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称病了几日,谢晚颜也没有再见到陆清择,日子算是安稳过了下来。
这日,晴空万里,谢晚颜罕见的出了院子四处走动,一抹流光溢彩零零碎碎的洒在谢晚颜身上,衬的脖颈间更加白皙。
微凉的冷风吹来,不觉寒冷,只顺着风听到了门外街上一阵热闹。
“今日是有什么事情吗?怎的这般吵闹。”谢晚颜好奇的向府邸大门望了一眼,隐隐有吹锣打鼓的声音钻入耳朵。
阿荷显然也是听到了这阵喧嚣的声音,猜测道:“兴许是谁家有喜事吧。”
谢晚颜脚步顿了顿,紧接着换了个方向:“去瞧瞧。”
阿荷一听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去。
贴近墙边,恰巧有几个妇人路过,谈话声隐隐约约的透过高墙传过来。
“哎你听说了吗?今日就是那位谢府的二小姐出嫁的日子。”
“是那个前阵子说与季二公子拉扯不清的那个二小姐吗?”
“是呀,没想到啊,如今竟又是勾搭上了秦公子。”
“啧啧啧,真是放浪。”
“……”
随着妇人愈走愈远,声音也减弱了下去,直到彻底消失。
谢晚颜将略微前倾的身子收回来,下意识蹙了下眉,没想到谢锦月的动作竟这么快,短短几日竟然已经入秦家了。
阿荷回想着刚刚妇人所言,有些不解:“娘娘,按理来说二小姐这是府内丑闻,怎么如此风光大嫁?”
谢晚颜眼神一凛,不禁觉得有些讽刺:“兴许是谢府担心太过低调谢锦月会受委屈,顶着众人的议论也要八抬大轿,敲锣吹鼓的将谢锦月送入秦府。”
阿荷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听完了墙角,二人转身回去,不想路上正碰到了准备出府的陆清择,几日不见,陆清择的眉目瞧上去依旧凌厉,一双眼眸冷漠疏离。
陆清择停下了脚步,眼神停留在谢晚颜身上片刻,开口问道:“太子妃身子好了?”
谢晚颜莞尔一笑,柔声道:“这些时日的修养已经好多了。”
陆清择收回目光,薄唇轻启:“明日长公主寿宴,太子妃身子既没有大碍,明日便准备入宫赴宴。”
谢晚颜杏眸微睁,语气有些许迟疑:“这般仓促……”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她还没有丝毫准备。
陆清择轻微蹙眉,但还是耐着性子开口:“太子妃有问题?”
谢晚颜抿了抿唇,略有些纠结的道:“臣妾只是觉得太过突然,还未曾为长公主准备寿礼。”
“无妨,孤自有安排。”陆清择声线清冷,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话音刚落便又抬起脚急匆匆的离去。
随着陆清择身影渐行渐远,谢晚颜不由得看向阿荷,杏眸中透着疑惑:“我先前怎么未曾听说过长公主?”
阿荷想了想,如实开口:“奴婢听闻长公主这些年一直在寺中礼佛,不知怎的突然回宫了。”
谢晚颜微垂眼眸,一个多年礼佛不问世事的人突然回宫,怕是不似表面这般简单。
……
翌日,长公主突然回京这件事在京城中传开了,一时间掀起不小的风浪,众议纷纷。
清晨起来打扮过后,谢晚颜与陆清择一同乘马车入宫,马车一路摇摇晃晃,不知为何,谢晚颜今日眼皮忽的一直跳,总感觉今日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谢晚颜头上的流苏随着马车的行驶小幅度的轻摇着,许是头上的凤冠太重,再加上有些心神不宁,一时间竟没发现流苏与陆清择衣领上的纽扣缠在了一起。
陆清择垂下眸子,眼中情绪不明,抬起修长的的手指欲将流苏解开。
谢晚颜不明陆清择要做什么,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下一瞬便被陆清择按住后脖颈。
“别动。”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谢晚颜的耳边,激的谢晚颜浑身一震。
感受到后脖颈传来的一阵热意,谢晚颜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不出片刻,交缠在一起的流苏便被陆清择理的条条分明。
陆清择松开了手,眼神落到正出神的谢晚颜身上,凌厉的眉头一如既往的微蹙着:“太子妃有心事?”
