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夫人。”素宁看兰氏放下手中暖壶,扶额叹气,殷勤上前给她揉起额边穴道,“夫人莫要太过忧虑,要是您再伤了身子,咱们偌大的太师府可怎么办啊。”
“就你会哄我。”兰氏听了她几句吹捧,心中顿时舒爽许多,“再过些许时日景瑶也要进宫了,只是……唉,她这娇纵的性子,定又要闹得府中不得安宁。”
“夫人,夫人!”素宁纲要开口宽慰,就听到小厮的呼喊。
“哪来的奴才,这么不懂规矩。”素宁皱眉走上前几步问道。
“见过素宁嬷嬷……来、来了个彪形大汉,长得凶神恶煞,一手还抓着……抓着叶茹姑姑。”小厮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说要见夫人,侯爷有事让他转告。”
“这……”素宁眉头紧锁,双手握在身前,“那就在这等着,莫要胡来。”说完她便转身回到兰氏身旁。
附在兰氏耳边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转告与她。兰氏脸色立时变得铁青,说道:“让他们进来罢。”
“夫人,让外南这来怕是不妥,还是禀报与老爷罢。”素宁嬷嬷低声提醒。
“不必,让他们这种在门边说话就是。”
素宁又快步走到门边,把兰氏的话传过去,只见笑死又哼哧哼哧往外跑去。
不多时就有一豪迈大汉身影映在窗花上,兰氏端坐在金丝楠木座椅上,悠闲品起了茶。
素宁嬷嬷立即领悟了她的意思,高声问道:“所来何人?侯爷让人转告何事?”
“嘿,这规矩真是不少,净整这些没用的。”忽听得一声闷哼,又传来衣服摩挲声,“侯爷让俺告诉你们,承恩候府有自己的规矩,不需要你们太师府这些破烂玩意儿。夫人嫁过去就是承恩后府的人了,不需要你们的人管着。人给你送回了,俺回去了,真是麻烦。”
看着大汗的身影在窗户上移动直至消失,屋中静得连根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见兰氏还是端坐在原地,就连平时最会讨好她的素宁都不敢开支,只是躬着身子在一旁候着。
兰氏手中的茶盏在地毯上摔了个粉碎,周遭的侍女齐齐跪下,口中齐声说道:“啊!奴婢该死!请夫人赎罪。”
“这承恩侯真是欺人太甚,太师府送去的人也敢退回来。”她咬着后槽牙愤愤说道,不过半刻又复笑起来,“不过他也只娶到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乡野村姑,还当个宝。”
“都起来吧。”她又恢复云淡风轻模样,“叶茹。”
“奴婢在。”叶茹颤抖的声音都门外传来,“奴婢该死。”
“嗯。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兰氏幽幽开口,一字一顿,听得人胆战心惊,“看在你陪伴景瑶多年,给你个机会去劝她进宫,如何?”
“奴婢……奴婢定竭尽全力。”叶茹最是了解慕景瑶的性子,心中不由捏了把冷汗,但还是感恩戴德地接下了这担子。
“嗯,若是不成那你全家只能在阴曹地府团聚了。”
“滚!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慕景瑶瞪着红肿的双眼,双手一样将食盒认出屋外,又想将青年也推出去,却抵不过他的气力,只能哭喊着在他身上捶打。
“不是,景瑶……我只是听得你日日不吃不喝也不睡,怕你将身子折腾坏了,才带了你最爱吃的糕点来看你。”向古易关切看着她说道。
“既然你如此关心我,就劝我爹爹让我嫁与承恩侯。”
“唉……景瑶,我实在难以改变太师的主意。”
“那你这走,不必在此假惺惺关心我。”抓起一旁的剪子,抵在脖上看着他。
向古易抬起双手举在身前,弓着身子,一步步退到门边,说道:“我走便是,你莫要伤害自己。”
“小姐,侍郎。”叶茹对二人福了福身。
“叶茹?”慕景瑶如回光返照般一时有了活力,“那人被识破,你来接我去承恩后府的吗?”
“小姐……”叶茹含泪看着她摇头,见慕景瑶跌坐在地脸上奔到她身旁,“小姐!”
“那你回来做什么?”她有气无力答道,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既然不能改变这个局面,你回来做什么!”
“奴婢没用,被那村妇用计赶了回来。”叶茹也垂下两含泪,“现下承恩侯被她蛊惑,怕是见不得太师府的人。”
“还有此事……”慕景瑶又噌的一下坐起,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快、快去告诉爹爹,揭穿她的这面目。”
“小姐……”叶茹又叹了口气,“现怕是再难改变,除非她自己想走。”
“自己想走哈哈哈……”慕景瑶看着她冷笑几声,“谁会舍了荣华富贵,再去过那清贫日子。”
“所以……所以,奴婢有个法子。”叶茹目光躲闪、支支吾吾说道。
“什么法子!”
