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憬刚进叶晓订的包间时就怔了一下，眼神锁定了叶晓，虽然表情是在笑着，但眼神可不那么友好。
见唐憬来了，大家都跟她打了个招呼，坐在叶晓旁边的江江自觉地起身：“你来啦，快来这里坐吧。”
唐憬和叶晓，十几年的发小，从穿纸尿裤的时候就一起玩了，所以大家都默认唐憬是要坐在叶晓旁边的，毕竟这顿饭也是叶晓请客。
唐憬看了眼叶晓，忍着没有翻白眼，随意找了个剩下的位子坐下，道：“不用了，我就坐这里就行。”
察觉到一点唐憬和叶晓两人之间不同的气息，江江率先问道：“唐憬你昨晚什么时候回家的？”
唐憬喝了一口手边的果汁：“九点多钟吧。”
“九点……”江江很是吃惊，“天啊，你等叶晓等到九点？学校都关门了吧？”
叶晓嘴里的水没喷出来，看了眼江江又去看唐憬。唐憬的表情好像更生气了。
“怎么可能，傻子会等她等那么久，我就是遇到了个人渣，出了点事情。”
不等别人说话，叶晓抢先问道：“什么人渣啊？你昨晚怎么没和我说？”
“跟你说干嘛，你又不在我身边，说了有什么用。”
叶晓哑口无言，自己又闷闷喝了口果汁。
唐憬既然连叶晓都不告诉，剩下的朋友们也都识趣地没有问。
唐憬不想说，大家也就不问了，玩手机的玩手机，点菜的点菜，只有唐憬一个人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唐憬猛地偏过头去看那位上菜的服务员，眼睛迸发着些许兴奋的光芒。
既然她不能正大光明地让这个虐猫的人渣得到应有的代价，那么也别怪她也使手段。
她脑子里还在想该怎么刁难人渣呢，谁知人渣居然看了她一眼，就走到她旁边来上菜。
她刚才是跟阿姨说她和人渣是朋友，让人渣来给她们包间上菜，却没想到人渣居然这么不要脸。
唐憬顿时觉得自己被明晃晃地挑衅了。这种人，不论干什么坏事，是不是都能这么恶心人？
她咬着牙，看着人渣端着盘子的手从她旁边伸过，就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
果然，人渣的盘子没拿稳，这盘菜是鱼，一整条鱼呲溜一下从盘子里滑到了干净的桌面上，还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油渍。
因为人渣戴着口罩，所以唐憬只能从她的眼神里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看着她的那双漆黑的眼睛，好像变得更加冷漠了，眼底还带着一丝不解。
唐憬朝她笑了一下，心道，接着装？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和这人渣斗法。她甚至想徒手抓起桌上这条鱼往人渣脑袋上扔。
唐憬扬起嘴角，看着这位服务员，道：“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没注意到，抱歉……可以重新上一盘吗？”
“嗯。”人渣再也没说什么，默默收拾了桌上的残局，就走出了包厢。
叶晓其实刚才就看到了，唐憬做得太明显了，明明是唐憬故意撞到服务员手上的。
叶晓第一感觉是唐憬可能心情不好，但她知道唐憬不是心情不好就找别人泄愤的人。因为唐憬每次心情不好泄愤的对方都是叶晓自己。
也不知道其她人是没发现还是不好意思说，叶晓掏出手机，默默给唐憬扣了个“？”。
唐憬看到消息了，看了叶晓一眼，也扣了个“？”。
［叶晓：你干嘛撞人家？？］
［唐憬：我撞的不是人:) ］
［叶晓：你在生我气？］
［唐憬：自恋狂。。。。。。］
唐憬放下手机，慢悠悠地用吸管喝着果汁，不再回叶晓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那位人渣服务员又端着一盘一模一样的鱼来了。而这次，她居然还敢站在唐憬身边上菜。
唐憬撞菜的技巧已经一回生二回熟，她这次能一手端着果汁喝，一手精准地撞着人渣的手臂。
只是人渣这次也使了力气，所以简沛没能二次成功，盘子稳稳地落在桌面，发出一声轻微又脆响的声音。
唐憬脸上不满的表情快溢了出来。
这样的人渣，如果让这餐馆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那就好了。
唐憬又对着人渣笑着说：“你好，请问可以给我一杯温水吗？”
人渣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以一种很认真的眼神看着唐憬，好像是在确认唐憬是真的想要一杯温水还是又要使坏。
那个眼神可谓无辜和不解到了极致，仿佛人渣她自己只是个在被默默刁难的纯良之辈似的……
唐憬忍不住觉得这类人真可怕……明明是自己做了错事，给别人造成了打击，自己一转眼却变得如此无辜，甚至不觉得自己做的算什么错事……
她想到奄奄一息的小猫，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一点害怕的样子。如果让人渣知道了，人渣会更变本加厉的。
不可以给我倒一杯热水吗？我喉咙有点疼。”
人渣看着她眉毛微皱，一副真的很难受的样子，于是道：“我去倒水，稍等。”
