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王子来晚了可要自罚一杯啊!”
“当罚当罚。”白秋熟练地接过酒杯,将美酒一饮而尽。
“白秋,你终于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传入白秋耳中,一个身穿粉衣,长相十分可爱的女孩跑来,挽住白秋的胳膊。
“你怎么浑身湿透了,赶紧去换身衣服吧,不然在这冷天气里你会生病的。”
“多谢懿舒公主关心,方才在莲花池旁观景,突遭大雨,没能带伞,才成了这副摸样。”白秋看着这张粉雕玉琢的脸,心中并无波澜。
白秋离开了大厅,不过并没有去换衣服,而是来到了能看到远处的窗边,试图寻找着即落一行人,可什么也没找到,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在白秋心底掠过。
说来奇怪,自从基落走后,那个玉簪破碎的画面一直在白秋的脑海中回放。
白秋换好衣服后,又投身于那一片欢声笑语中,用自己的幽默与机灵赢得了最热烈的掌声。
“基落公主不小心摔倒,着了凉。”
“辛苦二位了。”
基落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听见身边域婉小声地和两个侍卫交谈着。
“域婉,我这是怎么了?”
“公主你醒了。”
“你先换身衣服,你跌入水坑后昏迷了。”
基落坐起身来,觉得自己头上少了什么东西。
“玉簪,娘给我的玉簪呢?”基落像是疯了一样摇动着域婉。
域婉被吓坏了,“公主我也不知道啊,应该是落在大厅了,我明天去找一找。”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基落下了床,冲向门口。
可是基落此时实在虚弱,她刚一下床就瘫坐在地上。
“公主,我现在就去找,你在床上好好休息好不好。”
域婉捧着基落苍白的脸,祈求道,并将披头散发的基落扶到床上。
域婉找出干净衣服,帮浑身发抖的基落换下湿衣,点燃屋内的火炉,便拿着伞,准备出发去找玉簪。
“公主,我回来前你就好好休息,哪也不要去,我会找到玉簪的。”
基落躺在床上,恢复了平静,“对不起,域婉,我又失态了,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公主,好好睡一觉吧。”域婉拿着伞,出门了。
此时夜已深,晚宴也接近尾声。
大厅到处是烂醉如泥的王室子弟,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嘴里却还在说着,“喝,继续喝!”
突然,白秋瞪大了眼睛,仿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死死地盯着窗外摇曳的荷花暗影,那暗影中映着火光,大火吞噬着几座寝宫,大火前面站着一个长发女子,看背影,正是基落。
他快步走到同样浑身酒气的国王身边,轻言了几句。
国王似乎清醒了一些,挥挥手示意几个贴身侍卫靠近。
“你们再带一些人手,去看看基落公主的情况。”
“是!”
“白秋你也跟上。”
“是!”
于是这一行人向基落的寝宫走去。
还没到寝宫,白秋就已经看到火苗从一座寝宫冒出。
“快,跟我来。”
白秋一行人离寝宫越近,烟味就越浓烈。
跨过大门,一股黑烟呛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白秋在烟雾中找寻着白秋,果然在着火的寝宫前看到了她。
“你们几个快去将情况通报给国王,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扑火。”
白秋捂住自己的口鼻,冲进烟雾之中。
“你站着干嘛,快跑啊!”白秋拉起基落的胳膊,准备带着她跑。
“你来得正好!”基落忽然手里的火把挥向白秋。
白秋侧身躲闪,紧紧握住基落的持着火把的手。
“来人!”
几个侍卫前来帮忙,牵制住了基落。
“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放开我!”基落拼命挣扎着。
“快走!”白秋带着基落冲出火区,来到了大厅。
基落又刚开始的哭喊逐渐变成了大笑,在夜深人静的王宫里,这笑声传到很远很远。
白秋对此时的基落又好奇又有些害怕,他认为基落此时处于不可控的状态,谁也不知道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报——”
白秋一行人赶到大厅,却发现大厅只剩国王、侍卫和几个大臣,其他王室都已不见。
国王坐在宝座上,似乎完全恢复了清醒。
“情况我都听说了,基岩,你今晚就将公主送往无根寺,那里的仙师会医治好她。”
“还有,在座的所有人都必须将此事保密,不准有一个字泄露!”国王阴沉着脸,眼神逐个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白秋王子,这是基族内部的事务。你也辛苦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国王笑着看着白秋,白秋却从这眼神中感受不到任何笑意,反而是警告与提防。
“你们都该杀,哈哈哈哈哈哈!”基落再次大叫。
