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嫣穿一身大红喜袍端坐在床上,鲜红盖头盖住了她的脸,与屋外觥筹交错的喧闹相比,屋里很安静,只她一人,唯有烛火摇曳,从袖口露出的一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她很紧张。
人人都道,能嫁入沈家,后半辈子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都称她命好,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所有人都这么告诉她,也包括她的叔父。
宁嫣也曾对未来的夫君有过幻想,不需要家世多好,不需要多完美,只要两情相悦,一起面对未来的风风雨雨,粗茶淡饭,也是好的。
她从来没想过,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竟然以这样草率的方式被决定了。
她甚至不知道那人什么模样,什么脾性,就要在未来几十年里与他同床共枕。
她想拒绝,但是面对在她爹娘离世后一直照顾她的叔父,她开不了口。
她爹娘早在三年前意外离世,独独留下当年才十五岁的她,为保她往后生活,父亲临终前告诉她,她还有一个在江州经商的叔叔,她可来此投奔他们。
寄人篱下的生活并不好过,但宁嫣很知足,从不贪心。
平日里她与叔父的女儿宁榕霜来往不多,偶尔撞见时,她想寒暄几句,刚一开口,宁榕霜斜她一眼,冷哼一声便高傲地离开了。
她也识趣,不去惹人烦。
起初听闻这门亲事时,她不懂沈家地位,但从宁榕霜抑制不住的喜悦中也看出几分。
宁榕霜对未婚夫十分满意,连带着心情大好,见到她时,还破天荒地对她露了个笑容,甚至还送了几件新衣裳给她。
“我成亲当日,你也要出现,别穿你往日那些破烂了,丢宁家的脸。”
宁嫣接下来,礼貌道谢,也恭喜她好事将近。
但不过短短数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宁榕霜的态度突然天差地别。
那一日,她听到宁榕霜发了好大的火,屋里的东西尽被她砸得稀烂,她不敢靠近,只听了只言片语,说起什么骗子。
那日后不久,叔父就找上了她。
提出要她代替宁榕霜出嫁。
“嫣儿,我与你爹是亲兄弟,自然是觉得好才把这门亲事说给你,沈家家大业大,你嫁进去,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而且这沈家大少爷为人谦和,待人有礼,我见过几次,是个可靠之人,他是沈家长子,往后沈家主母的位置可就是你的了。”
“日后叔父都还要仰仗你。”
“与他见面的是姐姐,我若嫁过去,沈家的人会同意吗?”
沈家在江州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大户,在亲事上搞这种一眼便能戳穿的谎言,怎么想都是昏招。
“这你不必担心。”
“若被揭穿……”
“你尽管安心,不会。”
唯一的借口失去效果,宁嫣再想不出来推脱的理由。
“你知道霜儿被我宠坏了,脾气上来,谁都劝不动,她铁了心不肯嫁,我拿她没办法,可亲事已定,到时候没有新娘,我该如何向沈家交代。”
“平日里你看叔父走哪都还有几分面子,受人尊重,但这生意可都靠着沈家的,若得罪了沈家,只需他们一句话,我们在江州就待不下去了。”
“江州所有丝绸茶叶生意全被沈家垄断了,我开的那间绸缎庄就靠着沈家供货,一旦断了这门生意,往后我们一家人如何生活。”
见宁嫣犹豫,宁成安退了两步,冲着宁嫣便要跪下。
“叔父这是做什么,这可是折我的寿。”
“宁家是死是活,就看你一句话了。”
宁嫣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宁成安话说到这份上,她若再拒绝,怕就要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
“叔父严重了。”
“我答应便是。”
亲事筹备得很快,宁嫣不懂大户人家的礼数,但也察觉出有些不同寻常的古怪,转眼间就已穿上喜袍拜堂成亲。
在成亲之前,她从未见过未来的夫君,江家的大少爷,只是从叔父那里听来几句,说他是个好人。
此时此刻,在新房等待着那人出现,她的心跳始终平静不下来。
方才拜堂时,因盖头遮面,她看不见那人的容貌,只是弯腰时匆匆一瞥。
两人均是一言不发,顺从地跟着动作。
向天地拜礼,再叩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随着一声礼成,她便被人送入了新房。
端坐着等了近半个时辰,还是不见一人,宁嫣终是坚持不住。
她偷偷掀起盖头,打量着屋里的一切,红烛烧得旺盛,烛台边上已堆了不少蜡泪,炭火慢烧,烘得室内一片温热。
她身下的锦塌绣被,一对鸳鸯活灵活现,在烛光下,更显生动。
为了今日的婚事,她从早上到此刻,滴水未进,连米都没吃一颗,如今早已饥肠辘辘。
桌上摆着合卺酒,两只精致的酒盏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她口中干燥,环顾屋内,再无其他可饮,无奈之下,只能倒上一杯,一饮而尽。
她不曾饮过酒,一口酒入喉,只觉得更加燥热,却是越来越渴,便又是三两杯酒。
意识到不妥时,她已有醉意。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慌乱之下,她放下酒盏,退回到了床上端坐。
宁嫣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他进来。
入眼的首先是一双黑靴,宁嫣努力保持清醒,但方才的酒精在此刻起了效果,脑子越发沉了。
这人走起路来十分稳健有力,腿长腰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只大手落在她的盖头上,宁嫣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臂。
“嗯?”
