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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美酒当共饮

眼前捂着胳膊皱眉跳脚发怒的人,不是梁学正还是谁。

贾询案后,梁学正渐渐回过味来,始终记着那夜在十斋被学子们围困的狼狈事,记恨上当夜告发贾询的一众生员,闻竹自然也在其列。

人与人不同,纪宣嘉惟这种有家世的生员,梁学正就算存心打压,也得千方百计拿好尺度,不敢过分。对闻竹这种无权无势的寒微学子便无需顾忌,翻不出什么浪来。梁学正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儿,闻竹最近受了不少磋磨。

“蠢材,没长眼睛的?”梁学正劈头盖脸骂道,不顾读书人的斯文。

闻竹看他暴跳如雷,心中冷笑。此人无才无德,靠逢迎上官才稳住学正的位子。然而似没逢迎到上官心坎儿上,多年来只是个学正。只在学子面前耀武扬威,又瞻前顾后胆小如鼠,见人下菜。她心底厌恶,可碍于他是学官,便垂头拱手:

“不知学正在此,学生赔罪。您老身体要紧,切勿动怒,某这便让路。”

不欲同他纠缠,一心想快些离开,借着话头向一侧退去。

梁学正道了声晦气,正要甩袖离去。转头看清眼前人,更加来劲。

“慢着,”他板起脸,叫住正要退去的闻竹,抱着手臂,手指向她的方向点去,“冲撞师长,可见心中不敬,罚你在墙下站一个时辰,好生反省自己的过失!”

闻竹心中火大,还是逃不过这一遭。毒辣的日头,站上一刻便难捱,一罚便是一个时辰?他这番话也实在东拉西扯,毫无道理。她正要出言,梁学正身形一晃,紧接着又是一声哀嚎。

啊——

梁学正一声惨叫,门外冒出好几人,再一次结结实实地撞在他身上。

“你们一个个的,都——”梁学正回过头便要开骂,看清身后的人,气势却弱了几分。

纪宣和吕嘉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闻竹和他们对视过去,俱有些忍俊不禁。

“不知学正在此,学生赔罪,”纪宣嘉惟正了正神色,一同道,见梁学正憋在那,纪宣又温言道,“学生心中不敢不敬师长,却更不敢不受罚,愿和闻修之同罪。”

梁学正虽怕得罪权贵,但此时收回惩罚,自己面子没处放。一句话憋在那,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进退两难,尴尬不已,硬气不起来,没了方才气焰:

“好啊,愿意陪着……随你们的便!”说罢便走,不多停留一刻。

天渐渐暗下来,三名少年一同立在高墙下。

“难为你们陪我受罪。”感激他们解围,她也不免有些过意不去,盯着脚下的杂草看。

“这有什么?”嘉惟笑道,“机会难得,我倒还想多撞几次!要不是方才殊成忙拉着我过来,倒要错过这等好事。”

闻竹目光转向纪宣,他微微一笑,熨帖如春风。

“倒不是要借力打力,狐假虎威,”纪宣温声道,又带了几分少年人的狡黠,“无理之人,便不能照常人之理对待,须得抓住他所忌惮的东西,才能使其畏惧。”

眼眸的清澈望着她,他言辞恳切。

闻竹如何不懂,这话是说,他并非喜爱借着家族权势压人,只是对待梁学正这种人,只能用这种非常手段。

闻竹了然,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随即移开目光。

她虽然感激于他们的义举,却也免不了觉得,一山压过一山,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纪二郎是在让她不要多心。

相处日久,难不成也能看出些她的顾虑了?

她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起初接近他的确带有考量,等到他当真站出来维护她,闻竹心中又有些别扭,希望他能庇护自己一二,却也不愿时时靠他庇护。

她轻轻笑了。

真是自相矛盾。

罢了,无论如何,最终……还是得靠自己多些。

……

万和元年八月廿七,孔子诞辰,官家幸太学。

皇帝止辇于大成殿门外,入殿祭文宣王。太学诸生统一着白色襕衫,按斋号预先立于崇化堂两庑,东西相向,谨候圣驾。

皇帝酌献文宣王毕,垂帘更衣,方至崇化堂中。

“拜——”舍人喝拜声嘹亮,在位群臣、学子纷纷下拜。

一众学子中,闻竹和卫赐并肩而立,位置靠后,并不显眼。

今上年初登基,年岁不过十九,同他们这些太学生几乎不差。

自古少年天子不在少数,可要将一个同龄少年和执掌天下之大位联系起来,闻竹怎么想怎么别扭。

年轻皇帝长的是个什么模样?

