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浮满泡沫,哪儿都没见着妻子身影,咕噜消失,虞以松心慌意乱,急出一身冷汗,手机早已被丢到一旁。
排水口不能开,怕妻子直接掉进去,她只能四肢胡乱伸展划拉,在能坐下五个她的浴缸里找小小老婆。
线条漂亮的长臂在满池泡沫里飞快划过,却没碰到妻子,虞以松屏住呼吸,脑袋潜入水中。
流水在耳旁咕噜响,竹绿眸子睁开。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狐狸眼。
浴室灯光敞亮不刺眼,透过泡沫映入水中,深浅不一的两双眸子微微泛着光。
虞以松呼吸骤停。
老婆…….死了!?
妻子黑眸凝滞,目光涣散,四肢均无活动反应,身体渐渐上浮。
——死相无疑。
虞以松眼眶骤然酸涩,她颤着手,不可置信地捧起小妻子,浮出水面。
掌心里的小美人儿毫无反应,一动不动,早已没了呼吸。
英年薨逝。
巨人双目垂泪,静默无声。
-
陆安部。
黑制服看着莫名被挂断的电话,满头雾水。
虞烟仍在座位上大喊大叫,三句不离母亲,黑制服搬了张椅子坐她对面。
“别叫啦,母亲挂断电话了。”
虞烟一秒收回,笑吟吟道:“你们打算推荐谁当临时队长?”
黑制服睨她:“我又不认识梳妆队的队员。”
虞烟报了三个名字,各说优点与不足,最后落下结论:“最好还是由母亲自己挑。”
黑制服:“可是母亲挂了我电话。”
虞烟:“……”
在谈恋爱当然挂你电话。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黑制服的下属突然闯进来,语速飞快:“莫部长让放人。”
黑制服眉毛拧成一条直线:“烟队长有嫌疑在身,按流程不能轻易放。”
下属:“好像说要办丧礼,举陆同哀,烟队长得暂时回去给母亲梳妆。”
下属语气认真,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虞烟心中一咯噔。
历史上举国同哀的丧事屈指可数,要么是母亲或母君薨逝,要么是友陆陆君薨逝。
虞烟被带上脚铐,随陆安部长前往宫殿。
与此同时,漆□□路上的轿车里,万径沉声提醒司机:“开快点。”
司机应声,手动操作车速上调20%,轿车划过一道光影。
薛冰被余娇踹下床。
淡粉头发翩然起舞,余娇瞥了眼眼目不转睛的薛冰,沉声道:“你等会儿别在母亲面前提不相干的事。”
薛冰拍拍胸口:“我有分寸。”
“你最好有。”
余娇瞪了眼时常在陆议会开会期间口无遮拦的妻子,气不打一处来。
……
朱红庄严的宫殿正门,守卫统一换上了黑色正装,为首的千山神情肃穆。
她心中挨个儿点名。
陆议会,议会长万径。
陆安部、发展局……
人口规划局,局长薛冰。
福利局,局长余娇。
“都到齐了,请诸位随我来。”千山微微鞠躬,率先往宫殿内走。
众高官跟在身后窃窃私语。
“谁薨了?”
“不是母亲,母君尚未有下落,那便是友陆陆君。”
“哦,那指向不就很明确了——九陆陆君。”
“陆安部暂时没收到费君死亡的消息。”莫颖直至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母亲和费君关系比较好,提前知道也不奇怪。”
“很奇怪好吗……难道费君去世前还给母亲打电话?”
薛冰绘声绘色地模仿费云的语气:“姐姐~我等会儿就要没了。”
余娇:“……”
反手就给薛冰一脑崩儿,怒喝:“要死啊你?怎么说话的?自己掌嘴。”
众人眼睁睁看着桀骜不驯的薛冰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倒吸一口冷气,都帮着打圆场:“薛局嘴贱也不是一两天了,余局你别气。”
“她上个月还说我一百多岁都没结婚,臭人。”某局长怒道。
薛冰:“……”
一众穿着黑色正装的高官低声交流,万径轻笑,不动声色地走到千山跟前,压低声音:“找到没?”
指夏晗。
千山抬起左臂,万径顺势搭着,身后官员和守卫都知千山万径的收养关系,只瞟了眼便没再关注。
“没有,小妈,她会不会偷偷回一陆了?”
“她不惜受折磨都要留在宫殿,想来还有没完成的事,不会轻易回去。
千山,你怎么回事?”
万径皱眉。
怎么笨了那么多?
