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与乔没想到是管家亲自来接,他依旧西装革履,站在车边,恭敬地为她开了车门。
她坐上去后,管家轻轻把车门关上后,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对司机交代了两声,车子在庄园的路上行驶,她很惋惜自己不会法语,不然的话应该能听到这位管家告诉她“您是少爷第一位带来的女孩”或者“少爷好久没有这么笑了。”
过了十来分钟,在马场边停下。
周以辰穿着骑马服,骑在高头大马上,正在慢慢溜达。
骑马服很修身,他身材好身姿也挺拔,看起来英武有,更多的是优雅。
不像中国古代的将军,倒像是西方童话的王子。
陈与乔的心怦怦直跳。
见到陈与乔过来,他调转马头,来到场边,问她:“会骑马吗?”
这个谎可不能随便撒,陈与乔摇摇头,感到羞窘。
周以辰便说:“我教你。”
周以辰话不多,也不热情,耐心却不错。
陈与乔的运动细胞比她的音乐细胞还匮乏,教了半天,她也只敢骑在马上让他牵着绳子慢慢走,他作势要松手,她就紧张的不行,俯身紧紧抱马头。
周以辰拿马鞭轻打她的腰和背,“说多少次了,挺腰坐直。”
她脸色发白:“可是我害怕嘛!”
周以辰无奈叫停了马,把她抱了下来后问:“怎么能这么笨?”
陈与乔怂了,虽说艺多不压身,可是学艺可能身体被压,还可能被马踩也说不定。
“不会骑马又不会死。”她小声嘟囔。
她是设计师,不是马术师,学会了能去卖艺还是赢个世界冠军啊。
她的声音很低,可周以辰还是听到了。
“不会骑马是不会死,但是会骑马......”他骑上马,刻意拉了点长腔,“会很爽。”
陈与乔没想到“很爽”这两个字会从周以辰嘴里说出来,就连他最不设防的床上,他也不会说出“爽”这个字来。
她还没感慨完,人已经发出一声尖叫,被他拉到了马背上。
“抱紧。”他嘱咐一声,双腿夹了下马腹,马就慢慢跑动起来。
一开始还不那么快,几十米后已经是完全撒欢似的跑了起来。
陈与乔被拉上马时坐在周以辰怀里,还是面对面的姿势,这样也好,她闭着眼睛紧紧抱着他的劲腰头埋在他胸前,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马给颠下来。
马场不小,跑了一圈后,她觉得习惯了,偷偷探出头来,感受了一下速度,怎么说呢。
确实很爽!
马跑动起来,就像是驾着风在飞,完全的自由自在。
尤其是周以辰看她适应后,让她转过身去,风吹着脸,头发乱飞,可她只觉得痛快。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葡萄花!”她迎着风大声吟诵诗句。
周以辰在她身后笑起来,胸腔震动,“什么葡萄花?歪诗。”
现在确实是葡萄花开的季节,再过三个月收获葡萄,又可以酿新的葡萄酒。
来的路上经过一块葡萄种植地,看到了还未败落的葡萄花。
中的不行,就来西的。
陈与乔干脆就靠着身后人,松开两手往两边平伸,摆出泰坦尼克里杰克的姿态,迎着风高喊:“我是世界之王!”
周以辰问:“法语不会说,英语也不会说了?”
陈与乔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也势必不会跟他解释,她会读会写那句话,可是她那时候教学的老师是有口音的,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她也不想被他听出口音来,因为她知道他一定没有,不只是他,他的家人,朋友,他喜欢的人,都没有。
好在周以辰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马渐渐停下,他就像杰克把露丝那样,拥在怀中,手收在她身前,侧头与她深吻。
只是那两个人是站在船头,而他们俩是坐在马上。
唇齿交接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停下,周以辰身体起了反应,这是正常反应,如果一个男人连深吻身体都能保持绝对平静,可能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他并没有做的意思,继续骑着马在马场里溜达。
但是坐在前面的陈与乔有些害怕,而且她也有别的想法。
“我能不能自己骑?”
