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尧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额，对了，你找到题目没？”
“嗯，每个站点应该都有。”语气里带着路元奕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杨尧：“每次考试题目都这么不明确的吗？”
路元奕：“也全不是，直觉线相对来说会更模糊一些。”
杨尧很快便坦然接受，“好吧。”
杨尧主动分享信息，“我刚刚碰到了一个男人，他的手机壁纸是一个手绘的眼睛，应该是线索。”
路元奕赞同道：“嗯。”
话语间，路元奕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杨尧身后的站牌上。
杨尧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回头看去。
这站牌有点奇怪。
左上角显示着一个井号；旁边中间的位置显示着两个大字：N站；而下面的空间则分为左右两个版块，左边只显示首班时间：2:00，末班时间：10:00，右边是站点A、B、C、D、N，只有这个字母C是暗红色的。
原来他们这里是N站。
杨尧腹诽：但是谁家正常地铁运行时间这么阴间啊，没有问题才怪。
路元奕似乎读懂了他的想法，淡淡道：“新手考场的题目一般来说都很简单。”
杨尧：“行吧，用终端感应一下就行了对吧？”
路元奕点头，侧过身让杨尧操作。
杨尧会心一笑，上前用戴在中指的终端戒指轻碰了一下站牌，终端即刻显示：答题时长为？
紧接着，杨尧和路元奕同时说出答案：“7小时。”
终端系统录入，紧接着屏幕显示“回答正确”。
杨尧好奇问道：“话说要是答错了怎么办，能改答案不？”
路元奕给他科普，“如果答错，系统会强制进入修改答案阶段，在答题时间范围内，答题次数不限。”
杨尧有点震惊：“这么好？”
路元奕无甚表情，只道：“算好也不算好。”
他说的这些考场手册以及老师都没有提到，第一次参加考试的杨尧有些疑惑，“为什么？”
“修改答案阶段其实还有一种说法——惩戒阶段，每次进入该阶段，系统便会直接降低考生40%的相应感官。”
杨尧点点头表示了解，“所以在开始答题前要先收集完线索咯？”
“一般来说，是。”
杨尧看着路元奕，他这话说的，那应该就是遇到过特殊情况了。但他毕竟和路元奕没认识几天，也不是好奇心很大的人，所以也没多问。
路元奕走回站牌前，杨尧也跟了上来。
站牌上的信息变了：原本的#已然消失不见，右侧显示的时间位置被变成横向排列的站点A、B、C、D、N所占据，也不再有标红的字母，但5个字母下方都出现了对向箭头，箭头下分别是终点、C、D、B、起点。
杨尧看着这些信息，少顷便得出了结论：“也就是说B、C、D站可以相互切换、在这三站之内可随意选择到达的站点。”
路元奕：“嗯，只是切换的契机以及结果还需要探究和证实。”
杨尧：“题目和答题时间都有了，就只差答案了。再找找其他线索吧，我们要分头找吗？还是一起？”
路元奕：“一起吧。”
杨尧点点头，“也好。”
路元奕补充道：“还有，不止差答案，答题点还没有找到。”
“啊？原来不是直接题目下面答啊，早知道我还是认真看完那本超厚的考试手册了。”
“看了也没用上面没写，不知道的问我。”
“好啊！我看也是，之前翻了翻，发现上面写的都是一些不要和同学发生冲突等有的没的。所以就没再看了。答题点会很难找吗？”
“新手场不难。”
“好吧。”怎么语气里还有点失望呢？
杨尧猜测：“有专门的答题点，除了增加难度外也说明了它有特别之处，答题开始会触发什么吗？”
“嗯，答题一旦开始，系统就会让考生小程度地失去一种相对应的感官，比如听觉场，考生会失去部分的视觉，程度会根据答题时间和考试等级递增。”
“原来如此，那我们这场会失去什么？”
“不知道，之前没考过。”
“啊，哦……”
此时2号线刚好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二人正打算上地铁找寻线索时，抬眼发现秦诛走了出来。
“奕哥，杨尧！”
秦诛两眼泪汪汪，“奕哥，杨尧，你们在一块啊，真好！呜呜，你是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地铁上，上一站下一站的，都没找到像是考生的人，可孤单了！遇到你们真不容易啊，我感觉我都坐了起码7、8站了！”
说着他就要抱着两人痛哭，路元奕不动声色地避开他伸来的手，顺便还拉了一下杨尧。
秦诛看着空悬在身前的双手，撇了撇嘴，不再闹了。
“对了，答题时间你们肯定也解出来吧。”虽是疑问句，他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路元奕习惯了他的喋喋不休，没说话。
秦诛不知道的是，其实他找杨尧也费了一番功夫。
杨尧点头表示肯定，他倒是还挺喜欢秦诛的性格。
“哎呀，这新手村我都不习惯了，太简单了。”再怎么说秦诛曾经也是上到了B级班的人，他语调里带着点骄傲。
“上面的井字暗示的是九宫格吧，左边的2:00和10:00分别是九宫格里第一位2、最后一位10，而右边的A、B、C、D、N，只有C标红，按形状来看，指的就是九宫格上，中间一排最右边的那格，答案就是7咯。”