千山眼神闪躲。
话说间,守卫已经带领官员们走了三个小时,总算登顶。
身型萧索的卢濛站在寝宫门口,向万径和千山打招呼。
许多非常眼熟电视上经常见到的官员,纷纷不解地看着她。
卢濛唇瓣翕合,不知说什么,只得看向万径。
“这是母君。”万径淡声介绍,目光涣散。
众人细细打量,卢濛垂眸,身子微微发抖,似乎被寒风吹得难以忍受。
数双眼神暗中疑惑交汇。
“这样没有气量之人如何能担任母君之位。”
薛冰轻蔑一笑,众人直呼这嘴贱的说出了她们心声。
万径声音冰冷:“薛冰,岂容你玷污母君。”
“余娇,管好你自己的人。”冰冷双眸直直扫向这妻妻俩。
余娇往前一步,挡在薛冰身前,一声不吭。
态度相当明确:要保下自己妻子。
薛冰迷恋地盯着余娇完美的后脑勺。
万径脸色沉下,气氛霎时变得剑拔弩张。
一众高官对峙压迫之下,卢濛心跳如擂鼓,脚步慢慢挪至万径身后,却被一个高大身影挤开。
千山死死盯着躲在万径身后的她,宫墙阴影遮掩下,千山做了个嘴型。
——滚。
议会长面色不善,众官员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那便等母亲出来。”万径淡然转身,千山紧紧扶着小妈。
寝宫宫墙内。
正房裹上素色白布,中央停放着一张竹制棺材,小巧别致,庄严肃穆。
一张清冷面容躺于其中,秀发工整,血色煞白。
巨人长跪,头抢地,竹绿眸子通红一片。
虞烟眼眶通红:“请母亲节哀,母君一定不希望您累坏了身体。”
虞以松紧咬双唇,地面汇聚一大摊晶莹泪水。
妻子才三十岁……都怪她……
怎么就非要和小妻子洗澡呢!?
明明妻子那么一小只,甚至没有巴掌大,很脆弱的啊……
她就是个禽兽,杀害妻子的凶手,刽子手。
“母君,妆容已化好,是否现在出寝宫面见官员?”虞烟站在地面,抬头察觉虞以松神情不对劲,出声及时打断。
“再等等。烟儿可知道这宫中的波诡云谲?”
虞烟咬牙:“我只知千山和万径包装卢濛,伪造成母君,必有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虞以松閤眼。
她现在不必再忍让。
大拇指轻轻拂过妻子苍白的面庞,泪水坠落,砸在小小棺材上。
微风从窗户吹入,掀起桌上几张巨大宣纸,清隽有力的墨字挥洒其间。
【吾妻夏晗,贤良淑德……】
赫然是亡妻悼词。
虞以松双手捧起棺材,虔诚悲悯,一步一磕头,行至正房门口。
啪——
手中棺材突然掉落地面。
虞以松和虞烟的眸子同步骤缩。
棺材掉落,实乃不祥之兆。
虞烟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吉利话,面前棺材却忽地散架,漂亮青竹块碎落遍地。
她猛然跪下,口中念念有词:“母君莫怪,母亲只是难受地手抖才会一时失手。”
正要再说几句吉祥话,后衣领便被勾起,陡然间一股推力,她直接飞向阳台。
虞烟:“!”
母亲丢我一定有她的道理。
半空中,虞烟捕捉到,棺材里,穿着特制寿衣的母君脖颈泛红,身体逐渐涨大。
虞以松双眸逐渐睁圆,泣不成声。
怎么…….怎么去世才没多久就巨人观了!?
夏晗对外的死因她早已准备好——为三陆效力,劳累身亡。
如今巨人观的**景象,必不能叫任何人瞧了去,以免玷污妻子的一世清明。
她单手抓起虞烟,头也不回地往阳台外丢去,烟儿很懂事,没再回到正房。
虞以松捧起不断膨胀的妻子,全无嫌弃之意,反倒极为珍重,额尖轻轻抵着小妻子眉心。
青松香气萦绕。
小妻子死了还是那么香。
沉睡的小美人儿从不足一手掌大小,步步膨胀,四肢伸展,脑袋鼓圆放大至原来两倍。
虞以松如今得双手上下捧着方能完整包住妻子。
就在她以为尸体要爆炸之时,妻子的膨胀停滞,被她合上的狐狸眼悄然睁开。
竹绿大眸与墨玉小眸四目相对。
虞以松:“!!!”
老婆诈尸了!!!
微风吹落悼词,遍地黑字宣纸。
虞以松心跳猛然加速,宛如失魂,却温柔地安抚诈尸的妻子:“你别害怕,即便你是尸,是活死人,也是我的妻子。”
一大一小静静对视,空气胶着。
夏晗上一秒还在水中,欣赏那线条漂亮的巨大马甲线。
理智明明很厌恶虞以松,感官却屡屡被巨人吸引,夏晗只能偷摸着看。
谁知巨人突然沉入水中,将她抓了个正着。
她不要脸的吗!?
心跳骤然停止,脑袋一空,目光涣散,随后之的事便不晓得了。
唯一知道的是,现在,虞以松没给她穿衣服,还色眯眯地盯着她看,竹绿眸子泛红。
无耻之徒!
啪——
虞以松吃了一个巴掌,脑袋很懵。
尸体,还会打人啊!?
不愧是她老婆!
松子日子:和老婆相认的第一天,不小心淹死老婆,呜呜呜,好在老婆诈尸了,嘻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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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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