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啊,昨晚睡得可真好。”广濑康一和山岸由花子一起回学校,“不过话说起来,半睡半醒间听见了奇怪的噪音,由花子小姐呢?”
“是修路的声音吧,我昨晚看见你家附近的路面破裂,石块碎了一地,然后今天早上又修好了。”一头飘逸长发,眼睛脉脉含情的由花子小姐回答,“影响康一君的睡眠了吗?我今晚会去处理的。”
“…这倒也不是,”康一汗颜,“我只是奇怪怎么会有施工队半夜工作。”
“半夜工作的人有很多呢。”
“是吗?”
“比如我半夜就经常趴在康一君床边的玻璃上啊,”上岸由花子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但是呢,这比起工作,能看见康一君熟睡的面孔,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奖励呢……”
“哈哈,怪不得你知道施工队的事情啊。”康一又流了两滴冷汗,“真是拿你没办法,你可以进我房间……”
“呀?!”
“的椅子上坐着。”他说,“不然着凉的话,第二天会感冒的。我不想见到由花子小姐生病。”
虹村亿泰在后面听着要吐了。
他今天竟然一个人上学——这种情况很少见。因为和东方家住得很近,他几乎每天都会去敲仗助的门,像小学生似的一起回学校。而今天打开门的却是仗助的母亲,东方朋子一脸为难:“今天怎么踹都踹他不醒,说自己已经完全被榨干了。这小子昨晚不知道去哪鬼混到了凌晨三点,包里还藏了一只长筒袜。亿泰,你知道点什么吗?”
虹村亿泰努力思考了一下:“昨天嘛,昨天我陪他找一个女人到十二点,就要回家去看老爸了。他自己也说回家去了啊。”
“什么——?!”东方朋子越听他说话脸色越难看,“てめい,你们两个家伙敢出去找女人鬼混就算了,回家竟然还成这副样子,真是没用的东西!东方仗助,你给我起来!!我立刻带你医院检查是不是身体有问题!”
老妈气势汹汹地往房子里面走,连门都没有关,只留下亿泰一个人站在门口,往里面贼头贼脑地探,没一会后,房内传来东方仗助的惨叫:“我没有啊老妈!我肯定没有在外面乱来啊!!什么?亿泰说的??亿泰你这家伙到底说了什么啊!!!”
虹村亿泰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仅剩不多的人类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还是不要留在这里。于是他火速溜走了。
——这就是他今天一个人上学的原因。
“你和仗助妈妈的解释怎么想都有问题啊,什么找女人,什么十二点的,如果不是我昨天和你们一起行动都会误会。”康一忍不住,“就不能说是找露伴老师寻人启事上的女人吗?”
亿泰挠脸:“不都是女人吗?有什么区别?”
“唉,算了。仗助应该能和他妈妈说清楚的吧。我们只要等他回学校就好了。”
但是一天过去,直至放学,东方仗助都没有在学校出现。同班同学说仗助今天请了一天的假,说是生病了。
广濑康一直觉有哪里不对劲,心想搞不好这是真的替身攻击,于是婉拒了由花子小姐的约会,一放学就和虹村亿泰往仗助家跑。意料之外的,家里没有任何人。在经历敲门五分钟没人回应后,他心里说着对不起然后用Echo敲碎了仗助房间的玻璃,但里面也是空无一人,没有打斗的痕迹。
他心想这下糟糕了,看来要打电话给承太郎先生……然后在前往电话亭的途中遇见了回家的东方朋子。
“仗助?上午我把那家伙送去了医院做检查,然后就去上班了,难道说现在他还没回家吗?”
“哈、哈哈,可能是今天医院格外多人吧,那我们先去医院找一下仗助!”
广濑康一拉着虹村亿泰撤退,往昨天见到那个神秘少女的医院方向跑去。半路上又听到轰隆隆的熟悉动静,和昨天半睡半醒间听见的声音一模一样,这次是从医院那边传来的。亿泰说:“这个声音我昨天也有听到啦,总感觉很熟悉,特别像是,我想想,啊,是我的轰炸空间削到地面的声音。”
断裂-修复。
不会错的,这一定是替身攻击!
*
巨大的人形替身笼罩在她身后,那是一个头戴贝形帽,身披红色铠甲的战国武士,持双刀,漂浮在半空中,看不出来是远距离操纵型还是自主型替身,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攻击手段是物理系,外加大量的、大量的范围斩击伤害。
“我说你啊,”那个奇怪的少女低着头,手指毫不留情指着东方仗助的脸,“你这家伙昨天就在跟着我了吧,你是什么斯托克吗。”
东方仗助被她说得有些火大:“你好意思说我吗?!你想想你昨天晚上都在干什么啊,你的替身像拆迁队一样什么都拆,是我给你收拾了一路的烂摊子!”
