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王找到他皇兄的住所,轻轻敲了敲屋门:“皇兄?”
屋内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声音:“进来。”
毓秀王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皇兄正在烛光下看书。烛光澄亮,像是给他的身上披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一样,让他的表情看着比平时更加地和蔼了。
毓秀王走到他皇兄身边,行了礼,就道:“臣弟辜负了皇兄的期望,未能将玉佩找到,请皇兄责罚。”
皇上却像是无事人一样,笑道:“臣弟回来的正是时候,皇兄刚刚找到了玉佩,就在皇兄的荷包里。是皇兄糊涂了,害得御弟白跑了一趟。”说着,将青色双鱼抱团玉佩从脖子里取了出来。果然如他描述的那般。
毓秀王的心一时就憋闷了起来。他隐隐约约觉得他皇兄好似是故意让他去找玉佩的。
“御弟,是在生皇兄的气吗?”皇兄噙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垂眼的毓秀王。
“臣弟怎敢生皇兄您的气?臣弟是臣子,听命行事是臣弟的职责所在。”毓秀王并未看向皇上。
“那就好,皇兄还想着御弟你会怪皇兄呢!御弟一身湿气,想来也是累得够呛,去换洗一下,好好休息吧。”
毓秀王就颔首,道:“多谢皇兄。”就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他的卧房时,柳郎和裴秀禾已经不在,不知道去了何处。毓秀王就孤身一人坐在灯下,沉思了起来。
屋外的雨还在“噼里啪啦”地下着,像是在下刀子一样,听得人心里一阵儿接着一阵儿地发怵。
毓秀王一直沉思到烛台上的红蜡烛只剩了一小截时,柳郎才回来了。
“王爷,属下有事禀告。”
“进来吧。”
柳郎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见烛苗在不停地闪烁,像是下一秒就要灭掉了一样,就先换了根崭新的蜡烛,才道:“王爷,属下怕裴。。。。。。王妃惹您休息不好,擅自做主让王妃宿在了属下的那间卧房。”
“知道了。”毓秀王并不在意,淡淡道。
柳郎就道:“王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毓秀王就叹了口气:“柳郎,你说本王是不是太仁慈了?太过重感情了?”
“王爷您心怀大爱,有情有义,是属下乃至万千民众的榜样。”
“如此赞美的话你就不必对本王说了。本王想知道什么,你应该明白吧?”毓秀王瞅了眼看向他的柳郎。
柳郎就垂眼,稍微一思索:“王爷,属下不敢挑拨离间,但王爷您辛辛苦苦努力了数载,当真愿意放弃?朝堂之事属下不懂,但属下知道万千黎民所渴望的,他们希望过上安全,安稳的生活。”
见毓秀王在深思,又道,“自古以来情义就不是帝王家该有的。活着才是生在帝王家追逐的。王爷您心怀大爱,顾念情义,不见得旁人也会如此。历来无利皆是好,有利便是无情无义。”
毓秀王还在沉思,柳郎又道:“属下在外候着,王爷有事唤一声即可。”就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毓秀王就在耀眼的烛光下,倾听着屋外的狂风暴雨,又深深地陷入到了思索中。
雨下了一天一夜,并未停歇。
毓秀王昨夜睡得时候鸡已经叫了第一声,所以清晨当皇上已经起来时,他还在沉睡。
毓秀王救了一名女子的事不胫而走,皇上知晓了,便传毓秀王前去问话。
柳郎虽然同毓秀王同时休息的,但次日醒来的却极早。听皇上要见毓秀王,就来叫毓秀王了。
“王爷?王爷您可醒来了?王爷。。。。。。”
毓秀王睡得糊里糊涂地听到柳郎的声音,就道了声“进来。”
柳郎就推开门走了进去。见毓秀王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就道:“王爷,皇上传您有事。”
毓秀王就睁开了眼睛,眼里已没了丝毫的睡意。
“何事?”毓秀王一边翻身下床,一边问。
柳郎帮毓秀王边穿衣服边道:“想来是王爷您昨日救那女子之事。”
毓秀王就顿了一下,系好腰带,梳洗一番,就去见皇上了。
皇上坐在一楼大堂中央,周围站着毕恭毕敬的大臣。见毓秀王从楼上下来,御前带刀侍卫王书杰走向皇上,道:“皇上,毓秀王来了。”皇上就笑着,侧目去看毓秀王了。
毓秀王疾走来到皇上眼前,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御弟,莫要如此多礼。”毓秀王就站了起来。
这时,一大臣道:“王爷,听闻您昨日救了一名女子回来,可知那女子是何人?”
“不知。”
“既是不知,王爷平白就将人带回来,可想过她若是奸细呢?若是会伤害皇上呢?”又一大臣道。
毓秀王还未回答,皇上就已捷足先登,笑着道:“二位大臣可是把御弟想得不堪了!不就是一个弱女子?能奈何?你们啊,该是要多学学御弟,看御弟多么有爱心,多么仁慈!”
“是,谨遵皇上圣意。”大臣们齐齐道。
毓秀王道:“臣弟不敢欺瞒皇兄,此女子臣弟确实不识。只是见她躺在雨地,于心不忍,就将其带了回来。待痊愈后,就让其离开。”
皇上噙着笑意,抿了口茶水:“不急不急。即是在雨中相救,就说明此女定是遭遇了不测。御弟既然能发现她,又能将其救回来,就说明御弟你同她有缘分。即是有缘,就莫要轻易断掉。”
毓秀王听罢,不免焦急,想要解释,但皇上又已金口而开:“雨势甚大,不知明日可能赶路?”
一大臣道:“皇上,臣夜观天象,得今日午时之后,天必会放晴。明日必当能赶路。”
皇上道了句:“如此甚好!”又看向垂眼站在一边,一脸凝重的毓秀王,“御弟既然做了好事,就将好事做到底吧!此去泰山祈福,御弟就莫要跟着了。御弟好生将人照顾好,待他日,皇兄泰山祈福归来,再一同回京。”
“皇兄!臣弟有责任要护皇兄周全。加之此女只是萍水相逢,臣弟绝无义务照顾她!臣弟。。。。。。”
“好了,御弟莫要说了!御弟何等心思皇兄明白,只是皇兄此去泰山是为祈福。御弟既然做了好事,那跟皇兄祈福的意念已不谋而合。御弟照顾好此女,也是在为大康国祈福,不是吗?”
又看向众位大臣,“上天有好生之德,吾等遵之。”
“皇上圣明,臣等遵旨。”
皇上就站了起来,在王书杰的陪伴下,上了楼。
毓秀王站在原地一直等所有的大臣离开,店家前来询问他吃什么,他才回过了神。
他对他皇兄此举很是不明。他搞不懂不就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为何非要他一定留下来照顾呢?难道此去皇兄他的生命安危还不如这个陌生的女子来的重要?
或者说,皇兄此举又在算计着什么?
毓秀王想既然他皇兄已经下旨了,那他何不就遵旨,好好地去看看他一时心软,救得这个女子到底有何奇特之处,到底跟他皇兄有没有关系。
天气果真如钦天监观测的那般,过了午时,泼天的大雨真地停了,风也霎时不吹了。
毓秀王送走皇上一行后,就坐在一楼大堂喝起了茶。
鉴于皇上的身份,从入住百鸣客栈起,所有来往的客人都被劝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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