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的人突然顿住，“这么久远的事……就不必强调了吧？”
然后小声bb：“那时候还不是你说我一定钓不上来我一急，内力侧溢，就……震死了几条，我一看不用白不用，伪装一下也算是钓上来的了。”
风逸散人一言难尽：“但是你为什么还要给我看，你的内力造成的我会看不出来吗？清衣，你不要把我当傻子。”
清衣散人轻轻一咳：“别说了我已经觉得很丢人了，现在都不想回忆的那种。”
风逸散人：“最重要的是，你把我历经千难万险带回来刚放养一天的小银鱼震死了。”
说起这个，清衣散人可就不尴尬了，他理直气壮的：“你不还是当天就饱餐了一顿吗，带回来也是为了吃，吃完了还嫌小银鱼太小了。”
风逸散人：“我还想再养大一点点再吃的，哪知道你直接把它震死了，不吃了就浪费了。”
整座山里还回荡着第一客的师傅师傅叫声，跟鬼一样。
清衣散人都有点恼了：“管管你徒弟！每次回来都跟鬼叫一样，又不是听不见。”
提起这个，风逸散人就叹气：“都跟他说过八百次了，每回都一样，还是你徒弟安静，回来以后跟鬼一样安静，都是留了字条才知道他回来了。”
“说起来，我好像很久没见到我那乖徒了，”清衣散人沉思，“不知道他闯荡江湖有没有点结果，这孩子每次回来都不跟我说一说。”
刚刚散发的思念之情，就被师傅师傅回音打断了。
清衣散人：“……”
“还不快去！”他咬牙切齿。
风逸散人比了个手势，轻飘飘的飘走了。
蹁跹若蝴蝶，不似人间人。
有一刻，清衣散人想起了风逸散人初入江湖引起的轰动，不过，那时候年轻气盛，他是看不起因为气质成名的风逸散人的。
他听说过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也知道很多人倾心于风逸，可这些在那时的他看来，都是旁门左道。
直到……
他亲眼看见风逸一剑于枫林败敌。
萧萧落落的枫叶仿佛是为这场碾压的厮杀伴舞，又仿佛是风逸手中的利器，每一片都蕴含了无双的内力。
整片天地都仿佛是风逸一个人的主场，没有人可以打败他。
他才终于正视起了忽视的事实，风逸是有那么点实力的。
“哟，清衣兄？”
随后，风逸发现了他，全然不似平日里懒散、随性的笑，隐隐透露出凌然强势，还有锋芒。
“在下这一剑如何？”
他皱眉：“无聊。”就走了。
身后的风逸散人唉声叹气。
“我不上进你说名不副实，我让你看剑，你说我无聊，怎么会有你这么难伺候的人？”
但是，不可否认，风逸那一剑极好，也极强。
而那时的他，不敌。
钦佩就是一瞬间的事，同样的还有胜负欲。
现在的清衣散人回忆起来，当年的岁月都是波澜起伏，现在嘛，就回归平静了，风逸的功力到哪一步了，他也摸不清了。
同样的，风逸也摸不清他的。
飘走的风逸散人，也在思考，最近的清衣越来越暴躁了，明明初见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明明是个话少还不喜欢看他的少侠。
所以，他觉得这人挺可靠的。
就见不得有人天天这样，然后一定要清衣多对他说一句话，后来……可能是刺激的有点过，清衣就变得暴躁了，开始凶了。
现在就天天凶他。
有事凶他，没事也凶他。
风逸散人特别委屈。
……但是吧，都凶了这么久了，要是改了他也不习惯了，算了，就这样吧。
“别叫了，清衣都嫌你吵了。”
风逸散人叹了一口气：“你回来就不能安静点吗，回回都要喊师傅，怎么像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你看清衣的徒弟就很安静嘛，跟人家学学呀。”
第一客看着一本正经的师傅，突然道：“其实师傅你是被清衣散人骂了吧。”
这一看就是啊，一来就讲训的，绝对是被清衣散人骂了。
风逸散人一顿：“你认真点，师傅在跟你说正事。”
第一客：“师傅，你怎么跟当初一样，提到清衣散人就喜欢转移话题，明明是事实就不承认。”
被骂就被骂了吧，这些年也没少挨骂了，次次都不承认，脸都丢完了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第一客就很不明白了，师傅这样是图什么，但是，他再提师傅就要提剑了。
还是算了，他这些年一直没能打过师傅，现在师傅估计又精进了，他还是打不过的。
他轻轻一咳：“师傅，这次回来我有事要说。”
风逸散人已经默默提剑了，现在又放回去了，若无其事的说：“你说。”
先看是不是正事。
“就是我刚收了个徒，想起来给他测试了骨，发现他的资质很奇怪啊，很像是最好的那种，可是，我也不太确定，”第一客试探的提出原本的想法，“师傅要不要替我去看看？”
“你怎么在这块就是学艺不精？”风逸散人不明白，都给第一客练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能摸不清的，“区区测试还要为师出山。”
“算了，跟你走一趟。”
