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楚余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而分不清的原因是因为亓官冷。
无论她睁眼闭眼,脑海中全是亓官冷的模样。笑着的,皱眉的,担忧的……无一不是亓官冷。
亓官冷在她这里是那么的真实虚幻,又怎么能让她分得清现实和梦境呢?
傍晚,今日的最后一碗药喂入口中,没多会,楚余便安稳的睡了过去。
“小余已无大碍,小冷你收拾一下,待会我送你回赌坊去。”
邓漾的突然提议让亓官冷掖被子的手一顿,她怔怔看向邓漾,讨商量道:“可我还想在这里多陪陪她,能不能迟两天再走?”
“不行。”邓漾毫无犹豫的拒绝,“当初我们说好的,我接你来蛇族只是为了让小余的伤好得快一些,待小余的情况稳定后,你就要立刻离开蛇族,此事万不容你反悔。”
眼看商量无望,亓官冷只得不情不愿的应下来。
离开前,亓官冷反复给邓漾交代着不同伤药的使用时间和方法,甚至她还给邓漾留了袋蜜饯,生怕楚余喝完药嘴里不舒服将药全给吐出来。
絮絮叨叨好一会,邓漾感觉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她忙制止了亓官冷还想说下去的嘴,只想快些把人送走。
邓漾本就不屑于隐藏情绪,亓官冷自然将邓漾不耐烦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识趣闭了嘴。她知道她啰嗦,可她没法亲自守着人,自然是会担心的。可在彻底离开前,她还是想再说最后一句。
“前辈,我能再求你最后一件事吗?”
邓漾听见是最后一件事,迫切点头,“好,你说,不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亓官冷抿着唇,她意味深长的看着邓漾,嗓音满是恳求,“前辈,要是你进入后山不顺利,我求你离开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楚余,不论如何,你都要带上楚余。”
就这?邓漾完全没想到亓官冷如此低声下气求她就是为了这么一件她本就该做的事,她好笑挑眉,“小余可是我徒弟,何况我要做的事本就将她架在火上,我自然知道东窗事发要带上她一起跑路,我可不是那种不仁不义的人,你就把你的心揣回肚子里吧。”
最好真的能让她把心揣回肚子里,亓官冷想着,最后深深看了眼床上熟睡的楚余。她等她回去桑州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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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进入后山一定要多加小心,那后山我不曾去过,但听去过的族人说,后山很恐怖,很危险,所以师傅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找不到阴阳蛊的线索也没关系,我们以安全第一。”
今晚邓漾就要闯后山了,楚余实在放不下心,但她又还要在外面帮邓漾拖延时间,无奈只能在邓漾进后山前多叮嘱两句。
“知道了知道了,啰里八嗦的。”邓漾清点物资的手没停,她完全没把楚余的叮嘱放心上,无所谓道,“你师傅我当年可是这天下第一人,虽然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过问这世间事,不知道我现在的实力如何,但我对我的能力还是很认可的,再说我又不傻,遇到危险自然是以保命为主,能不费力自然不会无趣到自讨苦吃。”
最好是的,楚余知道此刻说再多也没用了,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邓漾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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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邓漾往隐匿气息的法器里注入法力,待法器运转,她大摇大摆的踏进了满是禁制的后山。
后山植被茂密,邓漾一踏进去还有些找不着方向,还好有楚余给准备的飞蝇在,她跟着飞蝇走,倒也还算省事。
一路走,邓漾一路都在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从她踏进后山起,她就觉得这后山很是古怪,但怎么个古怪她又说不上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跟着飞蝇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飞蝇径直飞进了一处隐秘的山洞。
洞口遮掩在盘根错节的三棵巨树下,周围杂草茂密高大,要不是飞蝇从杂草丛中穿了过去,就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邓漾还真找不到这地方。
后山情况不明,邓漾一路都没把身上隐匿气息的法器撤掉,就怕一不小心遇到突发情况让她暴露。
这会进了山洞,越往里走,光线越是充足,邓漾越是庆幸她一开始的聪明和警惕,否则她这会怕是早已暴露行踪。
山洞狭窄,但随着越往里深入,空间却是越发的扩大。邓漾正感慨这山洞里怕不是别有洞天,下一瞬她的脚步生生停了下来。
只见先才还飞的格外活跃的十来只飞蝇,四散开,一只不落的落到了前方捆绑严实,浑身血污,蓬头垢面的人身上。
楚余说过,飞蝇只对有灵气波动的**感兴趣,所以邓漾并未靠近那人探查生息,便明了那人还活着,但看样子那人离死多半也不远了。
突兀出现一个半死不活的陌生人,邓漾心中警惕了起来,她观察着四周,确认除了那人再无旁人后,才从拐角走了出来。
