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宇进到屋内,眼见着一蒙面黑衣人正拖着昏迷的鸿铭企图从窗户离开,许是没想到会有人进来,那黑衣人也是一愣,然后极迅速的放开了鸿铭跳窗而逃,秦邵宇眼疾手快接住了快要倒地的鸿铭,将鸿铭放到床上,仔细看了看,没有中毒的迹象,他试图唤醒鸿铭,却怎么也不见醒来,秦邵宇眉头紧皱,他不能放任昏迷的鸿铭不管,可这场面如果被人看到,那妥妥的又是一个锅从天上来,这可如何是好,正纠结着,门外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怎的连个守卫都没有?人都去哪了?”是池青!秦邵宇立刻起身躲进了床边的柜子里,门随即被人推开,是常宁,他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的鸿铭,一个箭步窜到了床边,池青紧随其后,问道:“什么情况?”常宁查看一番之后回道:“是普通的蒙汗药,鸿铭大师无碍,王爷您不用担心。”池青走到床边紧皱眉头,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门口的那几个守卫姗姗来迟,看到床上昏迷的鸿铭吓了一跳,齐齐跪倒在地,“王爷恕罪,我们几个中了贼人的奸计,发现被骗后就赶紧赶回来了。”秦邵宇听到这话暗道自己可真是倒霉,引走守卫的是自己,这下被查到的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站在床边的池青看着常宁给鸿铭喂下了药一句话都没有说,半炷香后,鸿铭悠悠转醒,池青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那几个守卫,狠狠的说了句:“一人去领100大板。”几个守卫哆哆嗦嗦的下去了,常宁将门关上,池青赶紧坐下将鸿铭扶起来,“师父您没事吧?”鸿铭摇摇头,“无碍。”池青眉头一刻都没松开过,问道:“师父可知是谁下的手?”鸿铭接着摇头:“不知,我刚进屋就被人从身后迷晕了。”秦邵宇听着他们的话,越听越头疼,这该怎么自证清白?没人证、没物证、还引走了守卫,怎么看都像是图谋不轨,他正独自懊恼着,没留神手臂一不小心碰到了隔板,虽声音轻微但还是被发现了,然后就听到池青阴冷的声音传来,“什么人?”秦邵宇一脸生无可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他正做好心理建设准备推开柜门,柜门突然就被从外打开了,秦邵宇抬头和常宁四目相对,常宁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秦邵宇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主动走了出来。池青的目光随着秦邵宇的身影移动,秦邵宇轻咳了一声:“......如果我说是我救了鸿铭前辈,你信吗?”池青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秦邵宇不等他问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从引走守卫到他们进门之前,池青问道:“你来找鸿铭大师干什么?”秦邵宇沉默了一瞬:“有些私事。”“私事?难不成你和我师父以前就认识?”秦邵宇摇摇头,“不是,是......”“是我叫他来的,只是没想到碰巧被他救了。”鸿铭打断秦邵宇的话,向池青说道,二人均是一愣,池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邵宇,然后吩咐常宁:“带人去附近搜查可疑之人。”“是。”常宁回头警告的看了一眼秦邵宇,这才出门。
