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又是一年三月,林远忱从未想过自己会以招聘者的身份再次回到校园。深蓝色的遮阳伞下,挂着崭新的横幅。
“看什么呢?”宣明希搬着两把椅子走来,顺着林远忱的视线看过去,疑惑道,“公司名印错了?”
林远忱摇摇头:“没有,挺好的。”
他们的作品《森林之夜》最终在比赛中拿到了全息游戏组的二等奖,小组内部商量过后,将奖金平分。林远忱拿着他那部分奖金和继续成立了一个小公司,毕业后发行了两款小游戏,终于在年后将完整的《森林之夜》上线。
虽然目前主线剧情只更新到第三章,但成绩不错,公司的人员明显不够用。
宣明希这一年身兼多职,目前身边只有一个实习生,现在急需有人来分担她的工作。这一年下来忙得她无欲无求,每天一睁眼就是推广数据商务接洽。
“对了,昨天陆迁来找闻泊川,你们俩吵架了?”林远忱想到昨晚陆迁抱着大饼一起嚎的场面,问道。
宣明希无奈摊手:“他嫌我没时间陪他,冷落他,老天奶啊,我还不够忙吗?你说为什么他不能跟闻总一样,找点自己的事去做呢?”
林远忱心虚的摸摸鼻子。
他家闻总也怪粘人的,但粘的很聪明,毕竟晚上缠他一晚上,天知地知他知自己知,别人也看不出来。
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
“我一会儿要去买点东西,”看着场地布置的差不多,林远忱问宣明希,“我送你回去?”
“跟你一起去,”宣明希说,“得哄哄人,去买点礼物。”
好巧,林远忱也要去选结婚纪念日礼物。
时间真的过的好快,他们在苏城过完第二个新年,闻思然开始冲刺中考。领证好像就在昨天,婚礼好像刚刚办完。
林远忱以前从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过。
“嗨。”宣明希在柜台前看着一款手表,对店员说,“有点浮夸,我再看看。”
转头凑到林远忱身边,发出感叹:“人过的开心,过的愉快,那时间就真跟流水一样,嗖嗖的过。但境遇要是一转,那就是度日如年,怎么都看不到头。”
“想想以前,林总,”她问,“你说是不是?”
“是吧。”林远忱看中一款手表让店员拿出来,试了一下,决定就这个了。他拎着挑好的礼物,路过宠物用品店,进去订了两条新项圈。
“大鼓,”在店员问他刻什么字的时候,林远忱回答,“就是那个乐器,大鼓。”
一年过去,家里的狗口又增加了。闻泊川身上好像有什么捡猫捡狗体质,到哪都特招小动物。
他们之前出去玩的时候,闻泊川被一只脏兮兮的比格碰瓷。可能是比格受害者联盟声名远扬,领养信息挂了一个月,狗最终砸在了他们手里。
但小狗其实很乖。
不爱叫,不爱闹,不爱戴牵引绳和胸背,这让它没办法出门遛弯,那天只能在家里的院子里活动。
但从上个月开始,大鼓开始每天跟在林远忱身边,他去哪狗去哪。昨天咨询宠物医生过后,林远忱决定尝试着带它出去转转。
闻泊川看着把头搭在林远忱膝盖上的大鼓,上去摸摸小狗头,他能感觉到大鼓想躲开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明天晚上遛狗的时候带上它,”闻泊川收回手,搂住林远忱,“对了,结婚纪念日快到了,林总,约个会呗?”
“当然。”林远忱底气很足,他抬起头,靠在闻泊川身上,“你等着,我必给你个惊喜!”
“黑炭鸡汤2.0?”闻泊川想到上次的生日礼物,心有余悸,“宝贝,打个商量,我们这次出去吃怎么样?”
林远忱不满的抄起抱枕砸他。
“至少我烤的蛋挞还能吃。”他辩解道。
闻泊川没躲,他顺势抱起人,和林远忱笑闹着回了房间。两人的笑声逐渐拉远,大鼓踌躇在楼梯下,急的嘤嘤直叫。路过的咪咪看了它一眼,身先士卒给它示范怎么上楼梯。好事的小猫小狗们纷纷凑了过来,这就导致闻泊川第二天一打开房门,满眼都是狗。
大锤皇帝一样的睡在它的狗皮坐垫上,听到声音,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
闻泊川差点以为自己没睡醒,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室内。发现林远忱被他开门的声音吵醒,手臂搭在眼睛上挡住亮光。
林远忱刚睡醒,嗓子有点哑:“你的车今天是不是限号?”
闻泊川又不是只有一辆车,但听到林远忱这样说,他点点头:“嗯。”
“我忙完招聘的事去接你。”林远忱揉揉眼睛,拍拍床铺,对闻泊川说,“等我哦!”