谢晚颜摸了摸耳侧的流苏,有些不自然的道:“臣妾未曾见过长公主,有些许紧张。”
陆清择眸光微动,尽显清冷:“与其他皇子妃一般献礼便是。”
谢晚颜长长的睫羽掩盖住眼眸,轻声应下:“臣妾知晓了。”
行至宫门口,二人下了马车后在宫道分开。
这次谢晚颜熟悉了宴会的流程,踏进女客院落时正巧碰到也是刚到的六皇子妃。
“太子妃也刚到?”六皇子妃见到谢晚颜一笑,熟络的走了过去。
谢晚颜颔首,也扬起笑容来:“是了。”
二人一同寻了处僻静的地方吃茶聊天,等着其他皇子妃。
没过多久,二皇子妃也循着走了过来,与二人见了礼过后也坐在石凳上,娇俏着声音道:“长公主在璇玑寺中礼佛有些年头了,也不知怎的突然秘密回来了,先前可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这事儿啊,就不是你我后院能过问的了。”六皇子妃典雅的笑着,话中带着深意。
谢晚颜敏锐的捕捉到“璇玑寺”三个字,不知是不是巧合,竟是与她之前所在的寺是同一个。
难道她之前在寺里见过的是长公主......
二皇子妃忽的看向谢晚颜,眸中带着丝丝笑意:“若是没记错的话,我记得太子妃之前是不是也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谢晚颜回过神来,掩盖起情绪,淡淡一笑:“的确,但我那时整日待在寺里,倒是不怎么见过其他人。”
二皇子妃见此也没有多问下去,几人继续聊了些别的话题。
“几位姐姐近来可好?”一道俏皮的声音传来,正是赶来的八皇子妃。
六皇子妃唇角勾了勾,打趣着:“这才几日不见,怎的说的像多年未见一样。”
八皇子妃紧挨坐到谢晚颜身边,冲着谢晚颜甜甜一笑:“我这不是想念各个姐姐了嘛。”
几人轻笑着,连带着谢晚颜嘴角也不自觉的扬着。
眼看着快到了时辰,大皇子妃迟迟没有出现。
二皇子妃不禁看向了一旁的八皇子妃:“大皇子妃今日怎的还没来?往常这个时候她都到了半晌了。”
八皇子妃眨了眨眼睛,也觉得很反常:“对哦,我来的时候也没见到她。”
六皇子妃向外张望一眼,院落里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贵夫人们走了出去,偏偏没有大皇子妃的身影。
谢晚颜蹙了蹙眉,柔声道:“我们先过去吧,大皇子妃许是有事情耽搁了。”
几人闻言没什么异议,一同朝着大殿走去。
宫宴上,谢晚颜落座后才发现大皇子妃已经坐在了席位上,后者见到她后嫣然一笑。
谢晚颜表面上也回一个笑,坐在陆清择身边不再言语。
不多时,随着太监的高呼声,帝后二人以及长公主便一同前来了。
为了验证之前的猜想,在行礼时谢晚颜悄悄看了一眼长公主,却只看到一个侧脸,不能确认是否是自己所见过的那一个人。
随着众人的参拜声,几人纷纷都落了座。
皇帝坐在最中间的高位上,笑着看向一旁的长公主:“如今皇姐礼佛归来,又碰巧遇上五十岁生辰,朕便做主举办了一次宫宴,为皇姐接风洗尘。”
许是长公主常年礼佛的缘故,看上去总有一种慈祥亲切的感觉。
长公主的鬓发间已生出丝丝缕缕的白发,更显得整个人历尽沧桑,但一开口又不失皇族专有的威严:“皇帝的心意本宫收下了。”
“祝愿长公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台下的众人一同举起酒杯,齐声开口,声音响彻大殿。
长公主那双恍若看透世间万物的眼眸扫视众人,抬起酒杯回敬:“诸位都有心了。”
皇帝龙心甚悦,拍了拍手,从殿外进来了几个宫女,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用红色丝绸盖住,让人瞧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宝物。
“朕特意为皇姐准备了金丝寿桃,祝皇姐长寿安康。”随着皇帝的声音落下,台下的宫女掀起了红绸。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赫然见到一个纯金打造的寿桃在托盘中央,纹理雕刻细致,栩栩如生。