基岩示意几个侍卫将基落带到大厅外。
白秋带着一肚子疑惑走出大厅,觉得疲惫不已,今天这一晚上经历得已经太多了。
马车备好后,基岩和几个侍卫合力将基落安置在马车里,快马加鞭,在魅影重重的深夜里赶往王宫附近的无根寺。
基岩一行人赶到无根寺时远处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作为基族的长公子,这个长着浓眉深眸的王子深深地同情着基落。
他知道这一切不是妹妹的错而是自己父亲的错,但是作为国王继承人的他努力避免让自己想这一类的问题。
“王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一个童颜鹤发的仙长,站在门口迎接。
“麻烦仙长备好房间,基落公主此时正在昏迷。”
“请王子进入本寺,房间随时可用。”
基岩一行人将基落安置在一个房间内,焦急地等待着仙师的接过。
仙师抬起基落的手,把脉须臾,皱着眉头,摸着长长的胡须。
“公主现在的精神很不稳定,是由记忆错乱导致的精神崩溃,我需要知道公主在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仙师抬起头,看向围在床边的众人。
“基落放火烧了自己的寝宫,她是由白秋王子带到大厅的,或许白秋王子知道之前的事情。”
“烦请王子让白秋王子来本寺一趟。”仙师在基落头上悬空画着符咒。
“好。”基岩将自己的令牌给手下,示意手下回到王宫请白秋王子前来。
“基岩王子,你奔波一路也累了吧,先请在斋房休息,之后享用斋饭。”
“麻烦仙长了。”王子对着仙长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几个仙长守在基落身旁,时刻关注着基落的情况。
刚下过的雨的清晨似乎格外的安静,青翠的树林间氤氲着水汽。
由远及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辆马车飞驰而过,在泥泞的小路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印和马蹄印。
“仙长,我听说您需要我说明基落的一些情况。”白秋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是的,基落在昏迷前还发生了哪些事,越详细越好。”
两人在通往基落房间的长廊里边走边聊。
“我们原本是昨天参加晚宴时碰到的,那时基落坐在远离人群的莲花池旁,我看她一个人就上前搭话,后来下起了暴雨,我们俩就跑向附近的亭子避雨。”
“基落在跑的时候不小心摔进了水坑里,就昏迷了。后来我让几个侍卫带她回寝宫休息,后来她纵火烧了自己的寝宫,国王让王子将她带到这儿。我知道的就这些。”
“白秋王子能回忆一下公主掉进水坑时的情景吗?”
“哦对,我记起来了。当时雨很大,基落没看清就摔进了水坑,她头上的玉簪摔碎了,之后我看到玉簪里有无数光电飞出来,又飞进了基落的脑子里。”
“那就对了。”仙长看着白秋,慈祥地笑着,脸上的褶子舒展开来。
“什么对了,仙长,那些光点到底是什么,基落现在怎么样了?”
“那玉簪就是承载基落多余记忆的载体,没有玉簪,基落就会被自己的记忆压垮,最终崩溃,发生你昨天看到的事情,不过,基落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并无大碍。”
“到了,请。”
白秋轻轻走进基落的房间,正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你是谁?”
“我是白秋,我们之前说过话的,你不记得了吗?”白秋很是惊讶,要不是看到基落无辜又疑惑的表情,他一定认为基落是故意装出不想认出他。
“王子,基落公主此时记忆还在恢复,不记得有些事情很正常。”
基落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枯槁的少年有些吃瘪的神情感觉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和他有什么交集。
“还请王子在斋房休息,基岩王子的斋房正在你的隔壁,请白秋王子在本寺多停留一段时间,可能后续还需要白秋王子提供一些信息。”
“好的,麻烦仙长了。”
白秋想起国王交代的事情,于是和仙长鞠了一躬就前去基岩斋房。
“公主,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感觉好多了,没有之前那种痛不欲生的头痛了。”
仙长转身拿来一个小玉瓶,递给基落。
“公主,这个小玉瓶是用来储存你的记忆的,你不想要的记忆都被会储存在这个容器中,你只需将玉瓶放入水中,少许,便能倒出记忆,重新想起你需要的事情。”
“玉瓶不用随身携带,但切记,不要落入他人手中。”
“好。多谢仙长。”
“基岩,基岩!”白秋来到了基岩门前,敲了门后无人应答。
“来了。”基岩顶着黑眼圈,出现在了白秋面前。
“天哪基岩,你怎么这副疲惫的样子?”
“我快马加鞭了一晚上,将基落送到这,能不累吗。说吧,你来有什么事?”
“国王让我叫你回宫,有政务要协助处理,你又要跑一趟喽。”白秋笑着看着无奈的基岩,“或许这就是未来王位继承者的责任吧!”
