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到,行刑!”
秦随风一路上都宛如一个行尸走肉,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体似乎分开了。
浑浑噩噩的被关在监牢里,浑浑噩噩的被刑部来来回回的审讯,浑浑噩噩的被定罪,浑浑噩噩的被押送上囚车,然后现在,浑浑噩噩的跪在这里。
他双手被缚在身后,跪在血迹斑斑的刑场,地面的血迹凝结成块儿,在太阳底下被晒成了黑色......
真脏。
他挪动膝盖,却发现所跪之地已无干净之所,只能作罢。
他茫然四顾,忽然发现,这地儿风景不错。
四周绿植旺盛,被树木环绕的空地,由正是水泥堆砌成一个几平米的高台,眼前是主审的刑官,正如烂泥一般摊在椅子上。
要不是历来行刑的时间,历朝历代早有规定,秦随风想,对方估计现在就想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呵呵......”
想到这里,他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的样子像个疯子,可惜现在无人取笑他。
“午时已到,行刑!”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专业的刽子手已经举起了半米长的大刀,刀上三个圆环清脆作响,让秦随风一直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午时......对啊,已经午时了。
午时阳气最盛,这个时候杀人,不论被杀的人有多大的怨念和不甘,据说,死后都无法变成鬼魂。
正想着,忽然背后传来压力,压低秦随风的脊背,面庞贴在粗糙的木圆台子上。
他余光瞥间刽子手拿起酒坛,喝了一口酒,腮帮子鼓动,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对方将口中一口烈酒,喷洒在刀面上。
“噗——”
他深深皱起眉头,砍人脑袋就砍人,为何要吐酒。
你漱口了吗?
秦随风忽然挣扎起来,“等等,你给我重新换一把干净的......”刀。
“咚”的一声,手起刀落。
秦随风第一次明白何为案板上的鱼肉,连感知疼痛都来不及,视线翻转间,他对上了好几道同样翻转,被切断了脖颈的脑袋,一个个目眦欲裂,张大了嘴巴,有恐惧,有不甘,有后悔,有麻木......
当真是狰狞难看至极。
他想自己也没好看到哪里去,视线漆黑的前一秒,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自己会变成鬼魂吗?
“嘻嘻嘻......”
“哈哈哈哈......”
耳边阴风阵阵,还有稚童清脆的笑声,几道窃窃私语在背后盘旋着。
秦随风只觉得有重物压在自己身上,让他喘不过气,呼吸都十分艰难,脑子里像有无数根针扎一般,疼痛欲裂,浑身都动弹不得,四肢像被禁锢。
这,这是哪里?
这是地狱吗?
他变成鬼了吗?
【尊敬的VVVVIP资深舔狗用户00002号秦随风你好,您以被我方未来星际舔狗服务中心,选中为幸运用户,接下来的旅途我将伴您同行,您可以称呼我为‘天勾’。】
【以下请注意:
我方服务中心为‘强制观察项目’,用户一经选中,不得拒绝,否则直接销毁当前用户......接下来给与用户0.0001秒选择,‘是’(用户沉默默认选择‘是’)或‘否’(将直接销毁用户)
滴滴滴!
用户默认选择‘是’,现进行下一步骤:
我方与用户在未来产生的任何服务,都将遵循‘等价交换’,重申一遍,是‘等价交换’(具体交易内容内存过多,以下不便详细说明,具体交换内容,视用户需要,单另说明)
最后,您的服务小狗狗‘天勾’十分期待与您同行,舔狗不是罪,深情不是错!失败乃成功之母,让我们一同力挽狂澜。
共同谱写‘舔狗的幸福人生吧’!
以上!】
秦随风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有无数道诡异的声音,在脑子里来来回回搅动着,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想要睁开眼睛,眼睛又像被胶水粘住,整个人像溺水的人,沉入海底。
这时,‘吱呀’一声。
远处似有门被推开,带来一阵凉风,耳边的嗡鸣也渐渐远去,听到了几道熟悉的声音。
一道是温婉清雅的妇人声音:
“你们两个小皮猴,都说了你们大哥哥前些日子受累感染了风寒,叫你们不要来打扰他修养,你们还来折腾大哥哥!”
另外一道,清脆的稚童音响起:“嘻嘻嘻......哪有,我们明明是在陪着大哥哥说话!”
“母亲,呜呜呜......”还有一道呜咽的声音担忧道:“你快来看大哥哥,他出了好多汗,脸色也白白的,像个死人,大哥哥不会快要死了吧!”
“胡说!这种话也是可惜随便说的!”
远处的脚步声忽然加快,朝近走来。
两道稚童的声音忽然同步起来。
“呜呜呜......都是因为三弟弟,都是因为三弟弟,一定是因为你太重了,才把大哥哥压死了!”
