇宝宝秦跃举手提问。
“不知道。”沈烟如实回答：“弄丢了。”
秦跃悔恨：“早知道当时就抓紧了。”
“抓不住。”沈烟淡淡道。
秦跃扭头盯住他，三秒后，他眯了眯眼睛，十分笃定：“仙儿，你安慰我。”
沈烟克制住翻白眼的**，冷漠脸：“实话实说。”
“哼。”秦跃心里嘀咕，口是心非的老祖宗。
“老高说这东西有神力，是神遗物，”秦跃摩挲下颌，兀自琢磨道，“究竟是什么神力？”
沈烟想解释，又觉得自己今天解释次数太多，已经远超KPI，多说一句都是对自己菲薄工资的不尊重。
然而秦跃宝宝思索的模样，实在令神难受，他不得不纡尊降贵再次开口：“只有一支蛇杖有神力，其余皆是伪造。”
秦跃下意识追问：“那么，始皇陵出品这根，保真吗？”
沈烟快哭了，泫然欲泣，他的工作量和工资远远不匹配，“求你了。”他说。
秦跃受宠若惊：“怎么了仙儿，求我什么？”
沈烟叹气：“去买本宝宝也能看懂的《十万个为什么》吧。”
秦跃：“………………你说话好伤人QAQ”
“我不知道。”沈烟还是回答了：“我并非什么都知道。”
秦跃点点头，略表歉意：“那你不想说的时候，我就不问你了。”
沈烟敛眸：“嗯。”
秦跃骤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仙儿，我刚才也妹问你啊，是你自己要解释的！”
沈烟：“………………”可恶。
高显明把另一则消息发过来，买走青铜蛇杖的日本富商。
秦跃定睛一看：“我嘞个豆！”
沈烟斜他一眼，一惊一乍。
秦跃解释：“不是，仙儿，这不是你偶像他老板吗？！”
沈烟望向手机屏幕上的照片，眼底疑惑一闪而逝，他没有否认：“的确。”
“看来，”秦跃眼珠子转来转去，幽幽地说，“咱们得再去拜会拜会这位宅舞爱豆了。”
手术室顶灯灭了，医生出来，秦跃想和对方交流，两手疯狂比划。
沈烟在旁边凉凉提醒：“翻译费，三十万。”
“……”秦跃微笑比ok。
沈烟就问医生：“朋友怎么样了。”
医生笑道：“没有伤到要害，子弹取出来，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秦跃问沈烟：“怎么说？”
沈烟说：“没事。”
秦跃紧张的心安顿回去。
王胖子被推出来，两眼一睁就是干饭：“乐子，仙儿，晚上吃什么？不去干顿大的，都对不起胖爷伤的这腿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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