“你!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回去,你的马车借我一用。”基岩出门,看到仙长正站在门外。
“多谢仙长款待,因父王处理政务,我需要回宫,就先行一步了。”
“好,慢走。”
在无根寺的这段时间里,基落感到自己好久都没有这样放松、无忧无虑的时刻了,唯一让她烦恼的是有一个随时开她玩笑的烦人精。
“公主,现在下雨了,我可不敢和你一起,到时候你又摔倒昏迷了我可是有口也难辨啊。”接着大笑起来。
基落快步走着,不明白为什么懿舒公主那么喜欢他,或许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基落猛地停下来,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这个王子。
这张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这双奇异的双眼,异瞳像两颗宝石般,让人无端地想起同样异瞳的优雅的猫。下垂眼给这张脸平添了无辜感,让人难以想到这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一个高高的鼻子利落地安在面部中央,嘴巴红润而富有活力,嘴角附近的肌肉似乎很发达,当然是经常与人争论的结果。
基落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张富有魅力的脸。
她看到白秋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慌张,他的脸上泛起红晕,眼睛避开自己的眼神。基落没有想到这个夸夸其谈的人这么容易害羞,不由得笑了。
“真想不到公主也会对我花痴呢,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很有魅力,但你也不用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吧。”
基落被白秋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
“偷偷告诉你,你的竞争对手可是很多的!”白秋俯身,掩住嘴对基落说道。
说完,基落看到他的脸已通红,眼睛却是再也不敢望着自己了。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基落轻笑道,大步走开了。
在这段时间里,基落在无根寺大大小小的庙宇闲逛,观察着寺顶、香坛的每一处花纹,庙宇旁的每一处草木,她感到自己的脑子无比宁静。
几天后,仙长拿着言炉来到基落的房间。
“公主,国王问你是否恢复,你前往仙修馆的日期将至,需早日回宫准备。”
“我自身感觉完全恢复,可以回宫了。仙长,我今天就回宫可以吗?”
仙长放下可以看见国王消息的言炉,为基落把脉。
“嗯,公主确实已经完全痊愈,可以回宫,记住那个玉瓶不要被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控制。我这就为你和白秋王子备好马车,送你们回宫。”
“不麻烦您了,我记得白秋来时有一辆马车,我们俩就坐那辆马车回去。”
仙长看着基落坚定的神情,知道多说无益,就让她去了。
“多谢仙长的照料,后会有期。”
仙长双手合十,向基落告别。
仙长送基落和白秋来到寺外,“多多保重啊孩子们!”
“好的,谢谢仙长,我们走了。”白秋已坐在马后,拉紧了马绳。
基落从马车帘子探出头,和仙长挥手告别。
仙长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等到马车在视野中完全消失才转身回到寺中。
马车跑得极快,在小路上颠簸着。
基落听着这路的声音感觉进入了一片湿润的地带,从马车探出头,只见一片密林遮天蔽日。
“白秋,这是哪?你是不是走错了。”
“什么,你说什么?”
忽然,基落记起了这条路。
“快停下,前面是悬崖,快停下!”
可马车还在飞驰着。
“白秋,快停下!”基落用尽力气大喊着。
此时白秋才听到基落的话,猛地拉紧缰绳,马被勒得发出凄惨的叫声。
巨大的惯性仍使马车前进着,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崖边,失控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基落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们俩差点都丧命,这哪里是回王宫的路!这是去往青族的路!”
基落看着同样气喘吁吁的白秋,气不打一处来。
“我记得路,你进车厢里,我来架马。”
“那怎么行,你告诉我路,我来架马不就行了吗?”白秋自知理亏,可还是大声争辩道。
“我不相信你。”基落冷冷地看着白秋,腾身一跃,迅速坐上车夫的位置。
“行行行,那就让基落公主架马吧。”白秋又恢复了原来的腔调。
不过基落并不在乎,她只想早日赶回王宫,为前往仙修馆做准备。
基落调转马头,向原方向返回。
白秋看着基落高高扎起的长发伸进了车厢的前窗里,回想着刚刚基落冰冷的眼神和话语。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聪慧,却是个冷美人。”
此时的基落正专心架马凭借着自己六年前的记忆,辨认着方向。
十岁那年的一个下午,在被一群王宫的少爷公主欺负后,基落翻出宫墙,一路哭一路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基族和青族的交接地带。
“小妹妹,你怎么这么伤心啊?”一个身穿巫师袍的高挑少年出现在基落面前。
“我……我……”基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竟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着急不着急,我会等你说的。”少年俯身轻轻拍了拍基落的背,基落闻到少年身上有股好闻的草药味。
“我被人欺负实在气不过,就跑出来了。”
“等等。”说着,少年挥舞着巫师棒,“花愈!”
巫师棒的一段瞬间开出一束的薰衣草,花上还沾着露珠,跟刚摘下来一样鲜艳。
“送给你啦,希望你的心情能好一些。”
“谢谢哥哥!”小小的基落结果薰衣草,迷人的花香将刚刚的烦恼一扫而空,那一瞬间基落沉醉在薰衣草的紫色花香中,一抬头,却发现少年已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一场梦。
这场梦般的相遇一直被基落珍藏在心中,六年前的记忆就像昨日一样鲜活。
随着马蹄的哒哒声,远处的王宫也越来越近。
“你怎么知道这条路的?那是个偏僻之处,你没事去那干嘛?”
“你怎么问题那么多,我只是六年前去过一次,就记住了。”基落不想和白秋多废话,她知道域婉一定担心死了,就丢下一脸震惊的白秋向自己的寝宫跑去。
“六年前,这怎么可能记得住嘛,我倒要看看她的脑袋里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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