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渺惊得一抖,下意识回头望去,却见马上的男人跃下,大步越过她,走至首领跟前。
气氛陡然凝重起来,正在比试的男人默默退让开,欢呼喝彩的人也举起手中的兵器,庄重站立。
余渺不解,小声询问:“这是要做什么?”
那两名来迎接她的侍女面面相觑,没有听懂,转头向挞纱求助。
所有的男人都围去前方了,这里只是剩她们几个女子,挞纱快步上前,将她引远了一些,低声道:“这个人要向王上挑战。”
余渺皱了皱眉,仰着脖子看去。
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散开一些,坐在首位的首领老头缓缓起身,一把拔起地上的长戈,扔给面前的男人。
“挑战什么?”
“所有的男人都可向王上挑战,若胜,便可以成为下一任王上。”
她一下瞪大了眼,什么玩意儿?
“王上能赢吗?”她着急忙慌问,这个死老头她能熬走,换一个年轻的来,指不定谁活得过谁啊!
“我也不知。”挞纱亦是一脸紧张,她现在相好的男人是老首领的贴身护卫,若是老首领死了,贴身护卫要么给老首领殉葬,要么给老首领报仇。
说话间,老首领已双手握起平时使用的长戈,弓步和年轻人对峙。
那年轻男人嚣张得厉害,目光如炬,单手拿起武器,看起来是势在必得。
老首领往后退了两步,大吼一声,快步冲上前,手中长戈顺势挥出。
不算锋利的铁刃反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直朝年轻男人的头去,势要将男人的头颅破成两半。
余渺已预想到场面的血腥,紧紧闭上眼不敢再看,只听得皮开肉绽鲜血喷涌声音,再睁开眼时,年轻男人满脸是血站在原地,对面的老首领仍站在原地,只是头颅不翼而飞。
她咽了口唾液,一抬眼,瞧见长戈上戳着的未闭眼的脑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没人来扶她,也没人看她,所有人都朝着年轻男人看去,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三个稍年轻一些的男人,手拿兵器上前一步,将年轻男人围住,手中长戈不约而同对上他。
对上三个年轻力壮的勇士,这注定是一场恶斗,可年轻男人似乎并不害怕,还是单手握住长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有了前车之鉴,余渺明白这些人下手有多狠,干脆避开眼,默默等候结果,她不喜欢这种血腥的场面,。
她刻意忽略打斗声,只听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声。
噼里啪啦,一个又一个火星子炸开,不知过去多久,天已完全黑透,有人说了什么,而后一呼百应,所有人都跪下。
余渺抬头,只见火光中满身是血的年轻男人和一地的尸体。
一个身披深色粗麻衣裳,戴着一顶奇异帽子的老人举着雕刻精细的拐杖,面向日出的地方俯身叩拜,口中念了一段神秘的咒语,而后起身,取下无头尸首上的象牙项链,戴到年轻男人脖颈上,虔诚跪拜。
“伟大古老的梅岩部落的神灵,在您的庇护与见证下,梅岩部落的子民已延续数百年。今日,梅岩部落的勇士阿敖厮瓦荻浮战胜部落首领涕奥成为新一任首领,请您继续庇佑梅岩部落子民,让部落子民在新任首领的带领下再创辉煌。参见王上。”
“参见王上——”其余人附和。
嘀嘀咕咕的一阵,像念咒,余渺一句也没听懂,转头便要去询问挞纱,才发觉她死死咬住唇,眼红得似要滴血。
“你怎么了?”余渺凑过看一眼。
挞纱摇了摇头,露出苦涩的笑:“没什么。”
余渺不喜欢多管闲事,又和挞纱不是很熟,不好过问,又转眼去看仪式,却不想,好巧不巧,正好和年轻男人的视线对上。
刹那,她仿佛变成沙漠里的野兔,而那年轻男人便是以捕食野兔为生的沙漠雄鹰。带着侵略性的目光扑面而来,她呼吸一窒,几乎无法动弹。
“她。”男人指了指她,“现下归我了。”
无人敢置喙,毕竟她还未和老首领举行成亲仪式,还算不上是老首领的女人,新首领想要自然能要。
唯有余渺一人听不懂在说什么,只觉得被那男人盯得有些头皮发麻,避开眼,不敢再和他对视。
男人一步步朝她逼近,停在了她跟前,捏住她的下颌野蛮抬起,**裸的目光在她脸上审视。
她没认出来,眼前的人便是方才在沙漠中给她喂水的男人。
“这几个归你们了。”男人抬了抬空闲的那只手,一直跟随在他身旁的三个男人上前,一人一个将侍女搂住,那些异族侍女也并没有不满的模样。
挞纱也被搂住了,余渺没听明白,下意识斜眼去看。
“慢着。”男人突然又开口,“这个留下,她通外语,你去帐子里挑,挑几个都行。”
抱住挞纱的人看了挞纱一眼,松了手,转身离开。
男人松了手,又吩咐:“你,带她去梳洗,今夜我便要与她举行成婚仪式。”
“是。”挞纱恭敬弯身,扶着余渺的手臂,引着她往帐篷去。
余渺云里雾里的,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急急问:“这是要去做什么?”
“新王继位,要您做他的王后。”
“啊?这样也行吗?”
挞纱掀开帐门,带她进去:“是可以的。”
她一下愣住,眼珠子不动了,连打量四周的好奇都消失殆尽。
难不成这个鬼地方是什么“妻子继承制”,老一任君主死后,妻子由新一任君主继承?
