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因斯没疼多久。
公式系统给他屏蔽了痛觉,删掉了让他疼痛的伤口,再恢复他的痛觉,除了陶罐碎片沾上的血,再没有什么能证明赛因斯受过伤。
赛因斯看着自己干干净净的手指,惊奇道:“手上的血也不见了,那我以后岂不是再也不用洗澡了?”
公式系统:倒是说得有道理……
没等公式系统出声,赛因斯自己就否认了这个想法:“还是洗吧,不用水洗一洗,心理上就总觉得不干净。”
人类小鬼真是麻烦。——by 公式系统
赛因斯活动了下手脚,无意间瞥到自己瀑布一样的红发,顺手抓起一把在眼前端详。
“好怪啊,”赛因斯表情有些古怪,“我还是习惯黑色的头发,而且这个长度对我来说太超过了,我只剃板寸的。”
重复一遍,人类小鬼真是麻烦。——by 公式系统
公式系统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你只是被揠苗助长了,身体还是这副身体,头发颜色也是这具身体自身的颜色,至于长度,我调整你的身体年龄到18岁,这是你头发生长18年的长度。”
赛因斯看了看自己手指:“那我18年的指甲呢?”
同样是可再生资源,头发能长这么长,指甲却不能,为什么要厚此薄彼?
“那么长的指甲生活起来太不便了,”公式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不过你如果想要的话我也可以把18年累积长度的指甲给你接上去,但我个人不建议这么做。”
“……你不建议我也不会那么要求的。”
说着,赛因斯放过了头发,把自己的襁褓从陶罐碎片里捡起来抖了抖,围在腰间,挡住自己的重点部位。
“头发的事之后再说,”赛因斯走到栅栏前,“首先得想个办法离开。”
树立在洞口处的栅栏由结实的圆木构成,中间留出的空隙不大不小,刚好是一只拳头的尺寸,栅栏的上下都深深扎根在土块中,看不到任何能够靠人力打开的结构机关,他之前看到的门,只是两根木头靠得太近造成的错觉。
“说真的,我是怎么被放在里面的?”
公式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先是被丢在洞穴里,然后栅栏才被制作出来。”
“……有道理。”赛因斯被说服了。
赛因斯抓住一根圆木左右掰,木头纹丝不动,他只坚持了半分钟就果断放弃,选择求助:“公式,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公式系统试图引导高中生进行思考:“事实上,办法就在你自己的手中。”
“……”
赛因斯看着手上的圆木,看看公式系统,再看看圆木,再看看公式系统。
此时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好吧,是我考虑不周,”公式系统放弃另一种意义上的揠苗助长行为,“还记得我向你开放权限的事吗,在不对你造成不可逆伤害为前提下,你拥有了我部分功能。”
“我记得,”赛因斯放开木头,“‘解析所有公式与编织所有公式的能力’,听着很强,但我不知道该怎么用哇。”
公式系统好脾气地飘到栅栏边:“那么,就将眼前的栅栏作为教学关卡吧。”
赛因斯的视线聚焦在平平无奇但不动如山的栅栏上。
“在你眼中,这是由34根圆木构成的栅栏,上下封顶,不可撼动,”公式系统很有耐心,“请你再仔细一点看过来,应该能看到漂浮的‘公式’。”
在赛因斯的视野中,木色的栅栏荡开了一圈水波,波纹没有扩散消失,而是渐渐扭曲,在栅栏上扭曲出一长串字符。
“好神奇,”赛因斯忍不住伸手去碰“公式”,字符手感与栅栏的木质手感一模一样,让他有些激动,“我能碰到它!”
“不仅是触碰,你有解析所有公式的能力,就能将公式进行拆解,破坏它原有的结构,这是这项能力最简单的应用方式,”公式系统像个老师,“你可以试一试。”
赛因斯伸手去碰栅栏析出的公式,公式非常脆弱,只是被他的手指拨开,稍稍使力,整条公式就在他眼前崩溃成一片细碎的光点,从视野中消失。
而在公式溃散的同一时间,栅栏部分跟着溃散,并不是木头被劈成两半、木屑纷飞的那种溃散,而像是被分解到原子级别的那种,从一部分开始,在重力插手状态之前,木头消失,只留下它存在过的两个小坑。
赛因斯眨了眨眼,后退一步,将整个栅栏纳入眼底。
所有栅栏上都凝出相差无几的公式,而在其上,虚虚盖着一条更加复杂的公式,公式如同蛛网密布在整个栅栏上。
赛因斯瞬间反应过来,如果他去碰那些差不多的公式,构成栅栏的木头也会像上一个一样溃散,但如果他去碰那条更复杂的,整个栅栏都会溃散。
公式系统适时开口:“正如你看到的那样,一根根排除栅栏的木头太麻烦了,你有更简单的方法。”
“但是,这样一来,岂不是有些不妙?”赛因斯想了想,好奇道,“如果我破坏了作为整体的某样东西,导致里面我想要的一样东西也被破坏了,那该怎么办?”
