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眨眼间就过了两日。
皇上给裴二赐婚的女子不是旁人,是李明卜府中的一名丫头,也就是曾经被李明卜利用,用来诱惑毓秀王的“张清文”。
张清文原名不叫张清文,而是一个无名无姓的丫头。是李府的一个嬷嬷从路边捡来的。李府的下人都叫她“夏雨”,因为她是在一个夏天的雨夜被捡回来的。
因为张清文自小懂事,李明卜又未子嗣,便一直待她很好。不仅请了京城最好的乐师叫她抚琴奏乐,还请了大康赫赫有名的学者给她教学。
张清文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李明卜为了对付毓秀王,想了一个用故人来摧毁他意志的把戏,这才用上了张清文。
李明卜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打张清文的主意,毕竟在李明卜的心里,张清文已经像是他自己的女儿,但是考虑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只能选择了不会背叛他的张清文。
李明卜当时打的如意算盘是,倘若毓秀王因为张清文而想起了张清然,那么,他就顺势找到张清然,以此来要挟毓秀王。
要是毓秀王看上了张清文,他就顺势让张清文嫁给毓秀王,这样一来,他既能拿捏毓秀王,张清文又有了好归宿,这简直是两全其美。
但是令李明卜意外的是,毓秀王对张清然的存在并不是很在意,对张清文也不是很在意,所以他就命人秘密将张清文送到了京城外,藏了起来。
眼下,李明卜被削职,在京城已是没了半点立足之地,便欲离开京城,而一想到他曾经答应过张清文,要帮她物色一个比毓秀王还要完美的丈夫,便豁出去了他所能豁出去的一切,跟皇上做了一笔交易。
皇上答应了。
而如今,合适的比毓秀王还要完美的男人没有出现,却有一个能让毓秀王为之倾倒的男人出现了,如此,将这个男人赐给张清文,岂不是更合适?
李明卜想来就算是从土里蹦了出来,也不会知道皇上其实并不在意他口中所说的交易吧。
裴二是在第二天的晚上知道这一切的,是听给他洗澡的宫女说的。当然,裴二并不知道张清文是谁,他只是听说他即将要迎娶的姑娘叫张清文,长得很漂亮。
裴二像是行尸走肉一般,除了他的身体无力之外,最主要还是他的精神已匮乏,已近崩溃。
他想毓秀王铁定是来不及赶回来了,铁定是来不及阻止这荒唐的婚礼了。
他想,他一旦跟这个叫张清文的女子拜了天地,行了大礼,怕是就不能再明着将毓秀王挂在嘴边了。
他倒是无所谓,可是这个叫张清文的姑娘呢?她始终都是无辜的,不该被伤害。
裴二瞪着失神的眼睛望着床顶。宫女们一边收拾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她们虽然刻意将声音压得极其低,但是他不用去想,都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
油灯被吹灭了。蜡烛也被吹灭了。一切又陷入到了黑暗与素静中。
裴二的身体很疲倦,像是被马车来回碾压了好几次一样,但他的神志却异常地清醒,清醒到他不禁开始怀疑起他之前的岁月里,是不是一直在打迷糊。
裴二想,裴二祈祷,裴二恳求,裴二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裴二希望梦醒了,明天到了,皇上下旨说取消赐婚。裴二更是希望他睡了一觉醒来毓秀王能站在他身边,说上一句“爱妃你怎么如此能睡?”
裴二想,或许这一切都可以发生呢?
毓秀王带领柳郎,崔叔还有亲信日夜兼程已经入了大康边界十多天,再有不到三日路程就该进入京城了。
因为毓秀王带着亲信归来,而且并没有提前向皇上上书,所以为了不引起内乱,毓秀王让柳郎先去城中打听消息了。
柳郎赶到城中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事,恰逢裴二和张清文举行婚礼的前一天。
柳郎一进入京城就被大红喜气所惊叹,不觉拉了个路人,问:“大叔,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处处张灯结彩?”
