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楚余哼唧着动了动疲软的身子,半睁开还有些迷瞪的眼,入目却是漆红的床顶。
她这是在床上?楚余此刻的思绪还有些混沌,不等她想明白她怎么会躺在床上,亓官冷的声音便在耳边悠悠响起。
“睡醒了?”
眨眼间,楚余视线中出现了亓官冷的身影,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亓官冷的手已经掀开被子,自顾自搭在了她的手腕内侧。
亓官冷的动作让楚余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亓官冷面色认真,她也没反抗,就安静看着亓官冷的一举一动,直到亓官冷的手指离开她的手腕。
“我怎么睡着了?”
楚余撑着床榻坐起身,她懵懵问亓官冷,想从亓官冷口中知道一个她突然睡着的前因后果。在她的记忆里,她完全不记得她是怎么睡着的,她唯一的记忆就只记得她好像在和亓官冷说话来着,然后毫无征兆两眼一黑就到了现在。
楚余过于天真无邪的脸庞让亓官冷慌忙错开了眼,她是绝不可能告诉楚余,是她因为误会把她敲晕的。
亓官冷下意识挺直腰背,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始扯谎,“可能是你太累了吧,我和你说话说的好好的你就晕过去了,不过没关系,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多休息反而更好。”
“是吗?”楚余嘀咕着抓了抓头发,压根没去怀疑亓官冷话里的真实性,反而心里因为亓官冷这句话产生了些名为愧疚的情绪,她尬笑道歉,“对不起,怪我太累睡着了,都没有好好陪你聊天。”
楚余傻乎乎的道歉搞的亓官冷一时半会竟忘了说话,她微眯眼上下打量起了楚余,这才月余不见,楚余的性子怎么软成了这样?
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连质问都不质问一下,明明楚余以前的脾气是又臭又硬的。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来着。”楚余一双眼在身旁看了圈,没发现储物袋,应是亓官冷替她收了起来,她自然而然叫唤亓官冷,“姐姐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我的储物袋,礼物在里面。”
这么礼貌?还给她带礼物?亓官冷在心底止不住感慨,果然孩子出门历练一趟再回来就长大了,都知道怎么去疼人了。
莫名的,亓官冷心底竟然生出了欣慰的感觉,就好像楚余如今这般礼貌懂事,是全靠她一手栽培一样。
亓官冷美滋滋的拿了楚余的储物袋交给楚余,直到看见楚余吃力的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满怀的包袱,她才回过神想起要帮人拿一下。
满怀的包袱在地上展开,楚余把包袱直接推到了亓官冷跟前。
“这是我从遮天谷带回来的草药,我不知道哪种对你有用,索性就把药田里所有我能找到的草药都给你拔了两棵,姐姐你看你用得上吗?要是用不上,之后我再去找其他的送你。”
敞开的包袱中,形状、颜色各异的各类植物争先撞进亓官冷眼底。绝大部分都是最常见的草药,要是放在其他地方,亓官冷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这是长在遮天谷内的草药,饶是再普通,药效也比外界同类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亓官冷随意拿了面上的一棵在手中,她细细摸着叶片熟悉的纹理。投其所好的礼物,更欣慰了。
亓官冷把楚余带给她的礼物小心翼翼收进腰间的储物袋,转而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递到楚余面前。
“给,许你的糖葫芦自由,之前你不在,我出门碰上都给你记着的,只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可能之后都不怎么吃得上糖葫芦了。”怕楚余失望,亓官冷又着急补充,“但我给你找了其他小食先对付着,等今年冬,我又再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亓官冷迫切的语气让楚余定住一瞬,下一瞬却让她倏地笑弯了眼。她伸手拿过亓官冷手中紧紧抓着的糖葫芦,却没立刻吃,而是撵亓官冷去帮她弄些吃食,她饿了。
亓官冷一走,楚余翻身下床,视线顺着敞开的窗户往外瞧去,浓墨天色,估摸着已经快到亥时了。
居然睡了这么久,楚余撇了嘴角,下次一定不要再发生这样尴尬的事了。
不过吧,楚余看着手里的糖葫芦,撇下的嘴角又翘了起来。
果然她和亓官冷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
约莫两刻钟后,亓官冷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进了屋。
“阿楚,来吃面。”
面香四溢,楚余本来还没那么明显的饥饿感在此刻被无限放大,她馋了,一碗面吃的要多香有多香。
亓官冷在一旁瞧着,肚子里的馋虫竟也给勾了部分起来。
一碗面,一盏茶的功夫不到,连带汤都给楚余喝了个干净。
饭后,楚余吃着糖葫芦一脸餍足的模样让亓官冷唇边不自觉挂上笑,她倒是有段时间没见过楚余如此满足的模样了。
嘴里酸酸甜甜,心头却只剩甜,楚余边吃边和亓官冷找话说,好似要把白日那会没来得及说的话全都讲出口一样。
“对了,姐姐,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你听完一定不要太惊讶,更不要四处宣扬。”
楚余含糊着,她想起来遮天谷中发生的事,她不知道她师傅有没有告诉亓官冷,索性她自己说说的好。
“你咽下去再说话,当心呛着。”亓官冷用手帕擦拭着楚余嘴角的糖渍,嘴上不饶人,动作却很温柔,她不答反问,“你是想和我说,我的名字也入了遮天谷,往后会和你同享庇佑这件事吗?”