“啊对，题目我也找到了，不用说，你们肯定也找到了。”
杨尧点头，“嗯，不过你刚刚说起码过了7站才到这里，而这里显示的只有5站，那就说明几个站之间会以我们不知道的方式切换或者有隐藏站点。”
秦诛用力点头，“这个我也注意到了。而且每个站我都会下车观察，发现B、C、D站点周围的人事物基本都一样，要不是站牌上写了是哪站我都要怀疑这车没动了！”
杨尧若有所思,“也就是说B、C、D三个站场景和人物都一样。”
秦诛：“对，我刚发现的时候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杨尧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我们本来也打算上地铁找点线索，一起吧。”
他们斟酌了一下，选择了1号线。
路元奕和秦诛都是从2号线上下来的，按秦诛的话来说，就是年轻人要敢于挑战新事物。
路元奕：“走吧。”
1号线只有三节车厢，不过每节车厢都很长，相当于正常车厢的三倍。
他们默契地分散开来，杨尧在车头，秦诛中间，路元奕负责车尾。分开之前他们互通了终端通讯，三人可通过终端实现同一考场内远程自由交流。
杨尧先是观察了车上的乘客，道：“他们眼神有点奇怪。”
他的耳后浮现出一个细小的蓝色光点，随着他的声音一明一灭。
秦诛评价道：“确实，而且他们那么长时间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地方眼睛不累吗？”
杨尧：“同桌，还记得我提过的那个眼睛吗？这边也有。”
路元奕：“具体位置？”
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杨尧感觉全身有点酥麻。
杨尧轻咳两声才回答道：“车头方向第一排靠边的座位上。”
秦诛：“哎，是一个黑白的大眼睛吗？我这也有一个，大概一个巴掌大。”
杨尧：“在哪？”
秦诛：“贴在这车厢中间位置的地上。”
路元奕：“我这边的在车厢尽头最上方。”
秦诛：“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题目里的TA会不会跟这个眼睛有具体的某种联系，比如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这车厢上贴的眼睛，提示的是NPC的视线吧，会不会我们可以根据他们的视线找到答案。”
杨尧：“我同意前面那句。”
路元奕：“嗯。”
秦诛瞬间抬头挺胸。
路元奕：“不会。”前面的嗯只是表示他同意杨尧说的。
一盆冷水把秦诛浇了个彻底。
杨尧：“我也认为不会，他们眼神有些涣散，似乎没有焦点。”
秦诛确实没注意到这个，于是他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人，发现那人的眼神确实很……迷离。
收集完线索后，三人回到中间车厢汇合。
此时地铁已经过了一个站，车厢里暂时得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他们决定在下一站，也就是C站下车。
不到两分钟车就停了下来，三人按计划下了车。
出乎意料的是，站牌显示，他们到达的并不是C站，而是D站。
在这里他们遇到了其他考生。
他们有四个人，三女一男，三个女生看起来跟他们同龄。而男的，则是那几个叔叔中的一个，看起来很是疲惫。
也是，重考那么多次，是挺折磨人的。
一个小个子很可爱的女生说，自己叫李甜，和另外一个微微低着头，看起来有点社恐的女生方柳月，刚进考场就遇到了。她们坐地铁的时候又遇上了陈淡。男人叫刘建，跟她们是在一个站点碰上的，就觉得她们能解出题，跟着起码能捞一点分，便一直跟着了。
陈淡在三个女生中稍显成熟，也是这四个人中最从容的。
据说这是陈淡的第二场考试，另外两个女生是第一次考，所以她们觉得跟着陈淡会比较有底，至少知道流程该怎么走。
“我说了，其实没什么流程可言，就是无非就是找问题找答案罢了。”陈淡摊手，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秦诛随口应和：“是啊是啊。但组队也挺好，起码相对安全一点。”
“对了，我叫秦诛。”他多看了几眼陈淡，感觉有点眼熟，“这位……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哟，这孩子真乖，但是，不会聊天咱就不要硬聊好吗？”陈淡这玩味儿的语气像是在逗小孩。
“啊？我……”秦诛一时无言以对，他摸摸后脖颈，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路元奕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
可不知为何，几个女生却觉得这个男生比站在他旁边那个看起来更温和一些，虽然有点冷冷的，但起码不像另一个，虽然脸上含着笑意，但却有种带刺的感觉。
可令她们没想到的是，旁边的杨尧率先开口做了自我介绍，顺便也帮同桌介绍了一下。
她们甚至以为刚刚是自己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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