闻泊川忍着笑:“好。”
带着隐秘的期待,闻泊川今天下来对谁都有好脸色,包括不请自来的闻泽风。
闻延正入狱后,乔莲和他离婚,闻泽风和闻泾洋被乔莲带走,从那时起,他们就没再见过面。
见到闻泽风,闻泊川并不意外。
闻泾洋前段时间在大学被叫了家长,据说是大一上半学期考了八门挂了六门,开学补考也都没补过,老师委婉的建议闻泾洋要么好好学习,要么就休学一年,跟着下届新生再上一遍、乔莲无法接受,像花钱送闻泾洋出国,但最终被闻泽风拦下了。
“闻泾洋是什么德行你清楚,他出去了没人管着,更无法无天,再国内好好读个大学,毕业,找份工作,以后自己能养活自己就行。”他当时对乔莲说,“也不求他有什么大出息。”
乔莲听完,冲上来扇了他一巴掌。
她的初恋上来拦,最终三人闹的很难看。这件事最终牵扯出闻泾洋的身世,他是乔莲和她初恋的孩子。
闻泽风颓然的坐在他面前:“闻延正那时候每天都怀疑我,但没有一刻是怀疑闻泾洋的,没想到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突然抬起头,问道。
“我不知道。”闻泊川端着咖啡,看向闻泽风,说,“你们家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闻泽风抓了把头发,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我们好歹算是兄弟。”
“拥有部分相同的血脉,”他说,“这些话我也找不到别人说了。我离开翠山,平时的朋友大多都断了联系,背地里那些人怎么说我,你不会没听过。”
“正远已经是你的了,老爷子的家产不能没人继承,”闻泽风看向他,“就别再和我争了。”
闻泊川听完,动作微顿。
他神色复杂,眼神中带着怜悯和不解,像是在看一个疯子或者傻子。
“你,”他问,“你凭什么会觉得,老爷子会把家业留给我们?”
“一个恨他,一个满心算计,”闻泊川起身,对上闻泽风不解的眼神,轻声说,“他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自己的,闻延正的,”闻泊川的笑带着残忍的冷意,“你还不明白吗?”
“感情对他来说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但对我来说是赖以生存的养料。”闻泊川说,“我从始至终,只是要拿回属于我母亲的东西而已,其他的,我真不在乎。”
闻泊川迎着闻泽风震惊的眼神,看向窗外:“不论将来继承翠山的是谁,我都希望他能好好干,毕竟里面还有闻思然的股份和我妈妈的份。”
闻泽风失魂落魄的坐在一边。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闻泊川没有在意,他靠坐在沙发上,看着梁逢发来的第二代畅想雏形。畅想二代的运行比畅想一代更加流畅,能够容载的游戏也更多,闻泊川合上文件夹,忍不住又看了眼手机。
六点半了。
一个小时前,林远忱给他发来消息,说从商场出来,把宣明希送回家就来接他。一个小时了,就算是晚高峰,他也该来了。
闻泊川怕林远忱在开车,忍着没打电话,又坐在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终于是忍不下去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林远忱的号码。
忙音。
闻泊川挂断电话,他等了一会儿,再次回拨。
这次能接通了,但是没人接。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他站在落地窗前,远处的马路上车辆排成长龙。闻泊川不是一刻都等不及的人,只是林远忱很少有这样不接电话完全失联的时候。
他上次失联还是因为抄袭和系统住院那次,这给闻泊川留下了太深刻的心理阴影,他现在一找不到人,心跳能直奔130。
闻泊川没再犹豫,他抓起外套,给陆迁打了个电话。
陆迁昨晚来他家和他抱怨宣明希的冷落,喝了不少酒,一直睡到下午才醒。刚醒没一会儿,他家门就被敲响了,陆迁摇摇晃晃的开门,发现是宣明希。
“你……”陆迁看着精致的女生,又看看自己,忍着把人关出去疯狂收拾自己的冲动,手忙脚乱的把人请进来。
陆迁以前从没谈过这样被动的恋爱,刚和人吵完架,他气的上头,觉得宣明希不来哄他就分手,过了每半个小时,他又开始拿着镜子左看右看。
宣明希今年二十出头,真是年轻的能掐出水的年级,她漂亮的脸蛋就算是只擦个大宝都能充盈光泽。陆迁看着自己,生出一种浓烈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你,我,”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陆迁感觉自己被解救,赶紧说,“是闻泊川。”
“喂,”他接起电话,“到了,怎么了?”
宣明希站在一边,看着陆迁的表情逐渐严肃。
“你说林远忱失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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