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彼该尔把以利亚拉进试衣间后就要松开手,却被对方反手攥住:“你不帮我吗?”
恶魔一把挣开天使的手:“谁要帮你,换装那么简单的奇迹你也不会吗?”
天使默了下,然后说:“那我让玛丽帮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看恶魔刚才的反应,对方好像并不想让玛丽帮自己。
“……真麻烦。”恶魔面上嫌弃,指尖却在凝聚魔力。
黑雾涌出,在天使身上黏黏糊糊地绕了好几圈,才在恶魔阴沉的目光下,飞向天使手上的礼服。
下一秒,恶魔眼前一亮,天使换装完成。
只见天使一袭蓝色礼服如水铺开,裙摆浮动间波光潋滟,金发如日光洒落在肩袖的羽毛间,又缠绵地流连于胸前,大片白皙的皮肤敞露,将目光牢牢吸住。
恶魔眼神有一瞬间的空白,连嫌弃的表情都差点忘了维持。
这是她第一次见天使穿白袍以外的衣服,不得不说——
很好看。
这时,天使抬起那双清澈干净的蓝眸,目光专注地看向恶魔:“怎么样?”
恶魔回过神来,表情复杂,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说:“……很好看。”
正如查尔斯所说,比在木偶模特上更好看,好看得多。
完美符合她那天的要求,既凸显天使清冷的气质,又柔化了距离感。
如同水镜倒映的月亮,不在天边而在眼前,虽仍清冷,却触手可摸。
以利亚点头,然后谨记阿玛雅说的朋友有来有往的原则:“我帮你。”
话音刚落,神力自她指尖飞出。
天使严格按照恶魔刚才的步骤,控制着白雾在恶魔身上黏黏糊糊绕了几圈后,才缓缓钻进恶魔手上的礼服。
下一秒,天使眼前一亮,恶魔换装完成。
只见恶魔一身紫色礼服如雾铺开,裙摆浮动间云起霞涌,银发随意地散落,隐隐约约露出黑色项圈的一角,极具对比的银黑两色带来一种隐秘的冲击感,衬得那截白皙的颈十分脆弱。
……让人想直接一手握住。
“怎么了?”
爱彼该尔眯了眯眼,怎么感觉天使刚才的眼神有杀气,像是想掐自己脖子。
果然,天使之前的讨好都是装的,实则对她很不满,要不是有契约在,怕是想直接掐死自己。
以利亚忽地回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摇头表示没什么,然后真心实意地说:“很好看。”
正如查尔斯所说,上身后更好看。
这礼服穿在穿在恶魔身上,有木偶模特没有的一股张扬朝气,连发尾都透露着自由不羁的气息。
爱彼该尔审视地打量了她两眼,最后收回目光:“出去吧。”
说完,她率先走出试衣间。
以利亚跟着走出试衣间时,就听见外面玛丽夸张兴奋地“哇”了一声。
等她走出去,就看见玛丽满眼星星地围着恶魔转来转去,口中不停称赞:“这也太美了!”
等看到天使后,玛丽眼睛里的星星更亮了:“简直是太美了!怎么都这么好看!”
查尔斯也在一旁激动地拍桌子:“就是这样!完美的身材,完美的礼服,完美的搭配!”
“完美!”
玛丽却在这时说:“等等,还差一个东西?”
查尔斯皱了下眉:“差什么东西!没有差东西!”
玛丽只当没听见,然后毫不客气地用肩撞开他,从他身后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然后走到爱彼该尔面前,期间还不经意地与以利亚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将盒子在爱彼该尔面前打开:“大人,你这件礼服还差一个耳坠。”
只见那盒子里摆放着一对猫型耳坠。
耳坠猫的脑袋和身体是由紫水晶镶嵌而成,头顶尖尖的耳朵和底下翘翘的尾巴则由黑曜石打磨而成的。
十分独特。
爱彼该尔本还有些不耐的目光顿住了。
她在上面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玛丽笑眯眯地对以利亚说:“这位大人,麻烦你帮奥托大人戴一下。”
以利亚看向爱彼该尔:“可以吗?”