他走着走着又回头：“对了，先让为师戴个帷帽。”
“师傅你都六十多了还要戴帷帽吗？”
风逸散人已经戴好帷帽归来了，慢悠悠的解开帽纱，“你觉得为师这张脸不戴合适吗？”
第一客说：“合适。”
风逸散人：“……”
“我忘了你分辨不出来了，是个人在你眼里都一样。”
“那也不至于。”第一客小小声反驳，“我又不是笨蛋。”
风逸散人奇了：“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在你眼里不一样的？我还以为没有的。”
当年就是瞎了眼听了第一客说的都一样，直接走出去了，结果差点被围得水泄不通，自此，风逸散人就长教训了，在这事上，不能听第一客的。
第一客是眼瞎的半点看不出来。
不是风逸散人对自己的容颜有多自信，是事实告诉他，世人有多偏爱他这张脸。
他完全不想体验被围了一圈又一圈了，他只想和普普通通的人一样，出去不用被围观，不用被追着喊着爱慕他。
提起从前的辛酸，风逸散人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他也想像个普通人的，他也想的。
“怎么没有了，阿淮在我眼里就不一样啊。”第一客无比坚定。
“那他和为师比呢？”
“阿淮最好。”
风逸散人确定了，第一客眼瞎了，机关谷谷主出去完全没有他的焦虑。
他幽幽叹息：“还好为师在这块没听你的。”
第一客：？
风逸散人：“走吧，不是要给你徒弟摸骨吗？”
徒弟的徒儿还是要照顾一下的，摸骨这种事，要不是第一客不擅长，他也不至于出门。
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出门。
第一客眼睁睁看着师傅飘着飘着就不见人了。
“师傅……你好歹等等我！”
飞太快了，看不见人影了。
看来师傅精进了太多。
第一客赶忙驭起轻功，几步跳跃，终于好不容易看见了人影，差点要感动到哭：“师傅原来你还记得我在后面追不上——”
风逸散人一转身，满脸疑惑：“哦对了，你徒弟是谁，在哪来着？”
第一客：“所以师傅完全不是为了等我是吗？”
感动戛然而止。
风逸散人眼里透露出嫌弃：“为什么要等你，追不上就是学艺不精。”
“那如果是清衣散人呢？”第一客觉得师傅在清衣散人面前就不是这副嘴脸。
“清衣不可能追不上。”风逸散人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不过，如果清衣追不上一定是有别的事，也可能本身发生了什么，那我肯定要回头看看。”
第一客：看吧，你对徒弟和友人就很不一样。
“你还没说你徒弟是谁。”风逸散人又回到了话题。
第一客：“皇宫里最小的皇子，叫谷松生。”
“哦，皇帝的儿子啊，”风逸散人若有所思，“说起来，我好像也很久没去过皇宫了，正好这次去看看。”
第一客陡然间听见当年事，还有点惊奇：“师傅你还和皇宫里的人认识？”
他倒是在江湖上听说了不少师傅的传闻，最多的还是各种爱慕师傅的传闻。
他一直不明白师傅是怎么扬名的，靠各种爱慕吗？
风逸散人：“当然认识，不止是认识，我还知道皇帝他的挚友。”
“当年他俩还说要一起游历天下来着，结果他一个人回去登基去了，半道回去没给之启打招呼，给他气的，那个脸色我至今都记得，啧啧，好像之启两年没理他，皇帝两年都没收到好友的消息。”
“后来就不知道怎么样了，原来皇帝都有小儿子了吗？”
说着说着，风逸散人就飘不见了。
第一客再一次看不见师傅人影了，这一次是彻底看不见了，也追不上。
“……”师傅，你倒是慢点，哪怕慢一点呢？
第一客赶到的时候，他师傅已经和皇帝喝上茶了。
还听见皇帝说：“你倒是半点没变，连样貌都和当年差不多，原来第一客是你的徒弟。”
风逸散人也微微笑：“当然，我不准他报出我的名头，他就自己闯江湖就行，凭借师傅的名声多不好。”
“那他知道的大概只有别人爱慕你的事了，”皇帝突然笑起来，“说起来，当年爱慕你的人最多，他们都爱天上的仙人，可是他们不知道，你这个仙人，哪里是仙人。”
他第一次见到风逸散人也为其风华气度小小的惊了一下，如传闻一样，不像此间人。
飘如游云，矫若惊龙。
风华内敛，当世无双。
飘乎遗世独立，皎若玉树临风。
文中引用：
飘如游云，矫若惊龙。——《世说新语·容止》
飘乎遗世独立。——《赤壁赋》
皎若玉树临风。——《饮中八仙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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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人界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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