长公主对身外之物无感,但知晓皇帝也是费了心思的,开口道:“看得出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皇后也紧接着唤了人上来,笑着开口道:“本宫为皇姐准备了一对玉如意,寓意吉祥如意。”
长公主点了点头,算是满意的收下。
帝后送的寿礼皆不凡,有了二人开头,接下来便轮到一众皇子与皇子妃了。
陆桁与大皇子妃走到殿中央,二人一齐见了礼:“侄儿侄媳祝愿姑母年年岁岁身长健,负岁年年春草长。”
二人紧接着送上了一副山水名画,长公主面无表情,只是不咸不淡的收了下来。
其余皇子皇子妃按照家中排行紧接着献礼,很快便到了谢晚颜与陆清择。
二人有条不紊的行至大殿中央,一齐道:“侄儿侄媳祝姑母鹤瘦松青,精神与,秋月争明。”
长公主嘴角带着丝丝笑意,命二人起身。
陆清择嘴角也带着淡淡的笑意,素来凌厉的眉眼比平日了多了一丝柔和:“侄儿与太子妃准备了琉璃佛珠送给皇姑母,愿皇姑母福寿绵长。”
长公主很是满意,笑的眼尾都出现了褶子,点头道:“好孩子,姑母很喜欢这份礼。”
一旁的宫女将佛珠呈上去,长公主不由得抬手摸了摸,手感极好,成色也绝佳,长公主素来信佛,这份礼是切切实实送到了长公主心里去。
此时站在殿中央,谢晚颜才抬眸切切实实的看清楚了长公主的面貌,眸中浮现轻微的诧异。
长公主显然也注意到了谢晚颜,但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依旧是慈祥的笑着:“本宫瞧太子妃甚合眼缘,便将本宫一直携带的玉镯赠予太子妃吧。”
此话一出全座哗然,众人心里皆知晓长公主心里向来要偏爱陆清择一些,未曾想在寿宴上竟然也会如此偏爱。
一时众人的心思各异。
台下的陆桁周深气焰低沉,握紧了拳头,眼里带着不甘,同时一闪而过一丝阴狠,并无人察觉到。
谢晚颜并不知晓这些事情,只是端庄一笑,处变不惊的回道:“多谢皇姑母。”
收了玉镯后,二人回到席位,一旁的大皇子妃嫉妒的看了一眼谢晚颜,但很快便收敛住。
接下来待众人皆献完了礼,大殿上舞姬鱼贯而入,伴随丝竹奏乐,舞姿翩翩,赏心悦目。
宴会上一片热闹祥和,随着声乐音调的高昂,整个大殿内的气氛莫名变得紧张起来。
谢晚颜皱眉看着这一切,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只见殿中央环抱琵琶的舞姬眼神娇媚,姿态优美,手指轻拨琴弦,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下一瞬,只见那舞姬手指握住琵琶琴头的位置,一道寒光闪过,赫然的抽出了一把短剑。
舞姬飞身而上,直直朝着长公主的方向刺过去。
众人不禁面惊失色,一时间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舞姬当中又有一名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紧随而上,四周不知从哪里忽的也出现了一群黑衣刺客。
众宾客见状纷纷吓了一跳,纷纷起身逃窜,大殿内尖叫声充斥在耳边,酒水佳肴撒了一地。
贴身伺候的太监吓的一个酿跄,头顶帽子都歪斜了几分,立刻尖着嗓子大声喊道:“护驾——”
身旁立刻有侍卫前来与刺客缠斗起来,在座的武将也赶去护驾,一时间场面分外混乱。
眼看着舞姬就要伤到长公主,但因宴会筛查严谨,不许带兵器入内,一时竟是来不及阻拦。
陆清择眼疾手快的取下谢晚颜头上的一根金钗,朝着飞身过去的舞姬扔过去,一击正中肩胛。
舞姬动作一顿,长公主身旁立刻有护卫团团围住,暂无性命之忧。
谢晚颜只感觉头顶一轻,眼睁睁看着钗子扎在舞姬身上,反应过来干脆直接将另一个金钗也拿下来,悄悄的藏进袖子里。
场面实在是混乱,整个大殿内兵器碰撞声分外刺耳。
陆清择与几位会武的皇子也投身斩杀刺客当中,殿内暗器横飞,一不小心便会当场殒命。
