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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海升客7

风紧了,飘一地叶子。

十一月了。

似乎是要到冬天的缘故,大家都懒过头了,秦皇岛是没有深秋的,只是冷透的冬天和不下雪的冬天之间的区别。

宴宁回来之后刻意对程妤淡淡的,不多说话,她不愿意低头,也不愿意为从前放的狠话负责,等着这段关系溶解或者再拉上手。

哪怕春序和书情说了许多,说程妤早就和那人没关系了,叫她别再生气了,服个软的事情,不要这么僵。

宴宁当然知道!她总在计划一场大道歉,为一句话掏心掏肺那种,说我对不起你,求你不要恨我,不要讨厌我,不要绝交…但是筹备的时间太长了,程妤早就把她看穿了。她才不要那样沉重的,只要宴宁叫她一声,她们就重归于好。

只要宴宁说,程妤就还是她的好友人。

只要她说。

期间,景初告诉程妤那个老师的事情,她一定要让那人离开学校,最起码现在离开。

可她一个年轻老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景初说那人引诱学生,那他也可以说程妤引诱他,没人会把年轻人的话当成有分量的东西。

最后,主任说可以先把那个老师调去别的校区,不过,没有实质的行为,不可能辞退他。

景初说的时候,表情落寞,脸色更是不好,熬了好几个大夜。她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学生,也没有做到一名称职的老师该做的,居然让那样的渣滓继续留在学校里了。

好像就是谁也做不到。

程妤低着头,她只知道反了老师,反了母亲自己会兴奋激荡,却不晓得自己是纵容了坏人。

她说,“老师…我不是真的喜欢他,我不是。有没有人为难你?对不起…”

“别道歉,是我该保护你的。”

“程妤,对年长的异性产生依恋是正常的,这只是一种冲动,人不是完全自由的,是要抑制冲动,抑制本我的,卑劣的人可以随意展露爱意又抛弃,但是我想,你并不是。”景初说。

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吧。

再大的事情在高中也不算大,也要为学习让路,接下来的考试才是要紧。

书情一早就想好要选文了,不过承认自己学不好理科似乎有些窘迫,他只安慰自己,说喜欢写东西又喜欢历史,学文不刚刚好。

他每次想到这儿,就忍不住看一看自己的好友人们,他们会怎么办呢?

春序,他舍不得春序的,他是很好的朋友。

宴宁,她说过要学理。

程妤,不晓得,她什么都好。

他和春序对视,春序就抬起脸笑一笑,从那么高的书夹里暂时抽身出来。

宴宁和程妤和好了,女孩儿的情谊总不会真走到死路。宴宁先低头,说对不起,宴宁的脸像花儿一样,这是程妤后来记在日记本里的,那样舒枝展叶的花儿,你还不肯原谅她啦?还忍心看她谢啦残啦?

又搭上了手,并肩起来。

到下一次放假前,没发生什么要紧事,只不过书情很少看见泽澍了,虽然不同班,但是这么久也没露过面,他还是有点担心。

回了家,家里还是老样子。

却在沈钰嘴里听到泽澍和她爸的事情,叔叔在工地遭了难,被压断了腿,骨头断了,从黄肉里刺出来,渣子蹦得哪哪儿都是,那边不想负责,也不给赔偿,说是他自己使用不规范弄的,谁晓得?闹得鸡犬不宁,医院里躺着,做了一通手术的钱还没交上,泽澍也跟着回来了。

书情要去看看她,被沈钰拦了,说他去有什么用,只不过添乱,他们家人还应付不来工地那边,你去了,哪有心力搭理你。

书情瘪瘪嘴,作罢了,但心里总归还是记挂着,他想起来一两个月之前泽澍跟他说她爸身体不好,要是那会儿早知道会这样,告诉泽澍,叫她爸先歇一歇就好了,就不会出这种事了。休息几个月,治一治,也能躲开这些那些的,没钱总比没命好些。

他没去医院,医院太远,也不好回来,书情去泽澍家看了看,锁着门,应该好久没人回来了,锁头上都有了一层灰。

“泽澍…保佑,一切平安…”他喃喃自语,像简陋的祈福,嗯,哪怕社会进化成这幅样子,面对生老病死,人们还是会下意识将一切交托给神灵,祈求命运天平斜一斜,来一点生路。

沈钰在书情回来这不到两天里,问了他许多次,他那个好朋友现在还好不好啦?