楚余下咽的动作一顿,“……师傅都和你说了?”
“嗯,邓前辈在你睡着的时候,就将你们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我,你放心吧,我嘴严着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怪事重提,亓官冷还是难掩心中的那份惊讶,她居然无缘无故跟着楚余一起受了遮天谷的庇佑,这种怪事奇事可是她几辈子做梦都不敢做的梦,如今倒好,楚余连梦都替她省了。
一句所有,楚余明显感觉呼吸一滞,心跳止不住加快,可她不想让亓官冷看出她的异样,她只能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用自以为无所谓,甚至有些欢快的口吻继续问道:“那我新得了一把佩剑的事,师傅也和你说了吗?”
“嗯?什么佩剑?邓前辈没和我说。”亓官冷傻傻摇头,转而露出一副兴奋模样,“你那新佩剑长什么样?是从遮天谷带出来的吗?在世间排得上号吗?给我瞧瞧呗,我都还没见过那些个名剑。”
亓官冷的兴奋好奇无疑让楚余心中的不安难受消散了大半,原本准备好的安慰说辞没用上,刹那间,她好似戴上了名为“安心”的面具。
既然亓官冷不知情,那她就不给亓官冷增添不必要的烦恼了。她们是妖,能活很久,未来那么长,可别让莫须有的烦恼给困住,只管开开心心就好。
这般想着,楚余喜笑颜开,将收在储物袋中的向生给大大方方取出来,展示在亓官冷面前。
“给你看,它叫向生,可是遮天谷第三任和第五任谷主的佩剑,可厉害了!就是我还没试过,不知道它的实力。”
“向生……”亓官冷指尖拂过光滑如新的剑鞘,轻声呢喃,这个名字她从前确实未曾听过。
“嗯,它叫向生。”楚余笑嘻嘻解释,“带我选中向生的师姐和我说,向生虽是遮天谷第一任谷主亲手打造,但因为十万年来使用向生的人只有两个,所以关于向生的纪录很少,只知道其天生有灵,属于难得一见的灵剑,但纪录也写了,向生的战力特别一般,只比普通的剑强上那么一点点,要真遇上事,多数时候还得靠持剑人自己。”
楚余挑拣说着不久前她从若月那里得知的信息。
其实当时她在听完若月的解释时,她有过一个疑问。
她记得她当时问的问题是,既然向生天生有灵,一般灵剑认主后都会对主人死心塌地,再加上向生实力如此之弱,那它又是怎么杀掉它那两位谷主的呢?
而当时若月回答她说,两位谷主具体是因何而死,又是如何死的真相,从未有人知晓。
只是在遮天谷的其他前辈发现惨剧时,两人都被向生给捅了个对穿,身死魂消。
倘若一次,定不会有人往灵剑噬主这方面想,可当第二次一模一样的惨剧发生,就不得不让人生出怀疑。
若月还说,当初在第六任谷主上位后,倒是有召集过众人商讨是否要将向生封印于剑冢,以免其再发生噬主这种事。
可当时还没等众人商讨出结果,向生就自己封剑藏入了剑冢深处。更没人想到,向生这一藏就是整六万年不止,久到几乎所有人都忘了它的存在,更忘了它噬主的危险。
所以,楚余其实特别想不明白,封剑六万年的向生,究竟是怎么选上她做它第三任主人的。
难不成她未来真会成为为祸一方的恶霸?还是说她未来会做下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又或者,当真单纯只是她活不久了,向生又因为某些事,急需要新鲜的血液帮助?
……
太多的问题楚余想不明白,更烦的她脑袋疼,索性她也不想了,只专注于当下。
比如她还有好多话没和亓官冷聊。
向生被楚余无情的推到了一边,她自己挪着板凳挨上了亓官冷,整个人都跟没骨头似的黏在亓官冷身上,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
月余未曾这般亲密相处,亓官冷在楚余靠上的瞬间,心中只犹豫了一瞬,便放松整个身子,抬手将楚余牢牢圈进怀中,安静听楚余单方面和她聊天。
只是听着听着,亓官冷跑神了。
其实,就在刚刚,她又撒了一次谎。
准确来说,不是邓漾没和她说,而是邓漾一开始没和她说。
在邓漾和她说话支支吾吾时,她便猜中定是事关楚余,所以她央求着邓漾告诉她真相,否则,以楚余的性子,之后再问,楚余断不会轻易告诉她。
只是这份真相,于她而言,实在残忍。
当她得知楚余未来某一日会死时,她是无措害怕的。
她这人打小就没朋友,身边唯一的存在就只有将她抚养成人的师傅。
所以在这世间,除了师傅,楚余这个刚认识就和她各种不对付,还是她天敌的赖皮蛇妹妹,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她心中第二重要之人。
换做半年多前的她,她是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和天敌成为亲密无间的好友,甚至是姐妹。
光是和天敌成为朋友这一点,就足够让她吃惊不已。
而楚余待人,说的好听点,叫赤诚,说的不好听点,就叫傻气。
可就是这份傻气,却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中,让她心甘情愿的将楚余装进了心里。
所以她不敢想,要是楚余真死了,她要怎么办?
所以她求着邓漾想法子救救楚余,而她自己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饶是以她的能力帮不上多大忙,但也绝对会尽她所能,护楚余此生周全。
没事哒,没事哒,都会安排好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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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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