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佳丽双眼猩红地说道：“我妹妹才二十四岁啊！就这么被他们给祸害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他们！”
周而缓缓地吐出了心中憋闷的浊气，“大姐，你有证据吗？”
刘佳丽自嘲一笑，“我就知道，你们是不会相信我的！”
“大姐！”周而解释道：“现在是法制社会，我们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愿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所以我们警察办案必须要有证据！”
“可我在有证据的时候你们也没有相信我啊！”刘佳丽突然崩溃地大喊道。
快餐店的食客被喊叫声音吸引，纷纷侧目地看了过来。
刘佳丽见状崩溃地捂住了脸。
食客们以为刘佳丽受到了周而和小林的欺负，几名年轻男子起身围了过来。
周而不想引起冲突，急忙掏出证件。
“警察办案！”
男人们显然不太相信，围在一起商量着要不要打110。
“对不起！”刘佳丽掩面脸说道：“他们的确是警察，找我了解情况，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男人们见刘佳丽已然这么说了，周而又神情坦荡，便赔了个不是，散开了。
周而看着一直捂着脸的刘佳丽，心中涌起一股厌烦的情绪。
事情发生了，不想着怎么正确的解决，只知道用一副弱者的姿态，对别人进行道德绑架！
是把他的善心当成好操控吗？
突然，小林伸手拍了拍周而，将手机他的手机递到了周而的手上。
周而接过手机一看，是一个静音的视频，视频中，比现在年轻得多的周佳丽，手中拿着刘佳妮的遗书，歇斯底里地面对这镜头哭喊着，她没有骗人。
原来四年前，刘佳丽在刘佳妮自杀后，便选择了报警。
可刘佳妮之前与金乌传媒签过合同，十倍违约金清清楚楚地写在了合同上，无法对金乌传媒追责。
为了不让更多的女孩受害，刘佳丽选择将事情曝光。
刚开始的确是在互联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网民群情激奋地要求严惩金乌传媒。
却不想一天之后，舆论风向猛转。
刘佳妮变成了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主播。受辱的视频则成了各种黄谣的素材库。
刘佳丽则是成了吃妹妹人血馒头的恶女。
网暴整整持续了三个月，才渐渐消散。
而刘佳妮自杀事件，至今，没有后续！
她哪是在用是示弱博取同情？她是害怕了，根本不敢抬头啊！
刘佳妮死亡时只有二十四岁，那时的她也不过二十六岁，四年后的今天，也才三十岁。
可生活的磋磨，却让她宛若四五十岁的老妇。
“刘佳丽！”周而厉喝道：“你要是清白的，就把头给我堂堂正正地抬起来！”
刘佳丽瑟缩了一下，缓缓抬眼，隔着指缝觑看周而。
“刘佳丽，这世上，没有受害者向加害者低头的道理！就算是为了你妹妹，也要把头给我抬起来！”
刘佳丽的眼中闪现出了久违的光，“你，真的愿意相信我吗？”
“我只相信证据！只要证据能证明你妹妹被伤害了！我发誓，只要我还在公安系统的一天，就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所以，你的证据呢？”
光亮消散，刘佳丽再次将脸埋了起来，“没了，全都没了！”
小林急了，“怎么能没了呢？那个整形机构，肯定和金乌传媒有关？”
“两年前就关门了，老板也不知道去哪了！”
“那，那个视频呢？可以先把伤害你妹妹的人抓起来！”
“他们骗我爸妈，说我妹妹是自愿的，我爸不想我妹妹死了还被人指指点点，就把视频，给删了！”
小林沉默了半晌，“那……遗书和合同？”
“我找过律师，遗书只能证明我妹妹是自杀，合同虽然有问题，但和我妹妹的死没有直接关系。”刘佳丽惨笑道：“他们合理合法地，害死了我妹妹！”
“你今天去金乌传媒不会是想要把他们的董事长沈一色给杀了吧？”小林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佳丽恨声道：“我真想把他们都给杀了！”
小林慌忙劝慰道：“你可别冲动啊！你想想你父母，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了，你再出事，他们怎么办啊？”
刘佳丽苦笑道：“小警官，我不敢的！我要是敢，早就干了！我去金乌传媒是想混进去找证据。他们嫌我太老了，没有卖点和网感，不肯收我！”
“什么是网感？”小林疑惑地问道。
“小林！”周而喝止住了跑偏的小林，随后转向刘佳丽，满脸严肃地说道：“我们正在调查的一起坠楼案，牵扯到了金乌传媒，我保证会对这家公司展开详细的调查，如果调查过程中，发现与你提供的信息吻合，我保证，会追查到底！只是……”