“胆子忽然大了?”周以辰问。
“不是。”陈与乔解释:“我之所以不敢,是因为你的马太高了,我坐上去就害怕,可是那边马厩里不是有小些的马吗,我骑那个肯定不会害怕。”
周以辰带她回到马厩那里,两人下马后,管家小跑过来。
马厩里还有三批马,一匹高头大马,另两匹小一些,看起来温顺可亲,陈与乔对它们完全没有恐惧感。
周以辰跟管家用法语说了几句,陈与乔听不懂也没心情听,一直盯着那两只小马看。
等到周以辰和管家说完话,她回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我能骑吗?”
周以辰摇头:“不行,这些马都有主人,之前还有一匹小马,去参加比美刚好不在。”
小马比美.......陈与乔想象了一下,觉得好笑。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什么,既然是别人的东西,就该守别人的规矩。
她看着那两匹小马,随口问:“这两匹是你妈妈和表妹的吗?”
“不是。”周以辰说:“一匹是我妈的,还有一匹......”他顿了顿,才又开口,“是一个朋友的。”
“那你朋友......”应该经常到这里来吧,所以才会有他的马养在这里。
陈与乔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
来到酒庄,住着城堡,品着红酒,骑着骏马,就像是在梦中一样,她脑子好像转的也慢了。
这匹马其实很熟悉的,只是她没了敏锐度,一时没想起来。
——容雪骑着马有一张照片在粉丝群里流传很广。
那时候她才二十二三岁,骑在马上,英姿飒爽,脸上更是难得露出笑容来。
陈与乔不会错认,那匹马毛发棕红,只是鼻子上是白色的,和这里的一匹小马一模一样。
她一直知道她和周以辰中间有一个容雪在,只是第一次这么清晰感觉容雪横亘在他们两人之中,而且占据他生命多年。
明明早就知道,早就明白,还借着这点才接近了周以辰,捞到了钱,还获赠昂贵的分手礼物。
可是这一刻,不可抑制地,像是有根针插进了她的心口。
或许就像《色戒》里那样,枉费她平时觉得没心没肺,做得多了,还是会暗暗奢望自己在男人心里有一席之地。
即使没有感情,作为女人的自尊,依然让她受伤。
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她努力了几次,终于又撑起来。
周以辰一贯敏锐,可这时他看着那匹马陷入沉思,或许是在回忆过去,或许是在思念那个人,并没有察觉她的异常。
陈与乔没了兴致,对他说:“要不回去吧,太阳这么大,太晒了。”
周以辰没有反对。
回到城堡后,两人都有些提不起精神,距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周以辰不知道忙什么去,陈与乔回到房间画设计图。
画毁了几张后,她心情平静了下来,对刚刚的自己嗤之以鼻。
怎么能这么不专业?
一旦找准自己的定位,陈与乔其实很会不动声色地讨好别人。
就像她初到陈大川家里时才刚上初中,郭萍那么不欢迎她们,也只是指桑骂槐阴阳怪气,除了盛旭那一次,平时根本抓不到她的把柄。
只是这种讨好只能维持短时间,所以她和表妹陈琳的关系很不好,因为两人住在一个房间,她装不了太久,索性就不装。
可对付这一两天足够了。
午餐、下午游玩、晚餐,还有晚上的固定项目,她尽量让周以辰开心,把自己的情绪藏在很后面。
说是呆两天,其实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去巴黎,因为波尔多没有直飞国内的航班。
飞往国内的航班就在两个小时后,周以辰为她整了整头发,“你自己回去不安全,我安排了人和你一起走。”
陈与乔忙拒绝,直飞航班,巴黎上飞机,下去就是平城,十来个小时的豪华航班,看看电视睡睡觉吃吃东西罢了,真没什么不安全的。
“听话。”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送她回去的人是一名干练的女人,一路上陈与乔想不到的地方,也被照顾的很好。
出了机场,还安排了车子把她送回复式,陈与乔把这种行为定义为“押送”。
很多时候,人的情绪都是闲出来的,一旦忙起来,就会少很多事情。
她根据时装周获得的灵感和潮流取向,修改了设计图,做出成衣交给学校,还拍了毕业照,参加了毕业典礼。工作室这边,所有服装都已经做好,清点完送到目的地,中间还穿插了一次演员的试装。
因为女三服装是她设计的,女三试装那天她也去了现场。
没想到女三的扮演者还是老熟人,那个网大女二黄梓心,只小半年没见,她身上的青涩感就去了不少,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只是见到她时依然热情,换上服装后,她在镜子前转动,高兴地说:“这戏服真的好看,乔乔你真厉害!”