“谁要你管了,笨蛋。”
预示不详的红色线条从方圆二十米外开始亮起,八道分割线完美切割了脚下的土地,东方仗助知道,在三秒钟后,看不见的斩击就会从天而降,沿着线条粉碎一切事物。
东方仗助脚下也亮起了红线。这下他是真的火了,召唤出替身近距离打断红色武士的施法,并在她愣神时快速拉近距离,只要距离达到两米,他就可以给她一拳,以报昨晚通宵修路之苦。
神秘少女语气轻快:“不是斯托克你缠着我干什么?我没要求过你去修复【义经】造成的破坏吧。它在晚上遇到心怀不轨的家伙就会自动触发,换句话说,你才是触发【义经】的最大原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疯狂钻石】在东方仗助身后浮现。
“很好,非常好(Great,very great)你,”仗助说,“你说这是我的错对吧?好,虽然是我的错,但难道你没有一点责任吗?控制不住自己的替身就不要在大街上乱逛,不想回家的话——别嫌我说话难听,就进医院去吧。”
替身重如千钧的拳头即将落下,它带着最残忍的力道和最温柔的治愈力量,自下而上贯穿她的左腹。计划是这样的。
“……你在说什么啊。”
她稍微抬起了头,露出明亮而哀伤的蓝绿色眼睛。那双眼睛实在太过温柔,与她说出来的话截然相反:“要进医院的人是你吧,变态跟踪狂。”
她的替身非常灵活,自主护主,狭长的太刀挡住他的拳头,护着她离开两米的射程距离,然后单手抬起,她喊:“义经,八艘跳跃!”
红光又亮起。
仗助不会让她一直破坏这个居住着他的亲人朋友的小镇。
三秒时间过去,刀锋落下,他竟然躲不闪,就站在分割线中间。义经挥刀时犹豫了一瞬间——就在那一瞬间,东方仗助抬起头,露出确定的眼神:“我知道了。你这家伙,虽然很缺德没错,但还算是个好人。”
疯狂钻石一拳打在脚下地块,巨大的爆破力带着东方仗助飞向她,然后,他本人捏起拳头,没有使用替身而是用自己的拳头击中她的腹部。
她本体猝不及防被攻击命中,剧痛之下身体和裙子上翻,反应过来后借助腾空的优势,脚踩在东方仗助身上借力,大腿紧紧压住他的脖子,反扯他的左手手臂,完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飞身十字固。
“我是个好人,但不见得你是。昨天扒掉我一只袜子的家伙就是你吧。”
“什么?!”
东方仗助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格斗,不知道飞身十字固成型后基本无法挣脱。但是,她的左腿正压在他脖子上,腰部无法用力,手臂也被紧紧扯住,稍有不慎就会骨折。挣扎间,反而让她左腿的长筒袜滑落一点,露出膝盖侧边三颗连起来的红色小痣。
他艰难地发声,努力抬头看向她的眼睛:“真的…是你,我知道了,你确实就是露伴老师要找的那个——”
神秘少女也开口:“刚刚我就觉得很奇怪了,你身上抱有的神秘力量一直在修复我造成的破坏,莫非你就是那个这几天一直追踪我的——”
两人同时开口:
“替身使者!”
“人格面具使用者!”
她:“…哈?”
这个不同步的插曲让大家莫名停顿了一会。神秘少女,不,铃木西塞莉稍微放松了腿上的力气,留他的喉咙一点呼吸和说话的空间。
“什么是替身使者?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你说话?”她皱起了眉,“我还以为你是个野生的人格面具使用者,还想着能不能让雨宫莲或者鸣上哥来处理你的事情呢。”
“……你说的话才让人听不懂吧。”
“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昨天才第一次见你!”
“咦?”
“你还不知道吗,有个叫岸边露伴的家伙在大街小巷贴满了你的寻人启事,说是要找一个黑色头发,蓝绿色眼睛,左膝盖上有三颗痣的家伙。我只是在帮忙。”仗助挣扎,“快把你的腿挪开,你就是那个蓝绿色眼睛的女人吧?”
她默不作声,东方仗助勉力往她的方向看。
陌生的制服裙,带着点西服的材质,版型斯文挺阔,看着就像是那种学费高昂的私立中学出来的家伙。在这个角度,能看到她垂下的、居高临下的眼睛。还是那么温柔,像是春风拂面,河水青碧,怎么就长在了她的脸上。
“……你在看哪里?”她的语气逐渐变得不善。
打着打着架,忽然觉得对方还挺漂亮的…哈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啊。东方仗助立刻移开视线,若无其事,“既然我们双方都没有恶意,那么就休战吧,大家都和善点,怎么样。”
“和善点吗?”她语气忽然变得很温柔,文质彬彬,“我该说麻烦请不要偷看我裙底吗?”
“???”
铃木西塞莉确实松开了腿。然后,一个鞋印踩在仗助脸上,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她怒火中烧:“臭小子!偷我袜子还偷看我裙底,死变态,笨蛋,斯托克!!”
“不是!我没有啊!”
东方仗助有苦说不出。
更苦的是他也不确定刚刚打架的时候是不是瞥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地方!
这下比今早被老妈说出去乱搞还要冤枉,这时恰巧虹村亿泰和广濑康一终于赶到,看见了好友被女人踩脸的场悲惨场景。仗助正求助无门,看到他们到场,连忙大喊:“亿泰!康一!快来解释啊,昨天你们不也在场吗!”
正在踹人的少女停下动作,抬起头,眼神温和,语气危险:“你们也有在跟踪我,是吗?”
亿泰试图解释:“没有啊,我们只是昨天下午看见你之后跟踪到半夜,十二点我就回家睡觉了。”
这不是越描越黑了吗!康一试图抢救:“不、不啊,不是他说那样的,都是误会——”
可惜现下解释也没用了,铃木西塞莉已经彻底被惹毛,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手.枪,广濑康一见状不好,赶紧把Echoes Act 2召唤出来,拖住她的动作,然后向虹村亿泰喊:“快点,快去通知露伴老师。既然是他的贴的寻人启事,他应该有办法处理!”
“噢…噢!”
“记得给承太郎先生也打个电话,”康一说,“告诉他镇子里面来了个危险的替身使者!还有……”
“我一下子记不了那么多事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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