这是男人进屋以来第一次出声。
宁嫣脸都烧起来,意识混乱,只是从未跟男子如此亲密过,本能地抗拒男人的靠近。
一动作,残存的理智才提醒她,她不该这么做。
这个人是她的夫君,她不能拒绝。
抓着男人手臂的纤指慢慢松开,双腿并得更拢。
盖头被掀去,露出姣美面容。
满头珠翠,红唇艳丽,胭脂轻扫,眼尾勾着醉人的绯色,双眸似落进了满天星辰,美得心惊。
被盯得脸都烧起来,宁嫣微微偏头,耳坠随着她动作在白皙的颈间摇晃,似荡漾在心上。
宁嫣满面羞红,根本不敢直视来人。
男人挑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
“真美……”
“羞什么……”
混着酒精的嗓音更加醇厚,透着惑人的味道,宁嫣更加乱了心神,绞着袖口,心砰砰直跳。
男人说话的时候几乎贴在她脸上,感受着呼吸间喷出的灼热气息,她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凭者本能。
“不知道该做什么……”
“呵……”
“没人教过你吗?”
确实没有人教过她。
爹娘离世后,再无人可依靠,为人妻该当如何,相夫教子种种,她一概不知。
男人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腰间,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哄道:“会解吗?”
宁嫣红着脸,不敢动作。
“要我教你吗?”
男人说着便真的捉着她的手在他腰间摸索着,感受到属于男人的温度,宁嫣一惊,猛地躲开了。
可男人不让她如愿,感受到她有退缩的意思,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逼着她去感受。
手逐渐下移,宁嫣的脸早已红透了。
“不,不要……”
她害怕。
男人掐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怕什么。”
“跟着我。”
“我,不行……”
宁嫣快哭了,完全陌生的体验,她不愿意,却摆脱不了眼前的人,拒绝都是不被允许的。
宁嫣挣扎起来,在男人的身下蹭着,轻易地就点燃了男人的火。
一巴掌拍在宁嫣腰臀处,带着些恶狠狠的味道,威胁道:“再乱动,待会有你哭的。”
宁嫣被吓到,眼泪就挂在眼睫上,不敢掉下来,更是惹人怜惜,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男人无法拒绝。
“真听话。”
“一直这样乖就好。”
“继续,别停,帮我脱衣服。”
宁嫣眼含泪花,笨拙地帮他解着腰带。
没想到男人的呼吸却越来越粗重,他在宁嫣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发泄似地喘道:“这么笨!”
一点经验都没有,被他逼着来取悦他,手上也没个轻重,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笨拙,不懂情事,偏偏还敢一脸无辜地望着他,搞得他一身火,越来越急切。
终于是被她打败,男人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嫁衣乱成一团,层层堆叠在一起,后摆拖在地上,在他脚边随着晃动,与他的衣摆交缠在一起。
天旋地转间,宁嫣已被压倒在床上。
她呆愣地看着压在她上方的人。
眼前的男人面如冠玉,俊逸无双,眼尾染上几分醉色,勾起唇角:“叫我。”
宁嫣羞怯得眼神都飘忽起来,始终开不了口。
男人手下一用力,宁嫣咬住唇,难以抑制的呻/吟还是从唇边泄出,跟小猫似的。
“叫我什么。”
宁嫣难堪折磨,一股一股的快感涌上来,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夫……夫君……”
男人咬住了宁嫣的唇,辗转深入,滚烫的吻一路落下,激起处处涟漪,全身都跟着颤抖。
摇曳的烛火映在火红的纱帐上,两道紧紧纠缠的身影影影绰绰,看得不够真切,让人面红耳赤的声响传出来,宁嫣羞于启齿,不肯再发出声音,但男人却偏要她的反应。
“喜欢吗?”
“咬我,不要咬自己。”
男人轻笑,随意一句话便叫宁嫣脸红到快爆炸。
宁嫣不知道男人是不是都是如此强悍,她早已声嘶力竭,筋疲力尽,男人却还是不知疲倦,不知何时,她已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头疼欲裂,身子更是像被马车碾过一样酸软无力,宁嫣捂着额头,睁开了眼。
“唔……”
“醒了。”
宁嫣下意识地点头,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身侧的男人靠坐在床头,被子滑落下来,堪堪遮住腰际,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却是遍布红痕。
“嫂嫂,昨夜如何?”
听到这个称呼,宁嫣如雷击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你……你……”
宁嫣扯起被子试图将自己裹住,原本被遮住的男人此刻全部暴露在她的视线中。
她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宁嫣的反应取悦了男人,他并不在乎暴露在外的身体,一手撑在宁嫣身旁,在宁嫣的唇上落下一吻。
“你是……沈继……”
“真聪明。”
“我,我是你大哥的妻子。”
她快疯了,她嫁的是沈良,新婚之夜却与沈良的弟弟做了这样不可挽回的事,她要如何面对沈家人,又如何给叔父交代。
万念俱灰之际,宁嫣一头便往墙上撞去。
沈继挡在墙上,被宁嫣这一撞,险些倒下去。
一手捧起宁嫣的脸,笑道:“怎么,为了我大哥,你打算以死明志?”
宁嫣羞愤,偏又是个软弱的人,对占了她清白,此时还十分自得的人说不出重话:“我……”
“死都不怕了,想必也不怕此事传出去。”
“不,不要。”
“不死了?”
“为了这件事丢了性命,真值得?”
宁嫣根本不知如何是好,不死的办法只有一个,只能求着沈继不要把此事传出去,当作一个意外。
“这件事……能不能就当……”
“不能。”
“我是你大哥的妻子……”
沈继挑起宁嫣的下巴,轻佻至极:“那又如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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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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