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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踏向仙山

处理完刚才的意外事件,一行人重新整顿出发,终于来到了城外。

马车远远停在山脚下便不能上去了,秦世英被侍女搀扶下车,抬头望去,一座宏伟的大殿高高地立在山顶,这便是降真观了。

山中雾气缭绕,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路人只从山脚下往上望是怎么也看不清大殿真貌的,唯有亲自登上才可见全貌。

这也是这座道观在附近颇有名气的原因,凭你是王公贵族还是一介草民,都得靠脚力自行上去。

不过附近百姓说,只要心诚上山,无不灵验的。

/

说起这降真观,传闻数不胜数,但最传奇的有三则。

一传当属道观的来历。

当年有一世外高人云游此地,望见此山连连称赞,说这山十分有灵气,正适合他修行。

于是高人只身进入仙山再没出来,当天夜里有村民听见奇异的声音,但因附近有野兽出没,便也没有出门查看。

然而当第二天来临的时候,早起的村民们纷纷在山脚下被震撼得无法言语。

——那仙山之上,竟平地出现了一座道观。

传闻之二也是玄之又玄。

相传这道观出现之后曾有各地的人蜂拥而来,妄图探寻这仙山的秘密。当然,并非所有人都能窥见道观全貌,无功而返者不可计数,而这些回来的人说,

这仙山似乎像活的一样。

当年一同探寻仙山的人众多,有不少人是结伴而行。然而上山的队伍庞大,走着走着,却总是会莫名走散。据亲历者回忆,当年的雾气比如今的雾气要浓得多,人与人离开一丈远,便看不清身形了。

一众数十人同行,走到最后几乎全不见了,只有寥寥数人真的走到了道观的面前。

不过这仙山并不危险,因为那些走散的人说,他们各自迷失在山中不同的地方,不知怎的走着走着竟都回到了下山的路上。

于是有不少人认为,只有得大机缘者,或是心诚至极的人,才能登上这仙山。

传闻之三,则事关皇室秘辛。

此观建成之后再没人见过那高人,但观中渐渐多了许多道士。不知是谁先传的,说里面某位道士曾为天子指点,不久便得道飞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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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英对这仙山传闻也曾听过一二,她认为自古人云亦云,传闻也只是志怪故事而已。

不过既然来到此地,秦世英还是选择了展现诚意的方式,她同众仆役一道,一步一步地走到山顶。

路上行人颇多,山路也十分宽阔明亮,秦世英心道,果然是民间传闻,不可尽信。

然而当她们行至一半的时候,周围渐渐雾气升起,路渐渐变得崎岖狭窄了起来。

采风停了下来,她盯着这条路,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秦世英回头发现停留在原地的采风,她这个侍女一向谨慎机敏,很是可靠。

采风这才回了神,紧赶上前低声说道:

“王妃,这是风水阵。”

采风的祖上曾出过地师,所谓地师就是风水相师,擅长堪舆之术。虽然后代没落了,但采风耳濡目染,也略识得一些基础。

说是阵法,其实并不神秘。采风又上前几步,向秦世英演示其中奥秘。

“您看,这路自下而上变得狭窄,到这里有两条弯曲的路,两路的分岔处立着一棵歪脖树。”

采风在歪脖树这里来回走着。

“路一大一小,左边的路细细长长,右边的路则宽阔些,这歪脖树的树枝树干都向右指引着,咱们若不注意,自然会走右边这条路。”

“再加之此山颇高,山中常有雾气缭绕,若不是特地注意,几乎不会有人看见左边的小路。”

采风特地横跨了一大步,从右边跨到了左边。

“这路的分叉处还特意种了野草,截断了走势,这样一来更难发现了。人的习惯是顺着路走,而非横跨到路的外头去。”

秦世英立刻想到第二个传闻:仙山是活的。

“这样看来,是有人故意为之?”秦世英低声询问道。

采风点点头:“堪舆之术,都是借着地势进行改动,自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秦世英望了望回头的路,来时宽阔明亮的路与她们现在的处境截然相反,她倍感疑惑地望向采风。

采风顿时了然,忙解释道:“王妃想的没错,这地方就是不希望有人来。”

她用手灵巧地在空中比划,模拟出她们经过的路。

“这路宽进严出,越往上应当是设置了更多更复杂的阵法,说明此人设计时并不希望有人上去。”

“不过风水阵法极易被破坏,您看,就比如咱们现在站的位置,当年必定是雾气比现在浓百倍千倍,才能达到那样的效果。可时过境迁,气候早已不同,阵法有了破绽,自然是连我这样的半吊子也能发现了。”