“现在考虑这些有点早了,”公式系统觉得赛因斯思维有些跳跃,但他有问必答,“不过,你的担心可以用另一项功能解决。”
赛因斯眼前出现一张表格,上面是被他破坏的公式。
“编织所有公式的功能与解析相辅相成,只要你愿意,就能重新编织出你想要的一切公式,包括被你破坏的那些。”
公式系统:“现在试着将这条公式写一遍。”
“写在哪里?”赛因斯没看到纸笔。
“随便写哪里,”公式系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语气不大确定,“用手指写在空气中也行,我平常使用时也是随便写的。”
“明明感觉是位格很高的能力,被你这么一说,总觉得很普通。”
赛因斯吐槽归吐槽,手指听话地在空气中划出圆木的公式。
没有身体被抽出什么能量的感觉,也没有创造什么惊人的异象,与之前消失一模一样的圆木就这么出现在公式写完的那一秒,平平无奇,普普通通。
“真的做出来了啊,”赛因斯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这不就是神笔马良了吗?”
“不,”公式系统认真反驳,“神笔马良的造物更加不羁,纯粹靠想象力就能实现,而我的功能想要实现需要现实依据,你无法创造出没有实际根据的公式。”
“?”
“在什么都没有的山洞里可没法跟你讲解,”公式系统从栅栏的缺口中飘出去,停在洞口,“还是先出来吧,外边的天气不错,还有一个湖泊。”
“那我岂不是能照照镜子了~”
赛因斯兴高采烈地挥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公式,字符溃散,阻挡在他身前的栅栏也消失不见,他撒欢一样奔向公式系统,踏入阳光的天下。
黝黑的洞穴中,土色地块上仅剩下破碎的陶片和三十三个对称圆洞。
被随手做出来的圆木孤零零躺在地上,像是取代了在这里的婴孩。
*
阳光晃眼。
当赛因斯的视野恢复,入目的是蓝得不现实的天空与无边无际的黄沙。
这是他从未亲眼目睹过的自然,是他从未亲身抵达过的异乡,新奇与战栗同时瓜分了他的心,拼命往里塞着赛因斯陌生的东西。
“赛因斯,”公式系统的声音将他的思维拽到现实,“看,是绿洲。”
赛因斯低头,视野中的天空与黄沙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湖泊。
大小不超过一个足球场,周围长有几颗枣椰树,上面却没有多少枣椰,下面树荫里倒是有几只沙狐探出脑袋在饮水。
“芜湖~绿洲~”
赛因斯快乐地从洞口奔向湖泊。
脚底的沙子热腾腾,赤脚踩着也没有丝毫不适,沙漠空气原本是燥热的,却因为不远处的水源而染上湿气,吸进肺里居然有一丝清凉。
几近全/裸的红发野人一路飞奔,惹得湖边的沙狐条件反射地炸毛蹦跶,出逃沙丘。
赛因斯不渴,但都到水边了,干脆也掬起一捧水喝了两口意思意思。
公式系统悠哉地飘过来:“什么味道?”
“喝太快没尝出来,我再喝喝,”赛二师兄又喝了一口,仔细品尝,得出最严谨的结论,“是水的味道。”
公式系统:“……行吧。”
赛因斯蹲在水边,通过湖泊倒映观察自己的长相,一看就是三分钟,人还是那个人,表情却越来越怪,再过三分钟,怕不是五官都要错位。
“这个长相不行吗?”公式系统虚心道,“你不满的话,也可以改一改自己的公式。”
赛因斯:“我可以做到吗?”
“当然可以,不如说我向你开放的功能原本就是做这件事的,”公式系统继续教程,“接着刚才的话题,你无法创造没有实际依据的公式,但解析与编织能让你在已有的公式基础上进行改造。”
“解析所有公式能让你清楚公式的意义,从而分解它们,编织所有公式则能让你将它们重新组合成新的公式。”
“比如,你可以试试给自己换个长相,”公式系统补充道,“你对其他公式进行改编我都无法介入,唯独你对自己进行改编,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能将你变回初始状态,这也是我让你在自己身上练手的原因。”
赛因斯听懂了,有人兜底,可以大胆造作给自己捏脸。
湖面上的红发青少年逐渐消失,出现了一个戴眼镜的圆脸仔,黑眼圈,死鱼眼,头发还是炸开的。
公式系统:“?”
公式系统:“这是谁?你不捏自己的脸吗?”
“这是我同桌,”赛因斯有些唏嘘,“平常我见最多的就是他的脸了,刚才我是想捏我自己的脸的,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公式系统:“你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子了吗?”
“不记得,”赛因斯摇头,“我不怎么拍照,只在每天洗脸的时候偶尔从镜子里看一眼,现在记班主任的脸都比我的清楚。”
说着,赛因斯对着湖面给自己捏脸,捏出一个下巴冒胡茬的眯眯眼中年人,脸颊瘦削,颌骨突出且头秃。
公式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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