好在皇宫的金甲卫支援很快,疏散护送着女眷先离开。
谢晚颜本也想也跟着离开,却不料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突然朝着自己飞来。
此刻场面人多混乱,左右也无人注意到自己,谢晚颜干脆直接伸手接过刀柄,随后将藏在袖子里的金簪朝着刺客脖子要害挥过去。
一击毙命。
谢晚颜收起匕首,转身欲走,不料一回头直直的撞上了陆清择的视线。
陆清择手执长剑,剑尖正滴着血,犹如无间炼狱的修罗,此刻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黝黑的眸子毫无情绪波澜。
谢晚颜不确信陆清择看到多少,一时呆愣在原地,与陆清择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
反应过来后谢晚颜下意识扔掉手里的暗器,随后扑进陆清择的怀里,佯装委屈的模样挤出两滴泪水:“殿下,臣妾刚刚好害怕。”
谢晚颜的手用力的抓住陆清择腰两侧,仿佛这样才能有一丝安全感一般。
陆清择低头看着谢晚颜惊慌失措的小脸,沾了血的指腹擦掉谢晚颜脸颊的泪水,眸中昏暗不明:“是吗?孤倒觉得太子妃......身手不错。”
冰冷的话语在耳边回响,谢晚颜心里“咯噔”一下,止住了泪水,刚刚陆清择全看到了。
注:“年年岁岁身长健,负岁年年春草长”出自《庚午岁伯氏生朝作乐府一章为寿》宋 王洋
“鹤瘦松青,精神与,秋月争明”出自《新荷叶》宋 李清照
来个小剧场
谢晚颜:殿下,臣妾好害怕
陆清择(按住天灵盖将谢晚颜的头扭向刺客的尸体):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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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棠是庶女,却生的一副倾国倾城的好容貌,一次偶然被昏庸皇帝瞧见,一道圣旨封了妃。
然而桑晚棠还未来得及承宠,便听闻先帝遗孤逼宫。
于是,趁着月黑风明高的夜晚,她逃了,只是没有想到一个不慎被抓住带到了新帝面前。
无人知晓桑晚棠曾经有一个被迫渣过的竹马,更没人知晓那个竹马就是如今的新帝。
桑晚棠本以为江铎很快便会因厌恶而将她送出宫里去,不曾想却等来了一道封自己为美人的圣旨。
此后人人皆知新帝后宫有一位不受宠的美人。
却不知夜里,年轻的帝王将桑晚棠逼至角落,骨节分明的手指擦掉桑晚棠眼角的泪珠,在雪白的胸口处留下一道又一道红痕。
——
桑晚棠本以为江铎对她还有几分真情,一次偶然却听到江铎因负气而说出的冰冷极致的话语:“朕只是将她用在朕身上的招数还给她而已。”
本怀着愧疚打算好生追回江铎的桑晚棠心灰意冷,当晚便一把火烧了宫殿,再一次逃出了这座皇宫。
那晚,正坐在桌案前批着奏折的江铎听闻这件事,一手折断了手中的毛笔,脚边是摔的四分五裂的茶盏。
再次见面时,桑晚棠早已经过上了滋润悠闲的生活。
江铎看着对面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桑晚棠,目光幽沉,反手将人提回了皇宫。
偌大的椒房殿内,素来高高在上的江铎甘愿俯首,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乞求:“留下来,朕的皇后只会是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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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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