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一路狂奔着回了家,鞋子也顾不上脱,进了屋子直接栽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过了好久心还是砰砰砰的乱跳。
我居然遇到了妖怪!活生生的妖怪!
我的胆子向来很大,我敢一个人在半夜里去爬山,我敢一个人去昏黑的没有路灯的公厕里方便。几年前,我露宿街头的时候,最常做的事就是在午夜时分蜷缩在公园长椅上数星星。
我曾以为我的胆子已经大到,就算贞子伽椰子一齐出现在我面前,我也能笑着同她们打声招呼,再抡起凳子捶爆他们的头。所以我相当鄙视电影里那些被鬼怪吓得要死要活的人。今天我亲身经历了这种事,总算体会到了鬼片主角们的心理,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一点也不夸张。
那些我以为都只是我以为罢了,当那妖怪但眨眼之间来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吓得险些尿了裤子。今天的遭遇实在超过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以至于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做了一宿的噩梦。
天明时分,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是太子店里的老板给我介绍了一笔大生意,客户愿意出三千块包我陪他过夜,这种肥羊我好久都没遇到过了,我满口答应,并且安排好了时间。还没来得及放下电话,铃声又响了,是成哥,他打电话叫我过去,说是昨晚的事要同我好好谈谈。他最近丢货丢得厉害,新拉拢的那批人比我还不可靠,这种事情查出来就是个死,刚跟着他的时候我年纪还小不懂事,现在我也看出来了,成哥就不是个干大事的料,再跟他混下去迟早要完。
我一面嗯啊得答应着,一面着手搬家事宜。
生活还要继续,我的人生已如此艰难,若是再纠结些有的没的,非得把自己逼疯不可,所以很快我就把遇到妖怪这件事忽略到脑后,完全没有探究事情的背后隐藏的信息。
那晚,妖怪出手救了我。
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他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晚上八点半,我在太子店按摩间里等客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他。
他就站在门口,似乎是很生气地看着我。
他还是那天打扮,一点都没变,及腰银发,绣着梅花的白色衣服,外头罩了层铠甲,肩上搭着条毛茸茸的皮草用来装饰,看上去很华贵,也很臃肿,一点也不符合主流审美,只有那张脸是很好看的,以至于我在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时候,仍然定定地瞧着他脸。
因为附近广场上白天举办过大型的漫展,所以他这样进来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他用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我,一步步向我走来,而我则像是被钉在原地,半点都不敢动弹,生怕他指尖那道绿色的鞭子也照着我来那么一下。
我虽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好歹也是靠脸吃饭的。
他像是同我认识很久了一样,居然对我说:”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的嘴哆嗦着一句话也不敢说,其实我在心里想的是:”我不来这儿挣钱,等你来包养我么?”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包养我。
他只说了两个字说:“跟上。“声音冷冷的,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而我居然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全然忘记了那笔价值三千块的大生意。
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他的话,可能是跟他与生俱来的领导气质有关?
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带着我回到了我新搬的地方!为了避开成哥的眼线,我的动作很小心,新房子的位置也很偏僻,他是怎么找来的?
他进我租的房子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自然,自然的打开窗子通风,自然的坐上我的沙发,自然的把我指使得团团转。
妖怪是不是都像你一样不要脸呢?这句话在我心众盘恒了许久却不敢说出来。
他的眼神像刀子,我挺怕他的。
从那天之后,这位叫杀生丸的妖怪就在我这儿住下了。看他衣着挺华丽的,我以为他会很有钱,那么我也就不用出去工作了,没想到他不仅没给我钱花,反而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他不许我吃泡面,扔掉了我的烟,毁了我出去接活的衣服,更可恶的是他还限制我外出,只要在天黑之后我还没回去,他就会出来找我,无论我坐了多久的车,跑了多远,去了什么地方他都找得到,看到我之后一句话也不说,用那条盈绿色的光鞭卷着我的腰将我拖回去,有一次甚至是在酒店的浴池里。那次我气急了骂他,姐姐我脱光了你也能闻着味儿找来,你TM属狗的啊!
他没否认。
还真是狗。
相处久了,我也渐渐品出味儿来了,他接近我一定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可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供妖怪觊觎的,而且他的所作所为都企图把我往贤妻良母那方面扭转,我猜他或许是喜欢我吧,或者说,是喜欢我这张脸。
我是个烂人,我知道。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猜对了一半。
【五】
杀生丸在试过一次才知道,原来夺魂之术要在对方意识清醒且毫无防备的前提下才能施行,而她怕他。厌恶他,一直都在防备着,怎么可能会被夺魂?
画在手上的符咒颜色开始变淡,他必须快些行动,玲已经等了很久了。
既然她防备他,那不妨就做些多余的事,被所谓的“为你好”而感动是很多女孩子的通病,女孩子常常会被这种感动所迷惑,当她意识开始松懈,那就是他杀生丸的可趁之机。
真是……卑劣。
杀生丸很讨厌这种卑劣的行为,可这卑劣能换玲回来!他只要玲能回来!只要这目的达成,他就什么都不在意了。曾经他也曾犹疑过,然而到她身边之后,犹疑的心忽然就变得坚定起来了,这种女人本就不配活着!她邋遢,粗俗,无耻,她干着见不得人的事,她的身上有着数不清的男人的味道,这种人放在平时,杀生丸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现在他必须要面对她,忍受她。
很快,转机来了。
那天杀生丸同往常一样在沙发上翻杂志,门彭得一声被人一脚踹开,那女人狼狈得跑进来,脸上都是伤,一只胳膊垂着,显然是被人给打断了。她哭喊着,用嘶哑的声音对他喊:
“救我!”
杀生丸放下杂志,冷漠的金色眼眸泛着杀意,他望向门外,就在顾玲马上就要跑过去的时候,一只粗壮的抓住了她的头发,几乎将她整个人拎起来,狠狠的掼在地上。
门外进来十几个铁塔般的男人,他们每一个人的胳膊都有柱子那么粗,拳头都有海碗那么大。
领头的是个三十几岁的光头,他一脚踏在顾玲的背上,指着杀生丸道:“这婊子的姘头就是你?听说你小子有两下子,听说也是道上混的,你说你罩谁不好,偏挑这个烂货!今儿来不为别的,想让你陪哥儿几个消遣消遣。“话一说完,十几个人拿着钢棍拥上来。
杀生丸近乎施舍般的看了这些人一样,抬手,右手骨节咯咯响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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