书情说都一样,还是好朋友。

沈钰说你叫他看了。

书情生气了,站起来却没气势。你说什么呢妈,我,我当然…

沈钰还是凉嗖嗖淡淡的样子,说你别着急,我就是问问,你叫他看,我也拦不住。转过身收拾起衣服来,把夏天那些薄衫子都压箱底了。

她给书情准备了厚衣裳,话这么说,也不是羽绒,现在还不是穿那个的时候,塞的棉花。

书情叫妈也多穿点,旧衣裳要不就送了裁缝店修补一下,沈钰点点头,临走了,她又说家里要按话机了,记得打电话。

书情问号码多少。

沈钰想了想,说7816527,叫他好好记着,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也害怕,有事没事就打个电话,有电话打进来,她就接。

他应好,攥攥沈钰的手,松开的不算决绝。

沈钰又说记得加区号,0335。

书情真的该走了,704公交车上午只开一趟,晚了赶不上就回不了学校了。

还有半个月,就离开这儿了。

春序发现书情粘人起来,小书从前不愿意和他老是挨在一块儿,回来之后有意无意靠得近了。去接水也要叫他,去吃饭也要跟他一起。春序当然乐得被粘,但是他老是想之后呢,书情这样是不是意味他以后不会和自己太近,会分开,所以现在才对自己这样重视,他要选理科吗?

对于高中生来说,选科这样大的事,总要耗一番心力。

不应该的,他看过书情的成绩单,每一次的,还有作业和周测,他不很擅长理科,大概率也不会选这条路,但要是为了长远呢?

春序无意过问书情的家庭的,但是他越不想关心,那些偷窥似的,如长菌丝一般的话越是钻进他的耳朵里,书情家庭条件并不好,他的父亲很早之前去世了,书情从不说,不会调笑的说,也不会悲伤的说,他不说,就看不出是悲伤还是释怀。

他会不会为了家庭选了理科,哪怕不擅长,出去找一个看得上眼的工作,这似乎并没有什么直接关联,但是在十来岁的孩子心里,他认定了事实是这样,就一定是这样。

春序若有若无和许多同学提起,问他们想学什么,最后总要跟一句,你知道书情想学什么吗?

但是都没有答案,书情不爱多社交,两个多月的时间也不足以让这个班的许多人了解他。

春序又问宴宁,还是一样的问法,她却说,我知道你想问书情,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你们不是关系很好?舍不得他就去问他嘛。

他怎么不知道!直接问了书情就好了,他不是容易害臊的人,但现在面对书情总是欲言又止,什么都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连普通同学都能问的东西,在他看来却暧昧无比,问书情选科,就好像在问对方的人生规划,问你未来想不想和我做朋友,想不想和我近一些,春序将这种莫名其妙的心仪当成青春期的坏毛病。

坏毛病!

人来人去,春序总要问出口,在景初又一次说后天考完试就分班之后,春序拉着他的手,要问一问了。

“书情。”春序叫他,书情下意识转过头,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不过,他没等到什么话,却发觉他的好朋友牵住了他的手,天这么冷,春序的手是热的,手背是凉的。

书情想抽开,却被握得更紧。

“怎么,怎么了…别抓我。”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要选什么科目?我,我听说不同的科目在的楼也不一样。”春序拗不过他的力气,松了手,尴尬地攥攥手指,揣回衣兜。

书情忍不住心中雀跃开,舒展开,春序先问了,是他先在意的。

“我学文的,感觉可能更擅长一点?”天很黑,他也看不清春序的表情,他好想说你要不要也学文,我们可能还在一个班,可是话到嘴边了,还是吞回去了,说,“你选什么?感觉你会更擅长理科吧。”

春序不高兴起来,他就等书情问他是不是也选了文科,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说我们还要做三年好朋友,结果呢?书情把他往外推,根本不在意他!

“我也想选文…”他嘟嘟囔囔的。

“什么?”

