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大典在如何隆重,参与的主角也不过你我二人,而当我们两都不在时,大典的时间推后也正常吧?”
说的没毛病。
承宁安找到他话语中的漏洞:“我们两都不在……?”
“苏仙人是想和我一起回家吗?”
“不欢迎吗?”
“没有的事!”
不如说这叫他很激动,和成林不同,他可是要把一位真正的仙人带回家啊!
说话时苏清源也不歇着,挥手找来停在房梁某处的圆球,与它说了什么便让它赶紧去给宗主或是其他长老带去消息。
旋即他把手搭在承宁安肩膀上:“我们快去快回。”
苏清源所驱使的千纸鹤与他相比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随着风景一直从脚下褪去,熟悉的景色逐渐向自己靠拢,胸腔之中突然涌出莫名其妙的情绪。
从离家到现在他所经历的事情竟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描述,堵在喉中发不出声音来。
承宁安想,这或许就是近乡情怯吧。
顺着记忆之中的路线带着苏清源来到家门口,承宁安开始瞳孔地震,宛若看见无法理解的一幕。
苏清源沉默片刻:“……这是?”
简简单单的房屋被废弃后显得甚是破败,杂草丛生,飞虫肆虐,往前一步就会惊动趴在枯殃的草上休息的虫子,从眼前飞过带过一阵微妙的气流,打断了承宁安胡乱飞舞的思绪。
“这是……怎么回事?”他呆愣与茫然。
无措挤满了胸腔,身体麻木又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顾不上其他推门就往里走。
几乎每一间房间他都去看过,锅碗瓢盆,能够移动的全都消失不见,不能移动的布满了灰尘,飞舞中引得鼻腔瘙痒。
沉默的捏了一咒诀,并不大但很是空旷的房子瞬间光鲜亮丽,除却屋顶上破碎的瓦片无非修复,乍一眼看上去与记忆中的无差。
苏清源悄然来到承宁安身边:“没有打斗的痕迹。”
承宁安咬着唇:“但也不能说没有遇害。”
他的父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接触的存在问题的人也就只有他带来的成林。
如果真的是成林动的手……
承宁安把苏清源当作唯一的救赎:“苏仙人,你有没有在这里察觉到魔气?”
苏清源看他,他的眼眸中承载着千言万语,看着承宁安躲闪的眼眸中回答:“并有。”
他有秘密。
苏清源不惊讶,或者说一个人总是会有秘密揣着的,只是稍微有些出乎意料。
承宁安还在想,如果真的是成林的举措,他又该如何反击,或者他真的有反击的能力吗?
“……我该去哪里找他们?”
从屋内走出,分明是那样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它身上却只留下一片冰冷,以及海水般的浓稠与窒息。
酸涩的双眼若是再继续直视太阳,流泪也是迟早的事,为了他看上去不要过于狼狈,承宁安选择闭上双眼。
夺目而又刺眼的光芒穿过眼帘,就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心里。
“哟,这不是承家小子吗,不是去衍剑宗了,怎么回来了?”路过的大婶自来熟的想要打招呼,走近时却又因他身边看似不好相处的白发男子而停留在原地。
承宁安看着她头上顶的村民二字,分辨出她是谁了。
她是家母在村内的朋友,虽说还没达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但关系也较为亲密,时常在一起聊天。
“看着日头也快到正午了,”哪怕承家小子身边的白发男子令她发憷,对朋友的孩子照顾情感还是大爆发,她掏出从山上刚摘下来的果子,“看你们的样子还没吃饭,垫垫肚子吧。”
“到衍剑宗那边居然瘦了这么多,在外面真是辛苦了,等会儿去我那吃个便饭?”
瘦……?
他没想到这位的眼神这么离谱,怎么能从他的身形中看出瘦这个字的?
“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饭就不吃了。”承宁安勉强扯扯嘴角,侧头躲过她要触摸额头的手。
他也不想把坏情绪带给他人,努力稳住自身情绪后才问道:“大娘你知道我爹娘……”
“哎,他们没有和你说吗?”
猛然间意识到事情并非他所料想的那样,承宁安眼底开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察觉承宁安变化的苏清源微微动了手指,心底松了口气。
他向来不擅长安慰别人,却也自始至终陪在承宁安身边,做他最后的依靠。
见过的世面不多,但她活得长,很快就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无奈道:“这两口子搬家了也不知道给你送封信过去,什么都没和你说,让你白跑一趟,刚才是不是快吓傻了?”