秦世英心里马上有了两种猜测:

第一个想到的是,这降真观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第二个猜测,她见这里并未有人来修葺加强阵法,要么此人已过世,要么......这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了,自然就没有保密的必要。

“所以正确的路......”秦世英望向左边。

采风笑着点点头,踩平了地上的野草,带着众人继续前行。

略过无数雷同的障眼法,此时一行人来到了半山腰,此处的树木郁郁葱葱,更显生机勃勃,俨然一派仙境的样子。

一众人便在此处停下歇息,乳母们轮番照料着公主,幸而人带的足够多,公主竟不曾大闹,十分安静地任由人抱着赶路。

采风采月直接席地而坐,在这半山处已能望见顶端的风景,道观的真身隐约可见。

采风取了水囊来,抬头一饮而尽,可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她似乎望见了一个隐秘的秘密。

微风轻拂过,采风站了起来,在那道观之上,她看见隐隐升起的紫气。

“紫气?”秦世英惊讶地看了一眼采风。

“是的,不会有错。”采风肯定地回答。

秦世英陷入了沉思,自古紫气便被誉为帝王之气。可这小小的道观,怎会与帝王之气有关联......

“若按堪舆之术论,这紫气意味着什么?”秦世英想不明白其中关窍。

“嗯......奴婢接触不多,也只是粗略了解一点,实在不敢笃定。”采风说的十分谨慎。

秦世英若有所思地望向山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她决定要去上面一探究竟。

略微休整过后,众人再登降真观。

采风领着侍卫们在前开路,说来奇怪,这一带树木密可遮天,却不曾听见鸟叫,一路走来什么动物都没见,安静得出奇。

此时也顾不得细想,一行人互相搀扶着,终于登上了山顶,一个硕大的牌匾率先映入眼帘。

降真观。

秦世英喘匀了气,开始打量起这座传奇的道观。

许是他们来得早,山门处仅有几个道士在清扫台阶上的落叶。见到他们来,一个年轻小道过来抱了拳:

“福生无量天尊,诸位贵客可是要上香?”

“正是,请道长为我们引路。”秦世英微微点头。

自虞国建立以来,道教就十分兴盛,密集处甚至百步见一观,因而善信众多。

“善信请随我来。”

小道紧走几步来到他们的侧前方,边引路边为他们介绍着。

“这观自建成到现在也颇有些年头了,香客不多,不过咱们也是清修,山上自给自足,也颇有意趣。”

秦世英留心听着,余光却看着观中道士,一个个脚步轻捷,行走如风,这是练家子的表现。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道士习武也是有的,道教中某一些派系更是尤其注重武术传承,倒是也能解释得通。

“降真观依山而建,后头的路有些辛苦,贵人留心脚下。”小道出声提醒。

采风忽地抬头观察了周围山势,这四周怪石嶙峋,道观依着山势走向而建,高低错落的庙宇与景致交融一体,形成了连绵不绝的长线。

“过了山门后头便是灵宫殿、玉皇殿、邱祖殿,东路是三宫殿、救苦殿,西路是财神殿、药王殿,后山有文昌殿、元君殿、吕祖殿、八仙殿。善信参拜过后,可至后山厢房歇息。”

小道一口气介绍完,冲着众人抱拳一揖,

“善信请自便,小道先行回山门处洒扫了。”

秦世英礼别小道士,一一扫过左右两边的侧殿。神像庄严,雕刻细致,不难看出是源自名家之手。

今日主要是为着公主祈福,于是秦世英穿过邱祖殿,先去到主殿堂。

这主殿颇为奇怪,原本一路自山门处进来便要步台阶而上,一路都是向上走的,可到了主殿这里,反而要自台阶而下行。

虽说山势难改,可这里竟然也不避开,就这么在凹陷处建了主殿。

然而真正的怪异还在进门之后。

秦世英刚踏入主殿,待她看清殿内场景时,一时被骇到无法言语。

主殿之上并不供奉三清,只见一座金身巨像立在大殿正中,边上注着“真武昊天玄妙无上大帝”的字样。

真武昊天玄妙无上大帝,是传说中下凡历劫的天帝,在人间救苦救难,度世间众生,这故事在虞国几乎家喻户晓。

有个别地方对这无上大帝颇为崇敬,盛名更超三清,于是不少道观里将这无上大帝设在主殿,同三清并列。

然而秦世英震撼的不是这个,她震撼的是此处的这一座大帝神像,竟然与盛京皇宫里的那位圣上,有着九分相似的容颜。

这里只有她一人面见过圣上,因而也只有她的内心似惊涛骇浪般无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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