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格外长,前几天才穿着短袖,今天一场雨将气温骤然拉到了15度,办公室的人们的聊天话题从八卦转到了这可恶的天气。
淅淅沥沥的雨声和沸腾不歇的人声,是一场激烈碰撞的天然屏障。
男人的唇如激烈的雨点落在张流影的耳尖,锁骨。他像一头饥饿的猛兽,唯有吸食女人青春的肉.体才能存活。他的手熟练地探索骨与肉的秘辛,不知疲倦地,永不停歇地找寻极乐的所在,女人缱绻的呼吸在冰凉的气温中形成了一道水雾,蒙住了这隐秘的狭小空间。
突然,一叠的废纸从架子上落下,砸在男人的肩上,男人吃痛的嚎了一声,瞥见了自己突然亮屏的手机:一则微信消息,他轻咬了张流影的耳垂:“我们得快点了。”
张流影双腿勾住了他的背,迫使他再靠近一些,尖锐的高跟鞋抵住他的背,而自己的一步裙,则更上了一些,她的声音不无娇媚:“再这样,就出去!”
男人求饶,双手探进她的衬衣,更加买力了些。
小小的杂物间,充满了暧昧的气味和声音,外面的一切都成了她的伴奏,她全身心地沉浸在那男人为她演奏的交响曲里,来来去去,起起伏伏,她的口腔满是他的味道,吊诡又热情,一步步将她引入悬崖的深处。
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将安全.套装入,然后将塑料袋裹紧塞进西装胸前内侧口袋。随后系好腰带,整理仪容。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一声“艹”就在口中,却如同刹车一般顿住:“坏了坏了!是我老婆!她找我!”
说完,他不忘回头叮嘱张流影:“你过会再出来!”
此时,张流影正套着丝袜,才发现膝盖处勾丝了,一定是刚开始太激烈了,她翻了个白眼,尽量将一步裙往下扯,却无法完全遮住。
回工位后,方群青撅着屁股划着椅子过来了,“喂喂喂,你刚刚去哪儿了,刚刚周主编说了,有个好消息要公布。”
“so?”张流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待所有有关周婉的新闻,她都嗤之以鼻。
“so待会记得洗耳恭听,还得辅以最惊讶的表情和最热烈的掌声。”方群青一本正经道。
“搞了半天还没公布呢,也对,这才是她的作风,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关注这她呢!天天把那些私生活拿出来说,什么老公多宠她,不是香奈儿就是prada ,俗得很。”
方群青瘪了瘪嘴,没再说什么。她一向不明白,为何张流影对周主编有这么大的偏见,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周主编的确有些槽点,比如热衷于秀恩爱,秀包包…却也还算克制,没到惹人厌的程度,至于工作上,周主编更是没话说,业务能力强,总能准确抓住市场的痛点,经过她手的文章,绝对错不了。
更重要的是,两人理应没有任何矛盾。
果然,不一会儿,周主编出现了,张流影敏锐地发现,她身后跟着李重山。
李重山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的笑如和煦的春风,一扫今日阴霾的天气。
“不好意思占用大家时间哈,跟大家说一件事...”
话未落音,好事者在下面道:“什么事儿啊李总,还有劳您亲自下来咱们 24 楼,咱们洗耳恭听。”
李重山所在的医疗器械公司恰巧与他们编辑部在同一栋写字楼。
“啊,是这样,我们家婉婉已经怀孕100 天了,我下来呢,一是与大家分享这个好消息,二呢,是拜托大家多多照顾咱们家婉婉。”
一阵欢呼群起,李重山和周婉脸上洋溢着被祝福的微笑,办公室的氛围立刻被浓重的幸福围绕,每个人都在为事不关己的喜事而祝福,李重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精致纸袋,给大家发起了喜糖,他余光瞥见了张流影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她的座位离中心太远,发糖果时正好可以略过她。
“李总,你怎么把你同学忘了!”方群青喊道,“张流影还没拿到喜糖呢!”
“是啊,李总,让我也沾沾喜气。”
张流影又是那一副欠欠的表情,李重山瞬间有些厌恶,但在某个特定的时候,他又喜欢得不行。
无论如何面子上还是得过去,他笑着来到张流影面前,抓了一大把:“我的错,来来来,一大把糖补偿老同学。”
张流影故作姿态,从中挑选了几颗葡萄口味的,“多的不要,只要好的。”
李重山脸上的笑容不停,低声道:“这时候,别给我出幺蛾子!”
张流影也笑着拍拍他的胸口,隔着西装,一阵不和谐塑料袋声传来,她学着他也沉下声音:“看来李总的犯罪证据还没清理干净,可得抓紧啊,我也不确定我什么时候想出点幺蛾子。”
“这可是工作场合,你有点分寸!”