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脸上的笑也不再僵硬:“是啊,差点心脏都不跳了。”
大婶又拿了好几个果子给他:“可不能拒绝啊,都不去我那吃饭了总得拿些什么吧,不然我可就要翻脸了。”
他迫不得已接下。
承宁安的情绪在大起大落后竟是忘记了要继续下一步,幸好身边还有苏清源:“方便说他的父母搬去何处了?”
“啊,呃,”没想到这位看上去不苟言笑的人会主动搭话,大婶愣怔片刻道,“搬去了沧澜城。”
大概在交谈中发现这位白发男子并非难以相处,大婶开始习惯性喋喋不休:“我也只是听过沧澜城,毕竟我大半辈子都没出过彩云镇。据说一个城就比一个镇大好几倍,里面的东西也是花里胡哨的。”
“哦对,还有,”话说个不停也有个好处,就是说着说着就想起之前没想到的事,
“这事几乎是镇上所有人都看到的,就是小子你离开之后的几天,突然有好几个人上承家来,穿的衣服也可好了,说什么你被衍剑宗收入,那边送下来好多银两让两老养老,可把我们羡慕的啊。”
承宁安皱眉,看向苏清源,他身旁就有一位能够在衍剑宗有话语权的人,后者则是摇起了头。
苏清源的记忆中根本不存在有衍剑宗的人给承宁安父母送什么的事:“可还记得那些上门之人的穿着?”
依照情绪而言两人都掩藏的很好,大婶没察觉出不寻常来:“记得是记得,但是很怪异,描述不出来。”
承宁安倒吸冷气:“描述不出来,还很怪异?那我爹娘还敢收他们带来的银两?!”
“那也没办法啊,”大婶叹息,无奈又羡慕,“不收钱那些人不肯走,他们两个而是担心镇上的人被打搅,才迫不得已……”
“苏仙人,我想去沧澜城。”
大婶听着承宁安的提议干着急:“哎呀,你都不知道你爹娘住哪,先和他们通个信,别到时候走丢了!”
承宁安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清源。
苏清源知道,若是不答应他会一直坚持,况且此事疑点颇多,还被用上了衍剑宗的名义,他没办法做到不闻不问。
“走吧。”苏清源说。
沧澜城的经济和彩云镇相比不是一般的好,通俗的话来说经济好的地方发展一般都不差,百姓过的也会相对幸福。
瞧着这一幕和平安定的环境,承宁安的心稍微放宽了些。
然而接下来难题又出现了:“他们会住哪儿呢……?”
“跟我走吧。”苏清源突然朝承宁安伸出手。
那一瞬的柔软落在掌心,苏清源不自觉回握,随后才注意到承宁安投递过来的目光。他在询问他是如何得知目的地。
其实是根据魔气。
有一处魔气虽少,但与别处清新空气而言太过明显,必然存在问题。
但他也知这不能实话实说,承宁安本就担心非常,若还听到这则消息,必然会更加恐慌。
他说:“圆球告诉我的。”
可是圆球根本没有跟过来吧。
啊,不对,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圆球与苏清源的交流到底有几种方式,讲不准真是它说的。
苏清源注意到承宁安脸上迟疑的神色逐渐坚定,现在是自己说服了自己。
周围是不是过于安静了些?
撤回思绪繁杂的心神,承宁安左顾右盼,这才发现但凡他们走过之地人们都在盯着,目光过于胆怯与复杂。
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这座城不允许外人进入?
他的紧张惹来苏清源的侧目:“是我的问题。”
见承宁安不明白,苏清源继续解释:“每一次我去人多之处都会迎来这样的视线,大概是头发的缘故。”
他早已习惯便可忽略不计,却不想惹得承宁安紧张起来。
承宁安顺势看向苏清源顺白的发丝:“但是我觉得很好看。”
一根又一根被主人打理的服服帖帖,在稳健的步履下划出美好的弧度,很惹眼。
苏清源柔和了眉眼:“谢谢。”
承宁安:“什么?”
“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头发。”
“宗主没有夸过吗?”师兄弟之间的话感情会很好吧。
苏清源摇头:“没有,初见时师兄以为我是遭遇了什么变故,不曾主动在我头发上说事,后来误会解除便也习惯我这颜色的头发了,更不会多说。”
承宁安真诚道:“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天天夸你。”
“那还是算了,我会被夸上天的。”
“可是你已经厉害的能够上天了,不缺少我这一句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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