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歪着头,轻轻叹了口气,眼皮还是没有睁开。他在半梦半醒中闻到清冽的雪松混杂烟草气味儿,越发放松不想醒来。周天域站在门口,目光透过刘导的肩膀定格在病床上。
蒋江不知来人用意,本着保护艺人的指责,告诉刘导周天域自称是时宁的朋友,又说所有联系方式都被拉黑,处处透着古怪。
“因为曾经纠葛太深,才会断绝所有联系方式,怕忍不住重蹈覆辙。”周天域盯着刘导的眼睛,“对无关紧要的人没必要这样,相信您懂。”
“可我作为贴身助理,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蒋江振振有词,求救似的看向导演。
周天域冷冷地看着蒋江,不疾不徐开口,“一个多月前,时宁跟凌波娱乐请假,离开公司好几天,就是跟我在一起。怎么,还需要拿出更多证据吗?”
这下小助理只能闭嘴。时宁是兰禾苗眼中有名的劳模,连生病都不愿意请假,就算去外地录节目也会见缝插针的利用休息时间画稿。那次请假让经纪人十分意外,问起原因时宁只说私事,兰禾苗也不好再刨根问底。
刘导清楚眼前的不速之客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长叹一声,轻轻点了下头。“你可以进来,不过不能拍照,也不能触碰艺人,明白吗?”
周天域点点头,又说等时宁醒了就会替他办转院,去更好的大医院。看蒋江还想阻拦,周天域胸有成竹的微笑,说希望能亲自跟时宁的经纪人沟通,最好是视频。
“不用,不用,区区一个兰禾苗,哪里值得您亲自下场。”刘导满脸堆笑,生怕激怒周天域,边说边冲蒋江使眼色,“就连凌波娱乐的董事长,都得听您的。”
这下小助理即使再钝,也明白眼前人身份非同一般,再加上鹤立鸡群的好面容,与时宁的关系几乎呼之欲出。刘导赶紧把周天域让到正中的沙发椅上,自己则在旁边的小凳子上陪坐着。
放心不下的蒋江留了个心眼,偷偷拍了张周天域的侧脸,准备找机会溜出病房发给兰禾苗。刚走了几步,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一位头发花白,身穿白大褂的秃顶男人小跑着冲进来。
“周总,实在不好意思,我正在休假,得到消息就从省城赶过来了。”男医生笑的脸上皱纹如菊花绽开,身后跟着的护士长连忙解释,说这位是上级医院享受国家津贴的副院长,同时也是知名骨科专家。
周天域微微颔首,站起身做了了“请”的手势。这时候,方才为时宁手术诊治的医生们都围了过来,满满当当挤在病房里,想一睹这位只在教科书上见过名字的专家真容。
专家先听取了手术医生的报告,又查看了时宁的检查记录,才望向床上的病人。
“过会儿病人应该会醒,如果能说话就算脱离危险,庆幸送医很及时。”
听到权威的评价,在场所有医护人员都暗暗松了口气。之前他们收到通知,说一位小有名气的艺人受了伤,需要及时救治。后来直到上面通知国宝级专家正往此处赶,才知伤者身份非同小可。这时人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主刀医生只能硬着头皮做手术,祈祷专家能肯定医院的诊疗方案,不然他们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都散了吧。”专家笑眯眯道,“我也去医生办公室坐会儿,等病人醒了,记得来喊我。”
亲眼目睹如此架势,蒋江也隐隐感到周天域身份非同小可。于是乖乖站在周天域身后,低着头,心调如擂鼓般狂跳。
“我,我也不想的。”时宁梦呓般启齿,“别,别这样。”
周天域连忙凑到病床前,期待地看着那张魂牵梦萦无数次的脸。
“你怎么样?”
时宁歪着头,吃力地睁开一条缝儿,喃喃自语,“都是我的错。”
周天域隔着被子,按住时宁的手,摸索着轮廓。
时宁脑海中一片模糊,悲伤如潮水般在胸腔中压抑许久,此刻终于彻底决堤。晶莹的泪水滚落下来,顺着弧度美好的下颌滴在枕头上。周天域见状慌了,连忙抽纸巾去擦,又怕动作太重惊醒时宁。
“疼不疼?”