他有些生气,没想到她这么不懂事。
三年前,他们重逢。缘分就是那么神奇,如果说她还像高中时那样灰头土脸,他一定无法在大街上一眼认出她。那天天寒地冻,整个城市被白色冻住,一片游离的肃杀,她带着毛茸茸的耳罩,浅亚麻的长发是那片鹅毛大雪中唯一的一抹亮色。所有的美好起源虽然千差万别,那朦胧爱意的心情却都是一样的。起初她并不知道他有个未婚妻,只是像小女生一样享受着他的爱,那时的爱弥漫了狭小的出租屋,温暖了整个冬季。
然而,甜蜜只存续了一个冬季。“正常的恋爱”在他递上自己的结婚请帖时戛然而止。对于张流影来说,断掉这段从高中就开始爱慕的恋情,就如同割自己血肉一般痛苦。李重山不解释,不挽留。张流影却苦苦追问,问他是否爱过自己,问他为何这样残忍。他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再一次脱掉了她的衣服,在激烈战栗的前夕,一遍一遍地告诉她:“我爱你”。
随后的爱情,有了更多物质层面的东西。李重山在一家大型医疗器械公司工作,起初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销售,近几年因为业绩出众,一跃成为华中区总经理,他为她置办了一处不大不小的loft,将她从低薪无聊的前台小姐工作中解救出来,托周婉让她Modeling 编辑部做了一名美术主编。
虽然张流影的专业是理工科,可她从小对画画有着浓厚的兴趣,高中时她的作品还曾刊登在某个杂志的扉页上,这是她暗淡高中唯一的高光时刻,不为人知的高光时刻。
“好啦!Love you!”李重山见张流影的脸越来越垮,将那装着套套的塑料袋拿出,塞到她的手上,“乖乖,帮我处理一下。”
望着周婉那张幸福洋溢的脸,张流影心里泛出许许多多隐秘而恶毒的想法。她企图在记忆里寻找一些甜言蜜语,好宽慰自己受伤的内心,才发现,除了做那事的时候,耳边密密麻麻的“我爱你”,就是一眼就能戳破的假话,再没有别的了。
被长久地困在这不可言说的感情里,她早已没有力气挣扎,多想一层都会让她筋疲力尽,她像是一只饿急了的流浪猫,习惯于在污糟的街边找食物,然而每次狼吞虎咽之后,留给她的则是漫长的无法消化的自我厌恶。
也没关系,她就是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早已经习惯了。
一件新鲜事,足以让办公室充斥足够多的口水,其他的事张流影偶尔会参与讨论,可周婉怀孕,她丝毫不愿参与。
然而话题的走向很快来到了催婚生子上,好事者数了数,办公室 12 个人,只有 3 个人没男朋友,一个是刚刚毕业的新人,一个是不婚主义方群青,于是张流影变成了主要“攻击”对象。
“小张啊,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找男朋友?”年过 40 的秦池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精致的美甲,“我看你这包包换的倒勤,该不会是男朋友送的吧?”
对于奢侈品,张流影没有什么特殊的追求,总是李重山送什么,她就用什么,当然也绝不会被周婉发现,因为买给她的包绝不会是周婉最爱的香奈儿和 Prada。每次出差给周婉买包的时候,李重山会在周边随便找一个店,然后买一款比送给周婉的稍稍贵一点的。
“秦姐帮我介绍啊。”
“哪需要啊,你这么漂亮,这些年品味也提升了不少,男人嘛,还不是你勾勾手指的事儿。”秦姐笑道。
“说得简单!”张流影摇摇头。
“怎么,感情上遇到问题了?”秦姐追问道,引得周围一众人好奇了起来。
然而没等到答案,却等来了周婉在群里艾特所有人。
“Thousand的采访和封面需要重新策划,明早我办公室开会。”
Thousand是一个由4人组成的小鲜肉乐队,先前默默无闻了几年,近一年才被大众发现。他们总以一种极其夸张的造型出现在大众面前,例如黑白相间的头发,巨大而残破的翅膀,还有浓重的烟熏装。
除了张流影,其他人都长叹一口气,重新策划意味着之前熬了两个通宵的东西前功尽弃,而张流影负责的是排版和审美把控,需要等他们内容出来后统一布局。
“为什么要重做?”张流影戳了戳方群青。
“Thousand他们的团综前几天引起轰动,你不知道吗,听说那个弹吉他的差点把主唱给打了!”
“这么炸裂?”张流影顺手将李重山的塑料袋扔进垃圾桶。
“是啊,简直疯了,可架不住一堆无知少女往上扑…现在人家可火了…”
两人正在闲谈之时,又一条消息进来。
“小张,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流影在工作上从未出过纰漏,虽说已经在Modeling 工作2年有余了,可单独与周婉的谈话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
她的心咚咚咚地跳起来,眼神落在垃圾桶上的那个透明塑料袋上,她似乎能闻到那一丝羞耻的味道。
去主编办公室前,她将碎纸机的碎纸倒入垃圾桶,将那个塑料袋严严实实地遮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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