“我说我要选文,我不喜欢理科。”

“你别开玩笑了,我看了你的成绩,你自己看过没?明明理科更好些,你选了理科以后上大学也好啊,文科就差一点。 ”书情说。

春序知道他为自己好,相比以后,他更想现在,此时此刻,只活这一刻。

他说,我是想当律师的,对,律师,所以选文。也想和你离得近点,我现在会以后就不会了,但是学文,我有理想啊,我肯定一直努力,一直奋斗,你说是不是?

是,是!书情笑他,也笑自己,以后不会太难熬了,也许。

他们俩这就算说好了,重担子暂时落地了,连同着几天后的考试都轻松起来,无忧无虑起来。

大家都不算重视,毕竟都要分开,迎接新日子。

考试结束之后,景初拿了答题纸来,上面就两个小黑方块,物化生,史地政,二选一。

春序涂了小方框就抬起头到处乱看,他都没在意过,头顶的灯管罩缺了一点,他的桌子上好像有不明显的刻痕,景初今天没有带手表,书情准备转过头看他。

目光缠住了,笑就藏不住了。

没人在乎什么成绩了,只在乎身边几个月的好朋友,有人要分开,分开也是连着的,比如和程妤,和宴宁。一下子,大家都想挽留起来,景初看着大家,只是静静看。直到有人问,老师你教那个班?景初才说,她不在这个校区了。

不在是什么意思,离开这个学校吗?不回来了吗?

景初说,只是去别的校区和年级而已,我不在了,你们妙善老师还在啊,她教文科班。夏老师也在,教理科班,都在。

大家舍不得,也不晓得怎么办。

在等待分班结果的几天里,课程轻松起来,只是讲讲试卷,聊聊天,忙里偷闲罢了。春序总是许愿和书情一个班,不一个班那也要离得近些,再近一些。

书情比他平静许多,和从前一样的吃饭睡觉,虽然平淡,但似乎装着心事,眉毛总坠坠的,他闭口不言,不让人晓得。

春序总想问,问他怎么了,心情不好?还是家里出了事情,又怕惹他烦,怕这事儿不该与旁人说,是烂在肚子里的东西。

宣布结果的前一天,春序终于晓得他藏的话是什么了。

那天回去路上,书情突然问他,今晚能不能和他聊聊天,三点吧,去洗手间,凌晨的话,不会被发现的。

春序说当然好,明天没有要紧的课。

书情似乎很高兴,笑了笑,说你人真好呢…

不能怪我心仪你了。

高中生总有办法守时,楼道黑漆漆的时候,书情已经在等他了,洗手间有灯的,不需要他们摸黑。

“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和我讲?”春序问他。

“我,我觉得,嗯,你等我想一想,想一想怎么说。”书情低低头,又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感觉,我不喜欢女孩子,我是,同…”

他没说完,抬起头看春序的脸色,没有鄙夷,也没有害怕。

“你怎么想我?怎么看我?”问得小心翼翼起来。

“你很好,书情,你很好,我总能找到你好的地方。”

他一说,他总这么说,在他眼里书情怎样都能说出点好。明明就不是!不是,书情舒口气,向后退几步,他不觉得自己太好。

“那我,我如果是,我是喜欢你,你怎么办?如果你发现我根本不好,你——”

“你喜欢我。”

“我没说…”

“那是我说的,书情,我是喜欢你。”

任书情有些发晕,发觉自己不走脑子说了怪话,他转过身想走,被拉住。

能说别人的爱是徒劳,对自己怎么就说不出来了?怎么就要碰一碰,真说了爱之后呢,真期待着与他走很久,期待着什么未来,强逼他与你同路,用他的好骗他的爱,你的心意更是无用,更是没灵魂的蜜语。

书情被拉到大幕前头,所有人等着看他笑话,头顶的灯闪了又闪,落在他身上,可是那不是灯,是春序的眼睛,他的目光,要把他盯穿了。

灯灭了,展春序将他拉回来,四周黑漆漆,如果落下的是拳头,他认了,如果是吻,他还不知道怎么办。

“让我追上你,书情。”他这样说,“等等我,书情。”

“你追我什么?”

“我爱——”

灯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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