那更是完了,就算她运气好,能熬死现在这个野男人,也会有下一个野男人等着她,什么王太后,完全是在做梦!
她坐在木床上,双手掩面,有些欲哭无泪。
“王后,水好了。”挞纱来唤。
她揉了把脸,缓缓起身,往水盆边走。
沙漠水源匮乏,连喝的水都不好找,更别说是用来洗澡的,但在帐篷之中,还是摆放了一个大木盆,木盆里装了大半的水。
挞纱静静上前,要给她脱去嫁衣,她一慌,立即挡住衣领。
余渺虽是王族出身,但从小也没当过几天主子,不习惯有人在一旁服侍。
“不用,不用,你先退下。”
挞纱看她一眼,没说什么,默默帐门。
她松了口气,脱下衣裳,坐在水盆里,脑中一团乱麻。
一会儿就要成亲,那成完亲后岂不是要……
毓旒民风开放,她倒不是在意贞洁什么的,只是她和那个野人身形差那么多,她怕她会死。要是死在床上,还不如现在跑了死在沙漠里。
她叹息一声,拿起放在羊皮毯上的衣裳。
这是一件葛布制成的裙子,穿上后双臂裸露在外,只有两根带子系在脖颈后面,看着不大结实的样子,也不知带子会不会突然断掉。
她皱着眉头穿上,缩了缩肩,缓步朝外走去。
所有人仍聚在篝火旁,有人仍在比武,地上的血迹和尸首消失不见,浓郁的血腥味也随风飘散,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取而代之坐在首位上的男人转头看来,其余人也都放下手中的琐事转过身来,一瞬间寂静无声。
男人坐着没动,朝挞纱招招手,又指指余渺,挞纱立即快步走来为余渺梳弄头发。
一条和男人一模一样的鞭子垂在余渺头后,男人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起身向她走来。
人停到她跟前时,仿佛一座大山压了过来,将火光都挡得严严实实。
她有些紧张,屏息凝神,不敢抬头。
一只大手伸到了她的跟前。
她抬头,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犹豫着将手放了上去。
男人收起手掌,将她的手包裹住,牵着她往前走,停在了篝火跟前。
方才神神叨叨的老人又走了出来,他仍旧举着拐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如同大祭司一般。还有几个也穿得破破烂烂,脸上画有神秘图腾的女人,她们手里拿着铃鼓一样的物件,手舞足蹈,叮叮当当响声一片。
突然,起风了,余渺身上垂着的裙摆乱晃起来,火焰也开始四处摆动,那些像祭司一样的女人并未害怕,没有后退半步,仍旧围着火焰舞蹈。
不知是大祭司念了什么,祭司们拿出一个装着匕首托盘,呈到余渺跟跟前。
余渺微惊,静静等待身旁男人动作。
果然,男人抓过脑后的辫子,拿起匕首削了一截头发放在托盘中,然后看向她。
“我自己来。”她也顾不得人能不能听懂,接过匕首也削了一截头发,放得离男人那截微微弯曲的头发有些远。
男人没在意,祭司也没在意,摸出一根红线,将两段头发缠绕在一起扔进火中,随后不知往火里喷了一口什么东西,火苗咻一下蹿起半丈高,伴随着火焰,大祭司突然仰头大吼一声。
余渺没防备,惊得一抖。
男人看她一眼,默默又握住她的手。
她更不自在了,浑身的毛发都要竖起来,但这样庄重肃穆的仪式,她不敢乱动,生怕犯了什么忌讳。
祭司们一人拿了根火把,用蹿起的火苗点燃,围绕着他们边转圈边舞蹈边唱着什么神秘的歌谣。
在这样的沙漠深处,在这样的黑夜里,这样的曲调实在有些诡异,说句大不敬的,她总觉得这些人是在给她驱魔……
来回转了好几圈,舞蹈终于结束,祭司们退让到一旁,应当是仪式结束了。
余渺还在好奇打量,猝不及防被身旁的男人打横抱起。
“啊!”她低呼一声,一脸震惊看着上方那张古铜色的面孔。
她一直没发现,方才打斗时这个野男人也受了伤,眼角至颧骨处留下了一道红色的浅刀痕。
刀痕结了一道血痂,怪不得先前一眼看过去时有些可怕,她还以为是什么图腾。
男人没有垂眸,但余渺还是只敢在腹诽几句,立即又收回眼,盯着自己身上的裙子看。
他步子迈得大,没几步便一头钻进帐子里,大步往床边去。
余渺看着那铺着羊毛的毯子的床,心一下提起,呼吸也随之停滞。
“王上。”帐门响了,传来人声。
男人将她放在床上,应了一声。
随后,门被推开,挞纱端着托盘进来,跪坐在她跟前。
托盘里只有一个白色的杯子,看起来像是用什么动物的骨头做成的,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但显然是给她喝的。
她似乎也没拒绝的余地,拿起杯子缓缓送到口边。
挞纱解释:“王后,这是可以让女子动情的酒。”
余渺松了口气,举起骨杯一饮而尽。
不是什么毒药就好,她正好缺这样的东西。
她从前常听闻这是个**的事儿,得,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反正这个野男人看着挺有劲儿的,还不错。
挞纱退下了,余渺已想清楚,转头去解自己脖颈上的系带。
这带子不知怎么系的,系得上,解不开了,正在她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突然靠近,一把掀翻她,“嘶拉”一声将葛布裙撕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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