然而饶是四下无人,邓漾也不敢贸然再往前多踏一步。囚禁这人的山洞太过宽敞诡异,而那人所在的位置几乎在整个山洞的最中心,如此弊端尽显,很难不让她怀疑这囚禁之人的脚下隐藏着一个随时击杀外来者的阵法。
这般想着,邓漾伸手进储物袋里摸出了一个笼子,从里面放出了三只壁虎。
很快,三只壁虎便朝着前方宽敞的空间爬去,邓漾紧张的瞧着,就怕下一瞬阵法启动,然而直到三只壁虎消失在洞壁间的缝隙,脚下仍旧什么都没发生。
居然没阵法?邓漾心中还是觉得不妥,可事实摆在眼前又让她不得不信。
纠结半晌,邓漾最终还是迈出脚尖在前面的空地上点了点,确保当真无事后,她大踏步朝着那半死不活的人走去。
刚走一半,邓漾鼻尖就满是恶臭味,她嫌恶的抬手在鼻前扇了扇,忍着巨大的不适靠近了那人。
铺一靠近,邓漾才发现眼前之人已经瘦成了一具皮包骨,呼吸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她都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邓漾深深皱着眉,围着人转了圈,不过片刻便发觉了这具皮包骨还活着的原因。
从外面看,这人像是被架在架子上,可绕到这背后才发觉,这人哪是被架在架子上,完全就是长在了架子上,应该说,是这人背后不知名的植物长进了这具身体里,和这具身体融为一体,而这具身体则是成了这植物生长的养分。
邓漾蹲下身仔仔细细瞧着钻入地底的细密根系,她还从未见过这种植物,很想挖回去研究一番,可任凭她怎么砍凿,那不过小拇指粗细的根愣是一点皮都没破。
没办法,邓漾只能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具不知名的皮包骨上。
这具皮包骨已经快死了,邓漾不指望皮包骨还能回答她问题,索性她直接掐诀进入皮包骨的记忆中探究一二的好。
好在皮包骨的记忆完整,邓漾很快便在自己脑海中看见了皮包骨之前记忆的画面。
皮包骨是个男人,狼族之人,生于七百多年前,前三百年的记忆都是稀松平常的日子,直到快到四百年时,此人的记忆开始变得血腥邪恶。
邓漾的脸色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难看。原来这皮包骨就是当年闹了妖界个天翻地覆的五大恶人之一。
没看这段记忆前,邓漾还想着这五大恶人是不是受人蒙蔽才会误入歧途,可这会她看了这段记忆,才发觉五人原来就是纯恶,为了提升修为当真是不择手段。
邓漾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继续往下看,怎料原本流畅的画面却突然一黑,正当她疑惑不已时,黑色中突然快速闪过了一段段画面。
“钱希越!?”
邓漾猛然睁大双眼断开了连接,她不可置信脑中看到的那个浑身杀意,满脸邪恶的钱希越。这和她记忆中那个怜悯众生的钱希越完全对不上号。
她想不通,一个善良到发邪的人,怎么就突然真的成了邪物。
甚至将这五人抓住囚禁起来,就为了吸取他们身上的修为灵力,可是……钱希越抓这些人干嘛?要他们的修为灵力又要干嘛?
邓漾彻底懵了,她的直觉告诉她,钱希越这么做的背后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可她的回忆又在告诉她,刚刚看见的一切都是假的,万万不能相信。
脑中的两股想法撕扯的邓漾脑袋疼,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聚焦到眼前之人身上,还有一点她需要查看。
邓漾重新运起法力探向恶人的心口,这一查看,果真不出她所料,真让她在枯竭的心中找到了早已失去活力的阴阳蛊。
法力收回,邓漾脚步踉跄了下,面如死灰。真的,原来先才看见的那番记忆都是真的,钱希越不仅变了,甚至还牵扯到丢失阴阳蛊一事。
事情怎得越来越复杂了?邓漾失神的往山洞外走,岂料刚踏出山洞,一股浓烈的杀意瞬间包裹住了她。
“堂堂遮天谷最有原则的大师姐,竟也会使这种偷摸手段,当真是有意思。”
满含嘲讽的阴鸷嗓音从黑夜中传来,邓漾顿时运起法力戒备。来人能忽视她身上隐匿气息的法器,想必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
“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话落,只听黑暗中响起了沙沙声,不肖时,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了邓漾面前。
借着手中法力聚起的光亮,邓漾看清来人的打扮。周身罩在黑袍之下,面上戴着凶神恶煞的罗刹面具,杀气凛冽,丝毫没有掩盖的意思。
“阁下如此神秘,想来就是蛇族那位百年前莫名消失的长老吧?”
眼下情况,邓漾决定先发制人,今日既然寻到了阴阳蛊的踪迹,那她就定要从这人嘴里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长老?”罗刹男忽地大笑出声,“虚名而已,相较于这个称呼,我还是更喜欢另外一个称呼,比如……”
话说的不清不楚,邓漾感觉自己的耐心在受到挑战,正欲发作之际,不远处那遮挡严实的罗刹男毫无征兆的扯下了身上的黑袍丢到一旁,右手伸至脑后慢悠悠的解起了面具的绑带,嘴里更是不落空闲。
“比如我那曾经最为骄傲的大师姐,总爱叫我一杯倒的这个称呼。”
大师姐……一杯倒……邓漾瞳孔猛然皱缩,右手早已运起的法力在此刻消失殆尽。
迎上邓漾震惊到难以言表的目光,罗刹男取下了那张遮住整张脸的面具,露出了那张满是丑恶狰狞的脸,冷冷笑道:
“师姐,别来无恙。”
除夕快乐[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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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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