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希一天忙下来,早已忘了早上的事情,现下看见纪景才又想起来了,情绪还没到位,就被他一句问话,钉在了原地。
“什么鼻子,这么灵。”简希闻了下袖口,她一般不会在工作日吃味道大的东西,回程的时候特地开了车窗散味,又用香水遮了一遍。
纪景将手里拎着的小纸袋放在玄关小桌上,才慢悠悠地解袖扣,继续道:“是味道太大。”
“中午吃的,味道早就散的差不多了。”简希不欲同他争辩,踩着拖鞋便往客厅走。
纪景动作一顿,中午和谁一起吃的,自然不言而喻。
张姨晚餐准备的简单,没想到今天两人倒是有默契,一同时间到家了,于是欣喜地要再加两个菜。
简希欲劝她,被纪景握了下手,牵到餐桌前坐了下来。在厨房正要开始忙碌的张姨看到了,顿时一双眼笑得弯弯,心道:好好,慢慢地做两道菜。
简希休息时间不忙工作,为了打发时间又点出来了消消乐,准备把之前的彩星补一补。
纪景将桌上的水果朝她推了推,开口道:“中午谢谢你的咖啡。”
简希疑惑地看他一眼。
纪景沉默两秒:“……李时说你帮我带的。”
中午李时带着咖啡回去,若是大声张扬,对滕凡说这是纪太太买给纪总的,他便能知道这是个谎言。可偏偏李时悄悄带来,还对他耳语说:太太说这悦榕的西多士还可以,就是排队时间太长了。
简希哦了一声:“是我付的账。”
随即消消乐的音乐响起,简希没注意音量是满格,她急忙调低,自然也没听清纪景说的话。
简希:“什么?”
纪景:“我去看一眼厨房。”
西多士大概也不过是她随口说的。
简希不再理他,边小口吃水果,边在“Amazing”的提示音中大杀四方。
等开餐,张姨又一副喜气洋洋要过年的场景,满满一桌菜,好容易俩人一起在家吃饭,还心平气和,和过年又有什么区别。
简希剥了一只虾,便停了手,转而去吃其他的。张姨在纪宅多年,早就把梁安虹的养生法则在心里记牢了,有凉拌、有清蒸、口味都清淡,连虾的蘸料也是如此。
纪景在一旁慢悠悠地剥虾,见她吃的极少,才开口问道:“怎么?中午吃太饱了?”
简希不想说不合口味,只点点头。
“和周嘉钰一起?”纪景想了个她常提起的名字。
“另一个同事。”简希放筷,不想吃了,
纪景将最后一个虾剥好,然后将剥好的虾都放在了她面前。
简希抬头看他,纪景起身进了厨房,再回来把一碟红油蘸料放在了她手边。
简希本来只是嫌口味清淡,有了这碟蘸料,又重新动了筷。
纪景:“周时崇买了套山顶别墅,说生日宴要在别墅办,邀请你一定要到场。”
简希已经许久没见周时崇,想一想也符合他的性格,过生日送自己一套山顶别墅当生日礼物。
“我以为他还在景苑办。”简希看了眼日历,刚好是下周五,她面露难色。
周时崇生日向来是大操大办,先在景苑只他们几个办一场,第二天再通知宴会厅包一场,从中午十二点开始,不醉不归,宴会上的节目一番接一番。
纪景自然知道她为难什么,只道:“让李时去接你,晚上开餐前能到。”
如此简希也方便很多,她的车是不想再往公司开,今天潘一天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打量了她车好几眼。
这几日,简希便跟上足了发条的机器一样,开始忙个不停。
临近过年,她和几家企业碰了头,有需要陈丹然出席的,自然就免不了工作时间之外的应酬。
而小纪总的工作量也不少。
几次都在书房,或者看文件,或者打电话,见她回来,只是抬头看一眼。
就是辛苦了张姨,等她回家都会把做好的宵夜端给她,各式各样,从不重复。
至于简希的生气,自然也不了了之。
反正他们每次都是这样,没解决的矛盾不止这一桩,藏在过往就像海里的暗礁,只怕一阵风浪吹来,便是樯倾楫摧。
今天是她下班最晚的一次,已经快十二点,她从专车上下来,张姨已经迎到了门口。
张姨扶着她回房间,嘴里念叨着:“哎呦,怎么喝这么多。”
简希轻柔回她:“没关系,张姨,只喝了一点。”
纪景正在书房工作,闻言抬头看了一眼。
今天陈丹然带简希、周嘉钰、潘一天一同参加一个峰会,结束后,又和新建立关系的企业约了吃饭。
陈丹然近几天已经把胃喝坏了,今天只不过喝了一杯,脸色就变了。周嘉钰悄悄和简希发微信说自己是生理期,只剩下潘一天一个主力。
无可避免,简希喝的比往常多。
简希要洗澡,张姨扶她进了浴室,便忙着去煮解酒汤了。
简希今天穿的是Rolad的一款酒红色丝绒裹身裙,拉链在背后,她用了几秒钟才成功脱下,长裙滑落脚踝,简希只是用脚踢远。