“只是这个法子不能即刻见效,需要花费较长时日……而、而且……小姐你也得做出些牺牲。”叶茹又看了她几眼,见她甚是期待,才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需要小姐牺牲太多。”
“快说!”慕景瑶目光炯炯看着她,恨不得将她看穿。
“对,你写得真不错。”叶萝衣看了看小丫鬟在宣纸上描摹的两个字,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若不是夫人悉心教导,豆蔻也不能学会。”豆蔻低头腼腆笑起来,“从前娘亲就说我太笨,只让兄长上学堂。”
“不,你不笨,日后我多教你认些字吧。”叶萝衣看着她问道。
“好!”豆蔻激动得几乎跳了起来,又将双手握在身前老实站在原地。
“不必如此拘谨,日后只有你我在的地方,便不必过多讲那些礼数。”叶萝衣又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几字,“这是木瓜、生姜。”
“木瓜、生姜。”豆蔻跟着年了一遍,疑惑看着她问道:“夫人,为何要先学这二物的字?”
“《本草纲目》中有一方:心腹胀满,气短,豆蔻一两,去皮研细。每次用木瓜、生姜汤调服半钱。”叶萝衣看着她柔声解释道,“正好给你起了名叫豆蔻,那便先将这药方交予你,这样你不仅识了字还记住了药方,可不是事半功倍。”
“夫人真是学识渊博。”
“没想到夫人还对《本草纲目》有研究。”傅淮书从从施施然走进屋来,面上带笑看着她赞道。
“不敢,妾只是将这一方记了下来。”叶萝衣慌张福了福身,低低埋着头不敢看他,“妾平日里也就看看《女戒》,不曾看过其他书籍。”
她原原本本将叶茹姑姑教的话说出来,只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连自己也快听不到。
“是么?”傅淮书饶有兴致看着她,“那你来说说《女戒》里都说了些什么?”
“说了……说了……”叶茹姑姑并未告诉她《女戒》都说了些什么,她一下紧张得绯红从两腮蔓延到脖颈,最终重复着那二字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看她这副模样,傅淮书更觉有趣,靠在她耳边说道:“夫人是忘了么?要为夫提醒你吗?”
听到这昨日夜里的说过的话,她只觉血脉喷张,身子一软摔到他怀中,一股冷淡的梅花香气扑鼻而来。
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神志都有些模糊,一时忘了要从他怀中离开。
傅淮书就抱着她席地而坐,嘴上却还调侃道:“夫人可有在《本草纲目》上看到治疗此阵的法子。”
“尚未。不过我这症状也无大碍,不过是过于惊慌,一时眩晕,缓缓便好,无需用药。”许是神志昏蒙,她迷迷糊糊答道。
过了一会儿,叶萝衣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他问道:“为何还不见叶茹姑姑回来?”
“她与你……与你关系很亲密吗?”傅淮书心虚摸了摸鼻子问道。
“没有。”她老实摇摇头,“她是叫我规矩的姑姑,此刻她不在此处我怕在王爷面前乱了规矩。”
“无碍,侯府没有那么多规矩,不必拘谨。”他又想了想,“太师府有事将她叫回去了。”
“这样吗?”她虽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只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若是你想她的话,我明日去太师府时,可将她再带了来。”想到明日要作为女婿去拜访太师,他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不必不必,不必麻烦。太师府让她回去,便不要再将她请来。”看到傅淮书叹气,她赶紧坐起身来,摆摆手拒绝。
“不必如此紧张。”傅淮书笑笑将她拉回怀中,“我明日必是要都太师府走一趟,只是为这烦人的规矩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听到这她才放心点点头,“原来你也不喜欢规矩。”
“谁会喜欢被管着。”
“可是你为何一直抱着我,男女授受不亲。”叶萝衣又红着脸想从他怀中挣出,却还是被按了回去。
“因为你我是夫妻,自然要亲昵些。”
“可是你我才成婚一日,并未有如此熟络。”她瞪大眼睛疑惑看着他辩解道。她与苏简认识十多年都不曾有如此亲昵举动。
“若是不亲昵些,该如何变得熟络。”傅淮书十分坦诚看着她,还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放心吧,我日后定会一直疼你爱你。”
“为何?”叶萝衣又不解看着他。
“我父亲便是这样对我娘亲,我自然要传承这家风。”傅淮书看着她耸耸肩,“虽然父亲早已不在人世多年。”
她又点点头,不再多说。心中却在想到这人还挺不错,为何太师府小姐不愿嫁与他?若没有心中牵挂的苏简、桃源村村民,她定会心甘情愿与此人共度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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