“好事好事啊!毓秀王打败了敌军,百姓们高兴啊,高兴啊!”
一大娘路过,插嘴道:“是好事连双!能不喜庆吗?哈哈。。。。。。”
“还有什么好事?”柳郎打眼扫了眼行人,各个喜气洋洋。
“你是刚回来吧?还不知道呢吧?皇上赐婚,大赦天下!”大娘刚说完就觉得不好意思了,“这样一算,是好事成三啊,哈哈哈。。。。。。”提着菜篮子走开了。
彼时,柳郎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个赐婚跟裴二有什么关系,只想着先去王府走一趟,打听些确切消息。
柳郎趁入夜靠近了王府,吹响了呼唤暗卫的哨音,一名暗卫就从黑夜中飞了出来。
“何人?”暗卫冰冷道。
“是我柳郎。”说着,柳郎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
暗卫仔细一瞅,确定是柳郎以后,松了口气。
柳郎问:“我不在的这些日子王府可发生了什么事?”
暗卫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照理说不该有情绪,但却叹了一声很无力的气:“一言难尽啊!总之,对王府不利,对王爷不利。”又赶忙问,“王爷呢?”
“王爷在城外候着,让我先来打听消息。”
暗卫道:“不知你可见了沿途的喜气?”
柳郎点了点头,不禁疑问:“怎么了?”
暗卫就又叹了口气:“。。。。。。皇上赐婚的主角其中之一。。。。。。就是王妃。”
“什么?”柳郎听后,不禁惊讶地提高了音量。
“千真万确,这是我们听王书杰说的。今日一早,王书杰带领一批宫女和太监来了王府,说是皇命,让好生打扫王府卫生迎接王爷归来。中途,听王书杰跟春梅说的。”暗卫道,“你和崔叔离开后,王书杰一行也撤离了,但时常也会来王府走动。暗卫为了掌控王府,一大部分已乔装成小厮在府里行动。所以此消息不会有假。”
柳郎禁不住呢喃:“怎么会这样?”
暗卫道:“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但眼下皇上赐婚这件事更为棘手。我们不知道王爷对王妃是何种态度,毕竟王妃他。。。。。。眼下你回来了,王爷也在,还是禀明王爷再做打算。”
“婚期是几时?”
“明日。”
柳郎一下子就急了,匆匆就不辞而别。
柳郎在离开京城之时已想过了一来回的路程,少说也要四天。四天以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到那时,毓秀王回来还有什么意义呢?
但他还是拼劲全力将马儿骑得飞快,只为能早些将这骇人的消息禀告给毓秀王。
或许,一切都还来得及。或许,毓秀王可以解决这一切麻烦。
柳郎策马骑了一日,到了午夜赶路时,忽听不远方迎面而来有马蹄声,就停了下来,藏在黑暗中观察了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柳郎早已屏气凝神。他想仔细看看,迎面而来的这个人会是谁。
马蹄声越来越响亮,那人的影子在月色中也越来越明朗,柳郎一下子就辨别出了他是谁,不禁高声喊道:“王爷!!”骑着马儿拦住了毓秀王的路。
“柳郎?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只有您一个人吗?”
“是的,本王在你走后想了想,让你一人进城打听消息未免大意,就跟了上来。你这是。。。。。。”
“王爷,王妃被皇上找到了。”
毓秀王一愣,忙焦急道:“怎么回事?”
“属下正是赶回去给王爷您报信。王妃他被皇上赐了婚,明日举行仪式。”
“什么?”毓秀王惊呼,转而又急切问,“当真?”
“王爷,城中到处一片喜气,百姓都知道了。属下是从暗卫的口中打听到的。不会有假。”
毓秀王就二话不说,狠踢了下马肚子,策马上路了。
柳郎便为难地不知道是该跟着毓秀王回到京城,还是去向崔叔他们报信,纠结之下,最终还是决定先向崔叔他们报信,然后一行人火速往京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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