从网大女二到A级网剧女三是一个飞跃,尤其是这个女三人设还很好,跟在女一身边,戏份不少还有自己的成长和感情线。一开始是卧底,后来改邪归正,亦正亦邪的发挥空间很大。
这还是一部仙侠剧,衣服飘逸妆造好看,再加上特效什么的,有水花的可能性很大。
女三是一只桃花妖,陈与乔设计的三套衣服,事前反复跟项目方的人沟通交流过,还自掏腰包请过对方的人吃饭就为了得到更多的信息。
所以这三套衣服,不仅很契合女三每个阶段的身份和心境,而且特意追求施法打斗时的美感。
试装后,本来没什么大问题,只需要根据演员身材调整一下就行。
但是试装后几天,剧组忽然通知工作室,女二女三的造型都需要重新调整,陈与乔接到的通知要求她修改掉自己以前的一些小巧思,一开始她还不明白,后来听Grey说,是因为女一看了女二和女三的定妆照,觉得自己有可能被艳压,所以才有这样的要求,业内叫做“让妆”。
黄梓心消息也很灵通,特意打电话来说了自己想保留的东西,这部剧女一号的咖位有不小的话语权,让妆在业内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但是希望她能在范围内保留最多出彩的地方,无论妆容、戏份、衣服甚至是宣发,这就要看配角们的本事了。
工作里时时处处都是学问,陈与乔一边答应着黄梓心,一边按着要求修改了衣服。
陈与乔在四月的时候已经转正,每个月到手五千多,如果跟组的话,根据剧组不同还会有各种补助,一般来说,跟古装组的话,如果剧组是A 及以上,拿一万出头问题不大,跟组还能包食宿,只要熬的了夜受的了气,算是不错的收入了。
陈与乔还能设计,跟组只是一个过渡,刚进来设计的衣服就被采用,工作室还是挺看重她的。
修改完衣服后,那个现代剧也接近了尾声,古装剧还在置景,开拍最快也要七月初,工作室的高层最近发动人脉,想要接新的项目。
陈与乔被拉着出去应酬了几次。
对于应酬,陈与乔肯定不喜欢,估计也没多少人乐意看着一堆陌生人喝的七倒八歪,还要听他们说很多无聊的话,可她也知道应酬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在她还没彻底站稳脚跟前,也没多少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开始她心里难免犯怵,包里放着防狼器,去了几次后发现,大家还是比较文明的,没什么必须喝酒强制灌酒的事情。
就像Grey说的,现在又不是煤老板当道,资方都是披着风雅皮的,只要你自己把持的住,就不会出什么事。
陈与乔很能把持住,去了就声明自己滴酒不沾,说不喝就不喝,最多被人奚落提点几句,可她主意正,倒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而且她做花瓶做的很专业,足够赏心悦目,又分得清场合主次,也算是另一种应酬方式。
可是她知道,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虽然很珍惜这个工作机会,但并不是没了这个工作就活不了。
她卡里有钱,平城有房,所以她有底气。
可不见得人人都有她这样的底气,很多女孩怕自己显得“不懂事”、“不识抬举”、“不给人面子”,即使不想喝,看似没人逼迫,也只能灌下一杯杯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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