“……可以。”恶魔猛地偏了一下头。
于是天使拿起耳坠,伸手轻轻将恶魔的银发撩至耳后,再用指尖轻轻捏住恶魔的耳垂,将银针一点一点从耳洞穿过去。
为了更好地操作,她们凑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明明是一个小小奇迹就能解决的事,但天使却戴得很有耐心,恶魔竟也没嫌麻烦阻止。
戴好后,以利亚稍稍退后一步。
她的目光从那小巧粉嫩的耳垂移到那对紫水晶猫耳坠上,然后又很轻地从颈间的黑色项圈掠过,最后对上那双漂亮的紫眼睛:“喜欢吗?”
玛丽在一旁赞叹道:“很漂亮,和礼服很搭。”
查尔斯则上下打量了好几下,然后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也就一般般了。”
然后被玛丽微笑着踩了他一脚。
爱彼该尔理会查尔斯“嗷”的一声痛呼,也没有回答以利亚的问题,而是问玛丽:“只有一对?”
这话虽然问的是玛丽,但她目光看的却是以利亚。
这是在问以利亚有没有耳坠。
玛丽当然明白她的眼下之意,刚想开口说什么,旁边的查尔斯突然出来掺合一脚——
“我店里项链耳坠什么样式的都有,随便挑,想要几对就几对!”
老婆刚才踩他的脚肯定是觉得他态度不够热情殷勤,那他就热情殷勤给老婆看。
查尔斯胸有成竹地想。
然后下一秒,他又被老婆踩了一脚。
而且比上次还更用力。
痛得他刚想喊出声,就被他老婆一把将嘴捂住。
“别听他瞎说,我们店里没有准备和这身蓝色礼服搭配的耳坠。”玛丽微笑着对爱彼该尔说,“如果奥托大人想的话,可以亲自给这位大人购置一对适合的耳坠。”
爱彼该尔忽地偏头,错开与以利亚对视的目光,看向一旁被捂住嘴巴、痛得憋红了脸的查尔斯:“我要改礼服。”
听到这话,玛丽松开捂着查尔斯的手。
查尔斯委屈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脸正经地看向爱彼该尔,揪着胡子问:“你想改哪里?我觉得每个地方都非常的完美,没有任何需要修改的地方。”
爱彼该尔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绷着脸说:“领口太低了。”
查尔斯满脸疑惑,心直口快地说:“这哪低了?你以前还穿过更低的,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要改礼服?”
玛丽有时候是真想把他那张破嘴缝上。
她微笑地看向以利亚:“您也觉得领口太低吗?”
以利亚在爱彼该尔的死亡射线下选择了点头:“嗯。”
玛丽了然点头:“那就改。”
查尔斯在一旁小声嘟囔:“不能改,改了就不完美了!”
以利亚看了脸一眼爱彼该尔,目光从她胸前掠过:“那她呢?”
玛丽亚充当传话筒,问爱彼该尔:“奥托大人你要改吗?”
爱彼该尔有些犹豫,显然,她自己私心里也觉得低领口更好看。
查尔斯在一旁猛地拔高声音:“黑色项圈必须搭配低领口,这个坚决不能改!”
玛丽只当没听见,但也看出来了爱彼该尔那点小心思,于是体贴地说:“既然两位大人还心有疑虑,那就先把礼服带回去吧,如果实在想改再自己改,相信奥托大人也有这个能力。”
事实也确实如此。
爱彼该尔点点头:“那就按你说得办。”
说着,她打了个响指。
黑雾弥漫,如黑蛇沿着两人的礼服卷曲而上,下一秒,礼服被收进了恶魔空间,恶魔和天使又换回了原始的黑裙白袍。
这不是查尔斯和玛丽第一次见她施展奇迹,但还是被震撼到了。
刚才还十分固执己见的查尔斯彻底噤了声,很多时候,这位醉心剪裁的服装设计师都会忘了,奥托大人不仅是她的投资合伙人,还是个恶魔。
玛丽仍旧保持微笑,但眼神却低了几分。
“两位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爱彼该尔摇头。
玛丽又看向以利亚。
以利亚摇头。
“那就好。”玛丽说完,微笑地看着她。
服装店内忽然陷入一阵突然的沉默。
爱彼该尔看了眼还在状况外的以利亚:“走了。”
说完,她率先从原地消失。
以利亚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转头看向玛丽:“多谢。”
玛丽微笑:“大人,客气了。”
以利亚还想说什么,旁边的空间再度扭曲。
恶魔再度出现,不耐烦地朝天使啧了一声:“还愣着干嘛,走啊,尽耽误人家做生意。”
说着,恶魔一把抓住天使的手臂,然后一起从原地消失。
查尔斯一脸状况外地问玛丽:“刚才那位大人谢你什么?”