唐憬默默盯着人渣的背影，见她打开包间的门出去。
明明听她的声音看她的样子，是和唐憬差不多大，而且又是和唐憬一个学校的……这么小就出来做兼职，一定是比较缺钱的。
难道是因为压力太大……所以心里扭曲？
等等……唐憬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无意识地为坏人做坏事而开脱，连忙喝了几口果汁清醒一下。
“唐憬，你在想什么呢？”旁边的同学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哦……”唐憬，“没什么。”
“那刚才跟你说话怎么你怎么不应？”
唐憬有些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刚才你们说了什么？”
“下周日是付晴生日啦，你不是说你家附近有一家开了几年的蛋糕店吗？让你下周日买了到时候直接带到付晴家里。”
“哦，行啊，我回家把款式发给你们，你们自己选吧。”
唐憬正说着，一杯水静静放在了她手边。
人渣轻轻地在她旁边说：“温水。”
唐憬故意没有说谢谢，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哐当一声，整个包间听着玻璃杯破碎的声音而安静了下来。
玻璃杯就碎在唐憬的脚边，碎片飞溅。唐憬自己也懵了，其实她没打算碰瓷的，真的只是不小心滑掉了。
唐憬弯腰想要自己捡起那块玻璃碎片，手却被人渣拦住了。唐憬就跟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迅速将手抽了回来。
人渣静静地看着她：“不要用手捡，会划伤。”
还装好人？
见人渣要去工具清理，她一下字就把人喊住了。
包间里其她的朋友压根不知道这种离奇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就都默默地看着。
一时之间，唐憬和这位服务员成了包间里视线聚焦的主角。
“去拿工具一躺太费时间了吧，”唐憬对人渣说，“你直接用手捡不行吗？”
纵是唐憬的朋友们，也不由得惊讶又疑惑，看了眼唐憬，又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叶晓。
叶晓只好叫了她的名字：“唐憬，你今天怎么这样？”
唐憬一心一意想要跟人渣斗法，没想到叶晓还要阻拦她，昨天的怨气跟着涌了上来，立马转过脸气冲冲对叶晓说道：“不用你管！”
这样子任谁看上去都像是唐憬和叶晓在闹别扭，并且迁怒了“无辜”的餐馆服务员。
叶晓也没想到唐憬会这样对她，饭也不吃了，走到唐憬身边看着她。
唐憬没理叶晓，只是将目光放在了那位服务员身上。
人渣看了眼唐憬和叶晓，没有去拿清理的工具，弯腰用手捡着地上一块一块的碎玻璃。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被喝醉的顾客这样找茬过，但唐憬这样三番两次地招惹她，还是第一次。
而且，她莫名觉得唐憬有点眼熟，也许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不过这也不重要，她从不特意去记别人的长相。
大概是想着唐憬为什么会这样针对她，她一时没有注意，手指被玻璃划出了一道小伤口，红色的鲜血不停往外渗。
见唐憬盯着服务员，没有什么表示，叶晓直接拉住了唐憬的手，将她拉着往外走。
唐憬不情不愿地被叶晓拉到走廊，然后奋力甩开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叶晓反问道：“那我请问你在干什么？欺负别人好玩儿吗？”
唐憬扬起下巴，充满不满的杏眼看着质问她的人：“你怎么不问问别人欺负小动物的时候好不好玩？”
“你认识刚才那个服务生？”
“不认识……”唐憬撇过头，“但她是个虐猫犯，所以我不会放过她的。”
“虐猫犯？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在学校看见的，猫现在还在医院。”
叶晓听了恍然大悟，唐憬口中的那个“人渣”就是那个服务员，道：“有这么巧的事？”
唐憬哼了一声：“这是上天在帮我你懂不懂，我就是来制裁她的。”
“好吧……”叶晓看着唐憬，想到自己刚才有对唐憬生气，于是道歉，“那刚才是我错了，您呢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行吗？”
唐憬撇着嘴巴，靠墙抱着双臂：“我才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说话的时候，包间的门被打开了，那位服务员拿着玻璃碎片，从她们面前走过。
脸不红心不慌，镇静自若，这就是人渣的基本素养吗？
叶晓看着服务员走远，问道：“那她你打算怎么办？”
唐憬盯着那个人渣的背影，眼神坚定：“我有的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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