刘佳丽眼神悲哀地接口道：“只是我妹妹是自杀，对吗？”
“对！”周而声音干涩地说道。
“周队长，他们是不是就是认准了我们不敢反抗，只敢自杀，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欺辱我们？”
“刘佳丽，如果正义，需要百姓去拼命才能得到，那是我们当警察的失职！”
没了吃饭心情的周而，和刘佳丽互换了联系方式，并约定有线索随时沟通后，就带着小林离开小快餐店，直奔金乌大厦。
两人刚走到门口，胖保安就带着十几名保安围了上来。
“干什么的？”胖保安凶神恶煞的问道。
小林直接将证件怼在了胖保安的脸上，“警察！”
胖保安扫了一眼证件，“什么事啊？”
语气依然恶劣。
“怎么？”周而沉声问道：“我们警察办案还需要向你报备吗？”
胖保安趾高气昂地说道：“你想跟我报备，我还不愿意听呢！你现在来的是我们公司，我们是正规企业，总得知道你们是来干嘛的？”
“找你们老板沈一色了解情况！”
“你是，刑侦大队的周队长？”
周而眉头一皱，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
“沈总吩咐过了，你来了让我直接带你上去，这边请吧！”
“呦！终于懂得礼貌两个字怎么写了？”小林故意找茬道。
哪成想胖保安只管领路，头都没回一下。
小林郁闷了，他本来也不会找茬，讽刺胖保安只是为了给刘佳丽出出气，人家不搭理他，他就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于是只能在心里劝自己大度，不要和恶心的人一般见识。
却不想周而竟给了他一个眼神。
这是，让他继续找茬的意思？
小林懵了。
他没想到周队长竟还是个性情中人！
周而看着傻呆呆的小林，很无力，只能掏出手机给小林发微信。
“一会儿你想办法拖住他！”
小林恍然，周而是让他争取调查的时间。
这也是算是奉旨找茬了！
唯一的问题是周而高估了他的能力！
为了刘佳丽姐妹，就是不行也得上啊！
小林苦思冥想了半天，决定，检查消防！
选这个的原因，不是因为小林看出金乌大厦的消防有问题，而是小林有过实操经验，知道查消防要查到每个楼层，绝对能拖住时间。
结果一进大厦，小林就被震慑住了。
金乌大厦的大堂中央，三层楼高的主播3D影像，循环播放。
或清纯，或魅惑，或清冷，或甜美……
不仅各种类型的男女主播全部囊括，甚至还有AI主播。
圆滚滚的机器人载着各式各样的货品，在连接各个楼层，宛若蛛网的轨道上来回穿梭。
小林感觉像是穿越到了未来世界！
“这哪是传媒公司啊？这是科技公司吧！”
小林忍不住和周而感慨，却发现周而早已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小林急忙干咳一声，开始对金乌大厦的消防发起质疑。
刚开始，胖保安只以为小林是故意找事。
却不想小林提出的问题针对性和专业性都极强。
胖保安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一旦消防真出了问题，公司是要停业整顿的！
而他毫无疑问，肯定会成为第一责任人！
为了保住饭碗，胖保安只能全力以赴地应对小林，彻底遗忘了和小林一起来的周而。
担心小林拖不了太久的周而，并不知道小林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
他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摸清了金乌大厦的布局。
一至三层，是各个职能部门的办公室。
四至六层，是技术中心。
七至九层，是小网红办公和直播的场所。
十至十一层，是腰部网红办公和直播的场所。
十二至十五层，是头部网红办公和直播的场所。
十六至十七层，是各个经纪人的办公室。
十八层，是公司各个高管的办公室。
十九层，是会议室。
顶层，是董事长沈一色的办公室。
阶级分明。
因为刘佳丽的证词，周而着重关注的是网红办公和直播的楼层。
小网红、腰部网红和头部网红的确从配备的工作人员，办公的场地和直播间，有着天壤之别。
但无论哪个层级的网红，都表现出了积极专业的工作态度，并没出现刘佳丽所说的情况。
在衣衫褴褛的失败者与肉眼可见的成功者之间，人们往往更容易相信成功者的话，尤其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周而同样也不能免俗。
就在周而对刘佳丽的话产生动摇时，一名打着电话的小主播，与周而擦身而过。
“丫丫，怎么办啊？我经纪人跟我说，我这个月要是再完成不了业绩，就要被下放到地下一层了！”
周而猛然停住了脚步。
地下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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