鸿铭从床上坐起来,对池青说道:“阿诚你先出去,我和他有话说。”池青沉声道:“师父,我不信他。”鸿铭摆摆手:“放心吧,就算是他,现在再加害于我也太明显了,他不会干这么傻的事的。”池青沉默了一会,说了句:“我就在不远处。”然后转身出了门。屋里的二人相对无言,过了一会,秦邵宇才开口道:“前辈,他走远了,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了。”鸿铭点点头:“你来找我何事?”秦邵宇犹豫着开口:“前辈,我想先问问您为何如此的信任我?明明您也没看到是谁从背后袭击了您。”鸿铭老神在在的捋了捋胡须,说道:“我信你还不好?难道是你不成?”秦邵宇被鸿铭的话一噎,随即摇了摇头,问道:“您的那幅画我看了很多遍,总觉得我好像似曾相识,前辈可否告知在下那幅画有何故事?”鸿铭打量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当真姓程?”秦邵宇回道:“前辈什么意思?”,鸿铭上下看了秦邵宇一会,才说道:“罢了罢了,老夫不再逼问你了,既然你和那画有缘,告诉你也无妨。那幅画不是我作的,乃是我十年前见一小女娘所作,老夫自小便画画天赋极高,少有画作能入我的眼,后来声名大噪,被画界捧上了云霄,便越发的体会到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渐渐的便越来越心浮气躁,导致老夫后来完全画不出来自己觉得满意的作品,老夫心里烦躁至极,便四下云游散散心,顺便也想看看其他人有什么好的画作,老夫游历了好几年都没找到中意的作品,直到看到那副画,寻常人都觉得那画苍凉太盛,不喜至极,但偏偏我却从画中感知到了久违的真情实感,我便主动与那小女娘攀谈,以物将这幅画换了过来。那小女娘虽年纪不大,但画技斐然,知之甚广,与老夫相谈甚欢,老夫那时从未有过如此志同道合之人,便起了收徒的心思,但当时突发急事需要离开一阵子,本想待事情结束以后再回来提及,却想不到造化弄人,天妒英才,那居然是最后一次和那小女娘见面........从那以后,老夫便弃笔归隐山林了。”秦邵宇听着鸿铭的话,脑中浮现出一位端庄的女子在书案前握着画笔的模样,那女子一颦一笑都仿佛刻在秦邵宇的脑子里,他急切的开口问道:“前辈,您说的那位女子,姓甚名谁,您可记得?”鸿铭被打断回忆也不恼,只是捋了捋胡子,回道:“当然记得,那小女娘姓姜,单名一个颜字。”轰....秦邵宇的脑中不自觉的炸成一片,那是来自身体本能的情感,姜颜,姜颜,那女子竟真的是原主的娘,他能感受到来自身体内心深处思念故人的悲伤,秦邵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问道:“前辈可知,那女子当年因何而死?”鸿铭唏嘘的摇了摇头,“当年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那小女娘是当时一个御医的夫人,听说那御医犯了什么死罪,株连九族,满门抄斩,我赶回来的时候,那府邸已经全被烧毁了,连这满门抄斩也都已经成了邻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了....”秦邵宇收起满心的悲凉,郑重的面对着鸿铭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晚辈代家母谢过前辈多年惦念之情。”鸿铭睁大双眼,略有些激动的念叨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你是姜颜的孩子?”秦邵宇点了点头,鸿铭激动的拍了拍床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晚辈秦邵宇。”“秦邵宇.....秦邵宇....”鸿铭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他的名字,仿佛是陷入了那段让他觉得怀念的日子,秦邵宇暗暗压下心中的激动,虽不是他的娘亲,但这具身体对家人炽热的爱让他仿佛感同身受般激动和开心,二人在屋内交谈了许久,秦邵宇将自己当年怎么活下来,怎么生活,怎么遇到自己师父的事情一一道给鸿铭,却唯独将秦凌的部分略去了,虽知即使让鸿铭知道了也没什么,但终究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他之所以向鸿铭承认自己的身份,一来是已经相信鸿铭并非歹人,二来也是想看看是否能借鸿铭的手获得一些当年的线索,毕竟他是大能,认识的人只多不少,秦邵宇现在手中能用的人一个都没有,他必须扩展开自己的人脉圈子,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但可惜鸿铭已归隐山林十余年,外界朝政风云变幻,很多邀请他去做客、作画过的达官显贵都不在了,鸿铭沉思半晌,说道:“朝中事情老夫当年不甚在意,但老夫依稀记得当年有一个皇帝身边的宦官叫温.....