“我就是想陪着大哥哥一起睡觉觉嘛,阿景也不知道会压死大哥哥呜呜呜......大哥哥你快醒来,阿景以后一定少吃饭!”
此话一出,两个稚童的哭声更大了,一个赛一个高,堪比哭丧。
不过好在这哭声,让秦随风的脑袋忽然清明许多,他迷茫焦躁的内心忽然安定下来,只觉得这熟悉的哭声,恍若经年,不知今夕是何夕。
忽然,额头上贴上一抹冰凉。
他缓慢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慢慢从一片白光中聚焦,看清了眼前拥挤的景象。
一个眉眼温婉,面容清丽的美妇人,正担忧的看着他,见他醒来,松了一口气,“大郎,身体怎么样了?我看你面色还是苍白,待会还是得让太医院的太医来一趟。”
还有两个冰雪聪明的稚童。
模样相似,但一个眨着亮晶晶圆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另一个则哭得鼻涕泡都吹了起来,一脸苦相,憋着嘴巴,直到对上他的眼睛才一喜。
“大哥哥活过来了!大哥哥又活过来了!”
身穿粉衣的女童一脸嫌弃,‘啪叽’一巴掌拍在男童的脑袋上,“笨蛋阿景!大哥哥是生病了,本来就没死!”
阿景委屈巴巴的双手抱头,眼睛顿时又蒙上一层水雾,委屈道:“大哥哥,二姐姐又打我,你这次亲眼看见了,你快点收拾她,呜呜呜呜......”
“母亲?”
秦随风下意识道:“阿景?阿静?”
秦王妃听到‘母亲’二字,立刻高兴的应了一声,将秦随风从床榻上扶起来。
“大朗既起来了,先喝药吧,你瞧你都出了一身的汗,待会我叫下人换一套干净的被褥,你再好好睡一觉。”
秦随风呆呆的被人扶起来,看着比记忆中都要年轻许多的面容,一时呆滞无言。
这是梦?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忽然被灌了一口苦涩的汤药,他下意识咳嗽起来,吐出来一半的汤药,他用拳头抵着下巴,舌苔还残留着苦涩的药味。
怎么回事?
【没死没死!你又活了!】
对,这不是梦,他这是又活了!
等等......是谁?
谁在说话!
秦随风四处探望,这才彻底看清房屋内的布局,无他,一切都太熟悉了,这是他住了将近二十年的卧房。
原本两个拖着下巴看秦随风喝药的稚童,见他将药吐了出来,一个抱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大哥哥羞羞,喝药还要吃蜜饯!”
另一个老实巴交的阿景,则费力地从兜里掏出一团粘糊糊的糖豆,“大哥哥,吃糖!吃糖就不苦了!”
秦随风下意识接过糖豆塞到嘴里,揉了揉床前两只圆滚滚的脑袋,甜腻腻的滋味顿时充满口腔,让他险些红了眼眶,然后又接过汤药一口灌了下去。
“哎!”
秦王妃正拿着帕子为秦随风擦拭下巴上的汤药,被他这幅架势吓到了,“大郎,慢一点,小心呛到!”
“谢谢母亲。”
秦随风还是觉得脑袋很重,将空碗递给对方,然后直接躺倒在床上,用胳膊遮住眼睛。
两小只也学着他的样子,胖乎乎的身体‘啪叽’一下,像两个圆滚滚的面团趴在他身上,可惜被秦王妃一个胳膊拎着一个,给抱走了。
临走前,秦王妃掖了掖被角,柔声道:“大郎,这几日就好好放宽心修养,不要去想结果,过几天放榜的日子到了,你定会金榜题名的,不要太在意博得头名,别看你父亲平日里对你严厉,可我们真正关心的还是你的身体,好好休息。”
秦随风不敢去看说这话的人,仍旧用手遮住眼睛,装作揉着太阳穴,‘嗯’了一声,直到脚步声远去,门被关上后,他才将手放了下来,看着熟悉的屋顶。
视线落在靠在窗户旁的书桌。
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上面堆着厚厚的书籍,不用再去反复验证,他已经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处在何时了——
大魏历四七年,大概7月初。
因为这一年正是他参加完科考后的两天。
因为一连五天都在考场里,神经紧绷,每天都要面对不同的考题,又十分在意自己的成绩,所以考完后神经一个松懈,就一连病了好几天。
自己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回到五年前?