时宁支吾一声,终于缓缓睁开眼,脑海中却混沌一片。只本能地追寻着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味道,朝周天域缓缓伸出手来。
“跟我回去,好不好?”周天域握着时宁的掌心,缓缓摩挲着。
在场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盯着床上半梦半醒的时宁。蒋江更是做梦也想不到,方才还在众人面前气宇轩昂的英俊男人,会在时宁面前小心翼翼,简直温柔的不可思议。
“好。”
时宁说完,又虚脱般重新闭上眼睛。
得到肯定答案的周天域转过身,目光炯炯有神地掠过在场每一个人,骄傲的表情如同打了胜仗。
“你们也听到了,他愿意跟我走。我已经安排了私人飞机,等会儿就会给时宁办转院,希望在场诸位能保守秘密。”
蒋江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拿出来接通。果不其然,正是兰禾苗打来的电话,焦急的问情况怎么样。
小助理咳嗽一声,飞快地逃到走廊上,一五一十把情况汇报给上司。
“我已经跟大老板说了,来人名叫周天域,是天寰集团总裁。”兰禾苗停顿几秒,“你说时宁愿意跟他走?”
小助理只能嗯了一下,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表示不知道时哥当时是否清醒。
“无论清不清醒,既然人家已经调动私人飞机,只能让他带走时宁。”兰禾苗当机立断,“其实周总说的没错,时宁跟他走,总比待在现在的医院里强。毕竟是边境城市,各方面还是相对落后的。”
“如果周总同意,你就跟着去吧,有情况随时跟我汇报。”
得到上司指示的小助理如释重负,三步并两步回到病房,方才的专家已经开始给时宁检查。周天域恭恭敬敬地在旁边站着,和专家小声讨论转运事宜。更让蒋江吃惊的是,这位国宝级专家同意跟着时宁一起上飞机,再带上本地医院的护士长,防止病人在飞机上的突发情况。”
之后半个小时,时宁亲眼目睹何威带着四五个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守在病房外,又跟周天域汇报航线已经申请完毕,湾流也停在了五十公里外的停机坪上。本地医院的院长也带着精锐亲自赶来,说救护车停在楼下,随时可以启程。
“那就走吧。”周天域低声吩咐道。又转身向病床走去,弯腰贴在时宁耳边,说马上带他离开。
时宁此时已经清醒,眼神复杂的盯着周天域,问去哪儿。
“文市。”周天域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如果你想去别的地方也行,不过得等航线申请下来才行。”
面对着满屋陌生人,时宁本能地恐慌着。文市是他读大学的地方,不久前刚买了户房子,也算落地生根。
“谢谢你。”麻醉药还没完全失效,时宁疲惫地说完,又闭上眼睛。蒋江见状,也知道周天域所言非虚,只能安静闭嘴。
时宁被医护人员簇拥着送上救护车,蒋江和周天域作为家属陪在身边。救护车拉响鸣笛,风驰电掣地向机场赶去。
蒋江认真地看向周天域,“对不起,周先生,刚才对您多有冒犯。但作为时哥的助理,按公司的要求,他去哪,我就跟到哪。”
周天域瞟了这位固执的小朋友一眼,淡淡反问,如果飞机坐不下呢。
“那我就买机票,或者坐高铁过去。”蒋江说完就掏出手机查询航班,却被周天域拦住。
“湾流没你想象的那么小。”周天域笑道,“不介意当电灯泡的话,就跟着呗。”
小助理紧紧跟在周天域身后办完了所有手续,直到飞机起飞,都觉得做梦一样。时宁逐渐清醒,躺在病床上,透过机窗看着棉花糖似的云朵,心中百感交集。
周天域以为他是被疼痛折磨的说不出话,忙让专家过来查看。
“别折腾了。”时宁拉住周天域的衣角,“咱们去哪儿?”
“当然是老地方。之前你就住过,不会不适应。”周天域握住他的手,“杜医生和丽姐都在,你就好好休息,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时宁咬着嘴唇望向窗外,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说要回自己家。
周天域哑然失笑,以为时宁说胡话,还表示那座别墅就是他的家。如果愿意,等伤好点就去市政厅登记,把房子转移到时宁名下。
事已至此,时宁也不想再瞒。“我在学校旁边买了套房,有电梯,房间也充足,很适合养病的。”
他咬咬牙,“今天的事谢谢你,不用再添麻烦了。我的助理也在,他能把我照顾好,公司也不会不管的。”
周天域抬眼,神色复杂地望向坐在机尾的蒋江。
“不行。你成了这样,全拜他们所赐。”周天域断然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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