她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如果弯下腰就不一定能再站起身了。
下一秒花洒打开,热水倾泻而下,鼻端的酒气散了些,简希这才觉得清醒了。
简希慢慢地梳拢长发,等全部打湿之后,伸手去按洗发液。
家里日用品都是张姨按时替换,最近可能忙着置办年货,再留心照顾她的宵夜,洗发液竟然忘了换,简希只按出来半泵不到。
简希沉默了几秒,将手心的洗发液冲干净,便关掉了花洒。
水声一停,外间的声音便清晰了,可能是张姨怕她摔倒守在外面。
“张姨。”简希靠近浴室门说话,“洗发液没了,帮我拿一瓶新的。”
门外的人没说话离开了,就在简希思考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时,“张姨”去而复返。
简希自己站在门里,开了一条窄逢,洗发液便递了进来。
不是张姨。
男人的衬衣袖口挽过小臂,恰好将小臂肌肉线条展现,简希将洗发液接过,纪景手上一松,随即便空握住拳退了出去。
浴室内“咚”地一声,是东西掉落的声音。
纪景皱眉:“简希?”
他手刚挨上把手,门便开了,热气扑面而来,一双白皙的手握上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引着纪景进了热气蒸腾的浴室。
浴室灯是呼吸模式,热气蒸腾中亮度也随之升高,如同看水幕帘布,下一秒,灯光被按灭。
纪景香软入怀,他问:“怎么了?难受?”
简希:“纪景。”
“是我。”
简希手攀上他的肩膀,引着他低头。
纪景鼻尖是玫瑰精油的味道,手边是细腻的皮肤,身上的家居服已经被水汽洇湿,隔着那层肤感的真丝,两人肌肤相亲。
纪景的吻从她的鼻尖到嘴角,再逐渐深入,直到简希呼吸不稳,将他肩头的衣服攥出了褶皱。
纪景稍稍离开她的嘴唇,也让她正常呼吸:“我把灯打开。”
“不要。”
简希声音带有浓浓的鼻音。
她在哭。
纪景动作停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孩子般把她宝抱在怀里:“到底怎么了?”
即使知道他看不到自己的在哭,简希还是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泪水从指缝划过,让她难过的想要窒息。
酒精会麻痹神经,也会让人感性,想起那些被遗忘的过往。
她突然想起,结婚前自己找工作。
当时她父母已经在商榷离婚事宜,母亲经营着自己的酒厂,本意想让她来酒厂做事,但需要各市出差。
父亲则大手一挥,问她国外有个项目要不要去学习一下。
程静澜对简希说:“你自己在宁市找工作吧,婚礼最重要,不能频繁在外地跑。”
简希问:“你和爸爸也是联姻,你知道婚姻不能自己做主有多痛苦。”
程静澜将她耳边的碎发抚到耳后:“傻孩子,那是你不知道人生不由自己做主的后果。纪景那孩子我见过,也合作过,很不错。”
简希便开始自己投简历,最后入职了仲嘉。
在仲嘉没人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也没人知道她的老公是谁。
等结婚后,她作为纪太太免不了要参加应酬,有那么一两次,就听到有人偷偷讲她。
“是简家的,父母离婚的时候说没有爱情了,离婚证扯了还没一个月,简敬之就领了个新的进门,还有个女儿,年龄和简希不差一两年。”
“是婚内出轨,那也没办法了,离婚的时候没证据,小三卧薪尝胆多年,上位时没看见多趾高气昂。”
“程静澜好算计,给自己女儿找了个好夫家,不然得被后妈欺负死。就这样都没能进自己家公司,说是在一家外企做小员工。”
就这样,简希渐渐地便不想参加应酬。
每次纪景出席需要女伴的宴会时,公司的行政便伤透了脑袋,要抽签定谁跟着去。
简希哭得更甚,纪景擦都来不及。
她哭音浓重:“我好难过,又难过又害怕。”
家庭、婚姻都靠不住,她只有这份工作。
纪景只好猜测:“工作上受委屈了?”
简希早已被酒精占据了全部大脑,只能重复那句“我好难过”,眼泪便连成串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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