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蛇妖所在的宅院附近，大门依旧紧闭，结界没有半分松懈的迹象。
清晨时分，还未有行人来往经过。
虞念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若有所思地盯着宅院。俢昳与她并肩而立，顺着她视线看过去，忽然开口：“阿念在想什么？”
自然是在想蛇妖的事。
这一声让她回了神，转头看他，随口问了句：“你说自己修为不精，那有没有除过妖？”
“里面有妖？阿念此行便是来除妖的吗？”他反问。
她忽然好奇：“那里面有只蛇妖，或许很厉害，你会怕吗？”
“不怕，我相信阿念。”他摇头，顿了顿又继续道，“至于妖，自然是除过的。”
他倒是很相信她。
少女“嗯”了一声，又将视线落于宅院，淡淡一笑：“不怕就好。”
日光渐暖，宅前过往的行人多了起来，虞念说：“走吧，我们上去问问。”
门前的道上正有一人挑着担子走过，她上前问了几句，那人却摇头，回答一概是不清楚。
如此连问了几人，都没有问出个所以然。
直到最后有一人对她指明，不妨问问一条街外茶水摊的老板，他久居于此，大约会知道的多些。
谢过那人后，两人依言找到了那个茶水摊。
茶水摊与宅院虽只相隔一条街，却热闹了许多，不少人正坐在茶摊上喝茶闲聊。
要了一壶茶，在老板为两人倒茶水之时，虞念先道了一声谢，才好奇问道：“我们方才从后街过来，路过一座宅院，瞧着大门紧闭有些荒凉，不知里面住的是何人？”
她本就生得极美，语调轻柔又带着笑容，很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心。
“那座宅子啊……”茶摊老板淳朴，没有多想，叹了口气回答道，“那宅子本是司公子和林姑娘的婚宅，奈何林姑娘在新婚前日遭遇不测……”
他连叹几口气，语气惋惜：“之后司公子便带着她不知所踪，婚宅也空置了下来。有官府之人想收宅归公，却每每在走近之时遇到阻力，难以进入。久而久之，宅子便荒凉下来。有人传言，是林姑娘冤死，化作怨鬼在附近徘徊，不许旁人靠近那座宅子。”
俢昳端着茶杯静静喝茶，一言不发。
“冤死？”虞念捕捉到两个字，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旁边有人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侧了身，凑上来搭话：“姑娘是外地人吧，林姑娘在我们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人美心善，时常救济穷苦人家，这样好的姑娘，却偏偏早逝，不是冤死，还能是因何而死？”
想到那只蛇妖，虞念不动声色继续问：“那林姑娘的夫君呢？”
已有新客在招呼着摊主，摊主道了一声歉离开，正好一旁搭话的人闲来无事，索性搬了凳子坐过来，继续同他们讲下去。
“司公子也是难得的良善之人，二人姻缘本是天造地设，谁能想到竟出了那样的事。”
“据林府小厮所说，大婚当日的清晨，司公子整个人精神恍惚，一副悲痛过度的模样。他抱着林姑娘的尸身在林府门前拜了三拜，之后便带着林姑娘离开，再无音信。众人都说，司公子或许是出了意外，与林姑娘同去了。”
虞念轻轻转着茶杯，继续问道：“司公子也是良善之人？”
她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妖类，不免觉得意外。
那人点头：“姑娘你有所不知，绯城冬日气候恶劣，不少穷苦人家难以熬过，林姑娘与司公子便日日清晨早起，熬了热粥分发下去。不仅如此，他们还时常救济流浪的乞丐，让他们能自食其力。”
他是真心折服于二人的善心，说了好些事迹，虞念并未打断，手握茶杯默默听着。
说完司公子又说起二人的姻缘：“司公子待林姑娘极好，有他在，无人敢对林姑娘放肆。这一来二去日久生情，果然没多久便听到了结亲的消息。依我看，二人是当真般配的很。”
说到此处又想到二人结局，那人声音低下去，无奈叹道：“可惜啊。”
仅听这些描述，着实让人难以想到他口中的“司公子”会是一只蛇妖。
原来妖物也可以心怀善念，与人为善吗？
虞念顺着那人的话道了一声：“的确可惜。”她想了一下，又问，“那林姑娘走前，可有什么异常？”
那人一愣，随即回忆了一番，肯定道：“不曾有什么异常，众人听闻也都觉得十分突然。”说罢好奇道，“姑娘打听这些，是要来此定居吗？”
虞念笑了笑：“是有事来此，暂居几日而已。”
那人点头，视线落到俢昳身上，瞧着他眼覆白绫，实在显眼，方才不好直接问，现下终于忍不住好奇道：“姑娘身旁这位公子，眼睛可是……”
“他……”
她顿了一下，还在思考如何解释，俢昳已很主动地开了口：“我眼疾多年，可听声辨认，不碍事。”
那人得了回答，不再多问。
虞念不禁多看了俢昳一眼，觉得他果然懂事，从不给她添半点麻烦。
之后又随意聊起一些绯城之事，虞念见不再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遂带着俢昳起身告辞，离开了茶水摊。
回客栈的路上，少女出神思考着蛇妖一事，等回过神，身侧之人已不见。
她愣了一下，转身，看见三步之外，俢昳停在了的个小摊前。
而他目光所及是……
虞念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娃娃。
那摊位上都是一些精致的手工品，最瞩目的便是前方一排娃娃。
娃娃们头大身子小，虽不符合人身比例，却有别样的可爱。
在顺清山的半年，俢昳从未对任何事物表现出兴趣，性子极淡，如今来到人间，竟会因一个娃娃驻足？
她走上前，看了看俢昳，意外道：“你喜欢这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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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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