玛丽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解释道:“两天前那位大人单独来了一趟,你当时不在,她交给我一样东西,让我转送给奥托大人。”
查尔斯迷茫地追问:“什么东西?”
玛丽无语了一会儿,最后丢下了一句:“你猜。”
另一边,爱彼该尔和以利亚回到耶路撒冷的庭院后。
恶魔立刻松开了天使的手,然后独自朝屋内的房间走去。
天使追了上去,抓住她的手。
恶魔转过身来,目光从她的手一点一点往上移,最后看向那双平静的蓝眸,她的唇角一点一点往上翘——
就在天使以为她会露出以前那样灿烂的笑容时,恶魔却在刹那间收回了笑意。
恶魔满眼讥诮地看着天使,说:“怎么,小天使的契约精神还没得到满足,还想督促我完成其它契约?”
“那要不天使陪我我一起去销毁发电机和电灯吧?”
天使沉默了下,目光在她那双紫眼睛停留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她尖锐的问题,只问:“明天我们几点出发?”
“我们?”恶魔笑了,然后看着天使一字一句地说,“我可没答应过,带你一起去舞会。”
天使握着恶魔的手僵住了。
她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看着恶魔:“……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恶魔笑得畅意,“我上次说的是‘我会参加舞会’而不是‘和你一起参加舞会’。”
天使问:“……那一开始呢?”
“一开始,确实是我邀请你陪我一起去,你也答应了。”恶魔摊手,嚣张地耸了下肩肩,“可我从来没明确说过‘我会带你去参加舞会’这种话。”
她这是在钻文字漏洞。
“所以是你答应了陪我,但我没答应带你一起去。”恶魔残忍地笑着,就这样践踏天使的信任。
天使沉默地看着她,然后一点一点松开抓着她的手。
恶魔审视着她的表情,似惊奇又似狐疑:“你是在伤心?”
天使没说话。
“你在因为什么伤心?”恶魔微微倾身,凑近,仔仔细细观察天使的表情,“是因为我出尔反尔伤心?还是因为不能去参加舞会伤心?”
天使抿了下唇,眼神困惑,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在伤心吗?
“如果是因为我出尔反尔伤心,小天使你不觉得可笑吗?”恶魔嗤笑了一声,“别说我本来就没有答应,就算我答应了——”
“出尔反尔本就是恶魔的天性啊,哪有恶魔不出尔反尔的?更何况……”
连天使都会说谎。
恶魔轻轻抚过天使那双看什么都专注认真的蓝眸,然后猛地掐住她的下巴——
“如果是因为不能参加舞会而伤心,那就更好笑了。”
“过去的日子里,你的生活只有赐福和冥想,是我打破了你平静的生活,是我利用契约强迫你跟我待在一起。”
“养花、雕南瓜、玩游戏、拍照、做瓷器……这些不都是我强迫你吗?”
恶魔说到这,声音顿了一下,而后唇边的笑容越发讥诮嘲讽:“你不是从来就不喜欢这些吗?”
“就连舞会也是我逼你去的,现在我不逼你去了,你不该感到轻松吗?”
“你现在这个眼神又是怎么回事?”
是啊,恶魔好像说得都对。
可就是不对。
她没有感到轻松。
反而心里像压了座山,沉甸甸的。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天使垂下了眼眸,神情是惯常的平静。
恶魔看见她这个表情,心里就没来由地一阵厌烦。
恶魔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掐着天使下巴的手,说:“够了。”
她强迫够了。
恶魔头也没回地去了房间。
天使这次没有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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