闻竹不动声色地掀起眼帘,向仪仗中看去。

随着周围众人机械行礼,目光越过重重人影,在仪仗即将越过时,看清了那名少年天子的容颜。

“拜——”舍人喝拜,众人再拜。

她忙忙收回目光,随众人一同再次跪拜。闻竹垂下头颅,回忆方才一瞥而见的那张脸,发觉自己怎无论如何努力,都记不清方才看到的容颜。脑中只有一个中等身高,中等身材的模糊轮廓。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一通纷繁礼仪过后,众人就座,设筵讲书,直讲唐闳讲《大学》,深入浅出,皆道精妙。

……

官家仁厚,祭礼讫后,各赏太学学官财帛不计。又赐酒数翁,为使太学学子同沐恩泽,也取天下人才共饮之意。

学官们忙着迎送随幸圣驾的众位官员,分身不开,命各斋斋长另在明善堂堂前院中,为众学子分盛御酒。

毕竟是御赐之物,学子们虽觉新奇,却也不敢胡来,依次排队领了酒后,或者在院中游廊暂留,或直接回斋舍去。

纪宣嘉惟领酒后便离开,他二人酒量不算好,便想着回斋舍后,慢慢品尝。

卫赐一天下来仍觉新奇,不想回去,和闻竹领酒后,二人在院东游廊处找了个无人之地小坐。

“好酒!”卫赐先品御酒,清冽酒液入喉,忙碌半日的他顿觉舒爽非常,转头见闻竹只是淡淡笑着,静静端着酒碗。

“老闻,你怎么不喝?”

闻竹盯着自己的酒碗,笑道:“御赐之酒难得,一时倒不舍得喝了。”

庭院那边,胡暻一行几人领完酒,在院中某处围作一团。

“好啊!”纵是胡暻品尽天下好酒,也对御酒赞不绝口,“不愧是官家赏的,就是太少,一人就那么点儿……没品出味儿呢!”

身边的柴生颇有狗腿子的觉悟,听了胡衙内的话,心领神会。转身在一众往来人中盯住几个正要往院外走的瘦弱学子。

几名学子身量不高,脸上带着青涩稚气,应是太学中年齿最幼的新生员。

柴生人高马大,方圆脸上一对豹子眼瞪得混圆,拦住他们的去路:“小孩子喝什么酒?我们做哥哥的替你们喝。”说着,不容置疑地将手中空酒壶递到他们面前,也不强夺,只等着他们自行奉上。

柴生声如洪钟,来者不善,几名年幼生员愣在原地。

御酒难得,他们自是不愿给他。碍于柴生威压,几人却也不敢抬腿离去。

“诶,柴兄何必和几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儿置气?”

柴生皱眉抬眼,闻竹从廊中走来,款款一揖,脸上满是笑意,旁边跟着卫赐。

闻竹给几名稚气学子使了个眼色,学子们面露感激,微微一揖,都速速离去。柴生刚要发怒,见他满脸笑容,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何况那少年手快,已然把满满两大碗酒尽数倒在他酒壶中,酒壶顿时沉甸甸的。

“你倒乖觉,看你有些眼熟?”柴生拿着沉甸甸的酒壶,怒气消了大半,忽然瞥见闻竹身旁的卫赐,可见他手中酒碗已空,已没什么好拿来的。

“大家都是同窗,多有见面的时候,眼熟也是应当的,”闻竹识趣地笑,“柴兄和衙内慢慢享用,某不在此打扰。”

闻竹微微垂首,便和卫赐一道离开。

二人走后,柴生便忙不迭地把酒奉给胡衙内。自己犹觉不足,又盯上几个落单的瘦弱生员,如法炮制,一一抢过,三人喝了,才堪堪满意。

美酒醉人,胡暻坐在廊檐下打盹,半梦半醒见,似听见有人喊庭中的学子帮忙抬酒翁。柴生他们也被叫走……

胡暻充耳不闻,料定太学中无人敢来劳烦他。

始终无人打扰他,醒来时,已是月上柳梢。

今日喝了太多酒,头晕乎乎的。

他摇摇晃晃走出明善堂,只觉天旋地转,分不出方向。

此时太学静得可怕,一路上没个人。见远处模糊一个人影,胡暻已醉得分不清方向,抓住那人便问,斋舍怎么走。

那人似是嫌恶地弹开他的手,随手指了个方向。

胡暻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孔,也只能骂骂咧咧,顺着他指的地方走去,忽觉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头……

……

当胡暻被被凉水泼醒时,睁眼看到的便是老父胡澄。

昨夜宿醉,醒来时头痛欲裂,看见父亲,心道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家?

胡暻身下冰凉,抬手摸到一片坚硬,才发觉自己睡在地上。

他捂着头向四处观望,眼前仍有些朦胧,狠狠眨了眼,往左右看去,才瞧见几位太学学官俱站在旁侧。

胡暻忽觉有些不对,掐上手臂,一阵疼痛袭来,才知不是梦。

不得了,这哪里是他家?

转头向身后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眼前正中矗立一座文宣王雕像,左右二贤配祀,分明是官家昨日亲临祭孔的大成殿。

自己在这睡了一夜?

像前码得整齐的祭品被一一推翻,散落一地,地上全是些碎瓷片,正中香案上亦是凌乱不堪。

胡暻一头雾水,察言观色,看父亲神色不对,战战兢兢,试探着问道。

“父亲怎么来了?”

胡澄清癯的脸上满是怒色,见儿子还是一副懵懂的糊涂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照着儿子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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