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他出声道:“出来吧。”
寂静的屋子内毫无动静。
秦随风面色不变,继续道:“我不知道阁下是何妨妖孽,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既然能让我死而复生,而且回到五年前,想必也有所图,何不出来一见。”
没等几秒。
紧闭的窗户忽然晃动起来,桌子上的纸页沙沙作响,忽然一团肉乎乎毛茸茸的东西,从窗户的缝隙里挤了进来。
秦随风也不管身子的沉重,耐着头晕,蹭得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警惕的看着对面的窗户。
离的近了,那团肉乎乎的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抖了抖身子,这才露出真容来,竟然是一只屎黄色,耸拉着着两只毛茸茸耳朵的大黄狗。
黑色边缘的狗嘴里却口吐人话:
【真是失礼啊!什么妖魔鬼怪,我明明有名字的,之前就告诉你了,可以称呼我为‘天勾’!】
“原来是只狗妖。”
秦随风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大概是死过一次,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诡异的变强许多。
大黄狗绿豆一般的黑色眼睛,此刻却诡异地有人的情感。
【喂!小子!你有没有礼貌!都说了我有名字,叫我‘天勾’!】
【还有,我可不是低级世界里的低级妖怪,本天勾大人乃是未来星际世界里舔狗服务中心的服务狗,有编制的,有特权的,懂不懂?】
“听不懂。”
秦随风见对方似乎没有要害人的想法,干脆又躺会床上,或者说,就说这只狗妖要害他,他似乎也......不太在乎了。
【喂!你个没礼貌的小子,你可知我是何资历,有何用处,以后只有你求我的份儿......】
天勾朝着床铺上的人一顿废话输出,可惜床上的人紧闭双眼,毫无动静。
忽然,大黄狗眼底精光一闪,嘴角诡异地划过一个狰狞的弧度,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嘿嘿,一般人要是有死而复生的机会,只怕都要痛哭流涕了,你还这么年轻却死于非命,被诬陷私通敌国,被百姓唾弃,被最爱的人欺骗,被剥夺身份地位,你就不想报仇吗?】
床榻上紧闭双眼的人,睫毛微微颤动,呼吸急促了几下,天勾见有机可乘,继续再接再厉。
【你为了自己所谓的爱,付出了一切,皇室的姻缘,十年寒窗苦读的功名,皇亲国戚的地位,到头来竟成了世人口中的一个笑话,是个人就不能忍!】
察觉床榻上的人似乎痛苦的蜷缩起来,双手抱头,天勾‘桀桀桀桀’的笑起来,真正是是诱人入魔的妖怪。
【来吧,觉醒吧,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还不抢占先机,率先出手,让那些背叛你,嘲笑你,欺骗你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要压抑,释放自己内心的仇恨......】
秦随风面色苍白,双手抱头,指骨泛白,只觉得脑子一团乱麻,可是耳边像念经一样的声音,还在响个不停。
忍到极限,他难得的吼道:
“吵死了——”
狗头一歪,疑惑道:【嘎?】
等在门口侍奉的小厮,听到里面里面的声音,立刻打起了精神。
“世子殿下,怎么了?怎么了?”
小厮忙不迭的进门,小跑到里屋,就看到床榻前,站着一只丑不兮兮的大黄狗,来不及思考这诡异的姿势,眉头一皱。
“怎么溜进来一只大黄狗,世子爷息怒,定是这街上的流浪狗,混进来找吃的,小的这就将他丢出去!”
天勾被人揪住后脖颈,麻溜的丢出了府邸,还有几个拿着棍棒的门卫,在赶着他。
“去!去!滚远点!要吃的去那边去!”
“这么丑的狗,究竟是怎么混进王府的,都没人看见吗?”
屋内安静下来后,秦随风深深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平静下来,神情在疯狂和死寂中不停变换。
其实方才那只狗妖说的一句句,一桩桩,他不是没想过,他是不敢想,也不能想,他怕自己再想下去会疯,会死。
之前......不对!
上一辈子,在刑部监牢待审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干,只能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想这些陈年旧事,更别提人被关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胡思乱想。
他想了多少次,就疯了多少次。
本来还有与他一同被关押的犯人,可那些人不是被他打成重伤,就是被他打的半死,后来刑部的人只能将他单独关押。
他像个疯子一样,将脑袋往土墙上撞,一个劲儿的将拳头往墙上打,焦虑到撕指甲,咬指头,咬到肉皮溃烂,骨头都出来,只有身体上多疼一点,心上就能少疼一丝似的。
当时满脑子就三个字:
为什么?