什么的,曾邀老夫去皇宫给皇帝作画,去皇宫的时候碰巧遇到过一人和那皇帝说着什么,仿佛是有什么争吵,我后来见到你娘之后才知道当时碰到的那人是你爹,反正当时那皇帝很是生气,但具体在说什么老夫没听,但这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或许阿诚可以帮你。”秦邵宇微微一愣,联想到刚刚鸿铭似乎是这么称呼池青的,“您是说青王爷?”鸿铭点点头,解释道:“阿诚是他的小名,他七岁便入我门下,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画画极有天赋,我便收了他做徒弟。你不要看阿诚整日饮酒作乐不学无术,但其实并不是那样,生为帝王之子,很多事身不由己,但阿诚实际上要比他表现出来的聪明的多,你想找你爹娘当年案情的线索,阿诚说不定可以帮上忙。”秦邵宇没有说话,鸿铭似是看出他的犹疑,便捋了捋胡子说道:“你可是有什么顾虑?”秦邵宇迟疑道:“前辈,不知您可否知道青王爷与家父是否有何恩怨?”鸿铭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老夫素爱云游,后来更是归隐山中不问世事,阿诚也不是什么都与老夫言说的性子,很多事情他不提老夫也不问,不过前几日他确实拿过一个玉佩来让老夫辨认,哦,就是当年老夫用来换你娘亲那幅画的信物,那玉是我云游海外得到的珍贵玉石,世间无二,我用那玉石共打磨了两块玉佩,每个玉佩的其中一面都刻有我精心创作的花纹,当时两块一并给了你娘亲。”秦邵宇点了点头,回道:“那玉佩当年娘亲给了晚辈和家弟一人一块,晚辈的那块另一面在我小的时候自己刻了一个‘宇’字,王爷手中那块便是我那块。”鸿铭道:“那为何那玉佩会在阿诚手里?”秦邵宇无奈的摇了摇头:“此事说来话长,是王爷无意中捡到的,他曾询问我玉佩的来历,我当时只说不知,给隐瞒了下来。但王爷却说,这玉佩与他一所知之人关系密切,晚辈记忆中从未与王爷相识,但既然见过这个玉佩,那必定是和秦府有关,只是不知与王爷有关的是秦府的哪一位......所以晚辈现在还不确定王爷所说的关系是好还是坏,还请前辈替在下保密,之后如能确定王爷与秦府的关系,晚辈再自行告知王爷也不晚。”鸿铭摆摆手表示自己理解,“你们小辈的事情自己处理吧,有什么联系你们自己去问,我就不掺和了,但老夫今日可给你一个承诺,日后若你有难,大可来老夫这里躲避。”秦邵宇弯腰行礼,真心实意的道:“谢过前辈。”
秦邵宇从鸿铭屋内出来,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不管怎样,都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他走了一会就看到池青站在池子边望着他的方向,二人眼神交汇,秦邵宇步伐未减走向池青,说道:“青王爷,鸿铭前辈叫你进去。”池青定定的看着秦邵宇说道:“你的嫌疑还没有解除。”秦邵宇无奈的摇了摇头:“王爷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在下问心无愧。”池青目不转睛的盯着秦邵宇看了半晌,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然后与秦邵宇擦肩而过,径自进了鸿铭的房间。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池青便出来了,秦邵宇站在他方才站立过的池子旁,远远的看着他,池青举步上前,拍了拍秦邵宇的肩膀,“也不知道程公子给我师傅灌了什么**药,哄得那老头好生高兴,居然让本王好生照顾你,既如此,程公子就先暂且在王府住下吧,本想绘师大会结束便放程公子离开,现在看来反倒是不行了。”说完也不等秦邵宇的反应就头也不回的走了。鸿铭没将自己的身份告诉池青,秦邵宇稍稍松了一口气。留在王府本就是秦邵宇下一步的打算,现在这个问题轻易就被鸿铭解决了,那么就看下一步要怎么走了,秦邵宇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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