可人真是适应力极强的动物,疼着疼着居然就习惯了,想着想着居然也能变得极度冷静起来,就像他现在这样,目光平和,平躺在床上,静静的享受这难得的温软床铺。
他居然觉得就这样躺着,也很幸福了。
“吱呀——”
可惜这种幸福也持续不了多久。
秦随风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是那只‘神通广大’的狗妖又回来了。
伴随着一阵‘哼哧哼哧’的气喘,还有嘶哑的声音:
【该死的!卑微的低等星球的人类,肮脏恶臭的狗崽子们,居然,居然也敢觊觎本天勾大人的英姿,等着我,我定修整一晚上,明天定然要你们血债血偿!】
耳边一阵骂骂咧咧。
天勾在外面流浪了一会儿,又是被人泼脏水,又是被一群狗子给包围,好不容易突出重围,眼下更是气头上,忽然恶狠狠的朝床上看去。
【喂!你考虑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去报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就是在逃避而已,之前我不过是在体谅你脆弱的小心脏,没揭穿而已!】
【你还真想躺平一辈子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是个男人就要血债血偿,以牙还牙!】
秦随风忽然开口:“请问这位‘天勾’兄,你既然这么想让我去报仇,为什么又让我在五年前,这个时候复活?”
【额......】
天勾抖了抖自己浑身湿透的毛发,无所谓道:【这又不是我决定的,智脑上的大数据显示,你只有回到这个时间,才能有一线生机,除此之外的任何时间节点,都不行。】
“只有现在,才能有一线生机......”
秦随风默默重复这句话。
虽然这狗妖的话很多他都听不懂,可他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在这个时候又‘活过来’了,因为这个时候,也是他和萤火相遇的日子。
七月半,中元节,就在科考后的几天。
马上就要到了。
当时他久病初愈,在家里躺了好几天。
一同科考的友人,前来相邀他出游,母亲觉得他在家里闷了好几天,催促他出门转转,自己又一向不会拒绝母亲的话,只好跟随几个同窗友人出行。
到了晚上,长缘河上,有放河灯的、祀亡魂的、还有焚纸锭的,似乎趁着这鬼节,就连千金楼里也传来应节的一曲《缘女曲》,可歌可泣,哀怨婉转。
此曲乃上古流传,相传相爱的一对儿男女,因为俗世恩怨,阴阳两隔,痴念情郎的缘女化为阴间一鬼,却忍受地火焚烧之苦,徘徊在彼岸,不去喝孟婆汤,只为了每年的中元节,阴阳交界之时,能与情郎一见。
此番深情,不知感动多少天下有情人。
《缘女曲》人人都听过,可将一段本该婉转凄切,深情凄凉的曲子,吹的如此激昂和愤怒,爱恨不停交替的曲调,秦随风还是第一次听见。
一念好奇,乘兴而去。
一段孽缘就这么结下了。
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你管他是什么时候,总之你去报仇就是了!】
“报仇......”
秦随风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似乎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声音从喉咙里带着血一般道:“我若是在五年后醒来,说不定还会想去报个仇,可这是五年前啊。”
【啥啥啥啥啥?】
狗头一歪,不可置信:【你居然在意的是这个?】
天勾跳到床铺上,很难想象一只狗脸上,也有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五年前又怎么滴嘛!杀人还算日子啊!】
“五年前他根本就不认识我!我找谁去报仇!”
秦随风罕见的失控,再也没了温润沉稳的气度,眼睛布满红血丝,像地狱里的恶鬼,下一秒就能掐断人的脖子。
他说,“我杀了一无所知的人一了百了,然后呢?然后我就解脱了吗?然后所有一切都结束了吗?然后我就能当做一切没有发生,幸福的生活下去吗?”
秦随风拿起床边的松香枕头,朝面前的天勾扔去。
“谁叫你上床了,你的脚印是黑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狗妖难道都不洗澡的吗?”
【我靠!果然舔狗就没一个正常的!】
天勾被比自己身形还大一倍的枕头扫到地上,在地上翻转两圈后,嗷呜一声,一口咬住了枕头,气愤的用尖利的牙齿撕咬枕头里面的棉絮,一时间白色的棉絮飞舞在房间内。
【都说......嗷呜......我不是狗妖!不是狗妖!我是未来星际的智能服务狗!我是有编制!有特权的!】
【我咬死你!咬死你!】
秦随风看着面前的疯狗,只觉得对方和上辈子被关在刑部的自己,有的一拼,也许有了参照物,人才能客观认识到自己。
他默默的放下,自己从床前举起来的脚墩子,两只手互相交握在胸前,平复心底的急躁和怒火,心底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冷静冷静,这不是原来的自己,自己一向是最沉稳有礼的。
周围的人,就连满京城,未出阁的姑娘,都说自己温文尔雅,是个谦谦君子,一定是这狗妖太过可恨可恶,突破了他心底的防线,不能让他再影响干扰自己了。
自己要重新找回,当初那个谦和有礼,温文尔雅的自己才是,不能让上一辈子最后痛苦的记忆,影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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